第86章
這是個太近的距離,他們睫毛幾乎能掃過彼此的鼻尖,有點旖旎。田語桑想,下一刻大概會發(fā)生什么。
陳佳音那張臉再不像此刻這般清晰,她笑著的眉眼格外美好。田語桑甚至不自覺的嘟起嘴唇,他想,如果是耳朵,他什么都愿意。
陳佳音笑的更加溫柔。她說:“這大概就是姨母心吧,我簡直是你爸爸呀?!?p> ……
田語桑擺著張臭臉下了車。
陳佳音想起來了,他和他爸的關(guān)系生疏,大概不喜歡自己的這個開玩笑。她忙追上去,拉著他的衣袖,怯怯的說:“對不起嘛小草莓,我以后不這樣說了,你不要生氣好不好?!?p> 田語桑真想像個猩猩似的捶自己兩拳,不然沒TM法發(fā)泄心里的郁悶。他自己都TM 不知道他生TM什么氣呢。
但他又真的快氣死了。他深呼吸幾次,背對著陳佳音,彎下腰,“上來?!?p> 陳佳音趴在他背上,“干嘛?”
田語桑惡狠狠道:“伺候我爹?!?p> 陳佳音咧嘴,原來沒生氣。她摟著他脖子,“你背不動我吧?!?p> 田語桑哼一聲,“你才幾斤——”
陳佳音在他耳邊說,“不是我啦?!?p> 溫?zé)岬臍庀⒋翟谒渖?,田語桑偷偷打個寒顫,心情莫名好了不少。
陳佳音又說:“我當(dāng)然瘦,是你不行啊,你又不鍛煉身體,走幾步就喘,你體力不行啦?!?p> 這日子真過TM不下去了!
田語桑在酒吧那會兒曾聽說過PAU這個職業(yè),據(jù)說是一幫糟老爺們學(xué)著打擊自尊,從而在情緒上掌控姑娘。
田語桑確定那幫糟老爺們的教材就是陳佳音寫的!
他真想讓她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嘴炮,但從小到大,他連重話都沒沖她說過。他舍不得。
憋著口氣,他站起來,腰部傳來可疑的‘咔噠’聲。
陳佳音尖叫,“你的腰在尖叫,媽呀糖糖,你的腰在尖叫!”
“你聽錯了?!?p> 田語桑倔強(qiáng)的往前走,詭異的‘咔噠’便倔強(qiáng)的響。
陳佳音簡直嚇瘋了,她一手揪他頭發(fā),另一只胳膊本能鎖喉,想讓他把自己放下來。偏田語桑倔勁上來了,翻著白眼也要蹣跚前行。
最后是陳佳音把人扶回家的。
才進(jìn)屋,連拖鞋都顧不上換,她立即掀開他的衣服,“這里疼不疼,這里呢?”
她微涼的手指在他腰上來回戳,戳的他渾身顫栗。
他握住她的手,“我真沒事!”
因為慌亂,他沒控制好音量,聲音很大,一時兩人都愣住了。
片刻后,陳佳音抽出手,狠狠拍他腰一巴掌,“以后不許這樣!”
田語??翱胺€(wěn)住腳步,“我保證,我保證。”
陳佳音瞟他,“保證什么?”
玄關(guān)燈光曖昧,把她照得活色生香。田語桑輕咳一聲:“以后,不逞強(qiáng)了?!?p> “就完了?”陳佳音依舊是那種目光。
田語桑不自覺心虛,“還,還有什么?!?p> 陳佳音軟乎乎的說:“還有,以后也不許吼我?!?p> 田語桑做了一整晚夢,夢里全是陳佳音,還有那句扯著黏的‘不許吼我’。
他抓了抓蓬亂的頭發(fā),以后可能這樣對耳朵了。不是都說了么,家暴只有一次和無數(shù)次。
現(xiàn)在是清晨六點半,他才睡了三小時,混亂的生物鐘把他叫了起來。
他重新躺回床上,瞪著天花板發(fā)呆,門被人推開了。陳佳音說:“糖糖?”
她聲音很輕,帶著剛起床的啞,很好聽。
田語桑的喉嚨動了下,“怎么了?!?p> 陳佳音說:“爺爺回來?!?p> 時間還早,兩人出門時正巧趕上了早高峰的尾巴??粗邦^堵成一片的車流,田語桑的手指無意識的敲著車窗。
陳佳音安慰他,“不要擔(dān)心,你好好道歉,爺爺會原諒你的?!?p> “我知道。但是”田語??粗揲L的手指——
陳佳音順著他的視線低頭,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正放在他的大腿上。
不要慌,事情是這樣的:田語桑今天穿了做舊衛(wèi)衣和破洞牛仔褲,陳佳音堵車堵得實在無聊,捋完衛(wèi)衣的須須的后,手就很不自覺的扣人家褲子上的破洞。
她立即撤回手,“我不是故意的?!?p> 田語桑看看時間,“現(xiàn)在是上班時間,你這屬于職場x騷擾?!?p> “什么呀。”陳佳音一巴掌拍他大腿上,“我是看你沒穿秋褲,給你捂腿好吧?!?p> 她這掌位置偏高,比扣破洞更有x騷擾的嫌疑。田語桑耳朵微微發(fā)燙,不自覺移開視線。
陳佳音也不說話了,車?yán)锪⒓窗察o下來。田語桑從這微妙的安靜里察覺了一絲異樣,轉(zhuǎn)回頭,在玫瑰金的助聽器下,陳佳音的耳朵也是紅的。
田語桑瞬間有了底氣,他挺得意的問:“陳耳朵,我大腿好摸吧?!?p> “胡、胡說八道?!标惣岩舨豢此敝倍⒅胺?。
田語桑湊到她耳邊,痞笑說:“肯定好摸,畢竟我冰肌雪骨——”
這時前頭的車終于動了。陳佳音踩下油門,把田語桑跌回位子里。
田爺爺住在遠(yuǎn)郊的老年公寓,鄰居都是和他一樣的退休教授。這會兒他們結(jié)束旅行,都回自己屋子休息,只田爺爺一個人坐在花園的長椅上。
他是個很帥的老頭,有點瘦,眼睛和田語桑簡直復(fù)制黏貼。盡管是同樣的眼睛,他臉上的卻更加溫柔,被歲月洗的更加溫潤。老人家都怕冷,他已經(jīng)穿了厚厚的冬裝,坐姿依舊端端正正的,背脊挺的筆直。
他們一進(jìn)來就看見他了。
田語桑不肯下車。他不停的撫平領(lǐng)口,抻開袖口的折皺,看起非常緊張。陳佳音說:“你超級帥氣的。”
田語桑還是不肯放過他的衣服。好半天,他說:“我要是穿的再好看點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