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田語桑想去客廳搭帳篷了。他猜陳佳音說不定是給家里趕出來的。
回到陳佳音身旁，把人拉起來，在她‘是不是炒雞棒，快夸夸我’的目光下，田語桑羞愧的低頭：
“呃，好厲害?！?p> 對不起。這種時候你讓我夸你，我實在，張不開嘴。
他的胃終于懂事一次，激動地叫了起來。
連鎖反應似的，陳佳音的胃也開始叫。
“我們吃飯吧。我給你做好吃的。我做飯可好吃啦。”田語桑立即逃走，“你想吃什么。”
陳佳音跟在他身后，“次肉?！?p> 她一個一個數(shù)，“紅燒右，鍋包右，水煮右片，大肘只?！?p> 廚房是陳佳音家最清凈的地方。
金屬廚具纖塵不染，灶臺和餐桌也冷冰冰的，不沾半點煙火氣。如果可以，田語桑很想選這里做自己臥室。他問：“你沒用過廚房嗎？”
“你猜我會不會做飯?！崩_冰箱，陳佳音說，“徐奶奶每周來一次，不過我一般在公司吃?！?p> 徐奶奶是老陳家的廚師，一輩子都在陳家工作。田語桑隨口問：“徐奶奶今年得有七十了吧?！?p> “七十二。我勸過她不要來的，我又不挑食，吃什么不是吃。但是她不聽?！?p> 陳佳音還挺惆悵，“她可能真是年紀大了，菜里不是忘了放鹽，就是鹽放多了。跟賈女士一樣一樣的。”
提起年齡，田語桑不免想起爺爺。兩人長吁短嘆了一會兒，田語桑開玩笑，“萬一就是阿姨呢?！?p> 說完自己先笑了。
陳佳音媽媽的廚藝約等于陳佳音，屬于遺傳學的問題。
冰箱里倒是不空，只是找不到肉，全是素菜。
陳佳音為自己辯護，“那個，這不周末了——”
田語桑輕輕撞她肩膀，“挑食就說挑食嘛，還用找理由，我又不是不知道。”
“……我花了三億年進化成人，可不是為了吃草的?！?p> “那你想吃什么呀?！碧镎Z?？幢?，“真行啊陳耳朵，連個雞蛋都沒有，叫外賣吧?！?p> “外賣進來超級麻煩的?！标惣岩魷惖剿砼?，也往冰箱里看，“有面條嗎，滾蛋餃子團圓面，我們吃面好不好?！?p> 沒有面條。
但是有面粉。
田語桑挽起衣袖，露出的結實的手臂。
他小臂線條很好看，薄薄一層皮膚下潛伏著凸起的筋脈和青色的血管，叫人很有安全感。陳佳音坐在小板凳上看他了好一會兒，忍不住戳他手腕。
田語桑側過臉，“怎么啦?！?p> 陳佳音干脆拿起他的手，白色面粉糊的滿手都是，“我從以前就想，你這么可以這白哦，連指尖都是粉色的耶。”
“……不要趁機摸我?！彪m然這樣說，田語桑還是任她握。
陳佳音和他十指交錯，“我小時候是插過秧嗎，手怎么長這樣。”
“你手很漂亮的?！?p> 田語桑想回握她的手，她的手卻像魚一樣溜出他的手掌，跑去戳那團揉好的面團。田語桑不高興了，“是皮膚的錯，怪皮膚吧，你這個小黃孩?！?p> “胡說，我是正常膚色?！?p> 吃飯時，田語桑又收到陳佳音巨額轉(zhuǎn)賬。
陳佳音放下碗，鄭重道：
“是吃肉基金。”
“以后，拜托您了?！?p> 要不說基礎打好了，做什么都容易。
有十多年的共同生活打底，經(jīng)過兩天‘我去，我在哪’和‘我去，家里怎么多出一個人’之類的驚嚇，第三天，兩人已非常適應彼此的存在。
陳佳音一大早被食物的香氣叫醒，頂著亂蓬蓬的長發(fā)，穿著大爺背心和磨出毛邊的花褲子溜達到廚房。
她往田語桑身旁湊，“做神馬好次的?！?p> 果然，昨天和前天穿著淑女長裙的陳耳朵只是幻覺。田語桑單手敲開雞蛋，另一手食指推她腦袋，讓她離灶臺遠點，“當心油濺你身上。”
陳佳音含含糊糊應了幾聲，還想搗亂，正好這時幾滴油星飛濺，嚇得她尖叫著往他身后躲：
“恐怖分子是在廚房覺醒的?！?p> 田語桑打著呵欠把泡過牛奶的吐司扔進煎鍋，“早飯湊合一下，晚上給你做好吃的?！?p> “不湊合不湊合，我吃什么都香?！?p> 趁他不注意，陳佳音撿了塊火腿塞進嘴巴里，邊嚼邊嘟囔：“家里不是有吐司機嗎，干嘛這么費勁，你有時間多睡一會嘛?！?p> “你以為天天都有這種好事嗎，這是入住優(yōu)待。等過幾天，我開始工作，你想吃口熱飯都沒人給你做，天天拿方便面糊弄你?！碧镎Z桑嚇唬她。
陳佳音想了想，“沒關系，你做的方便面也好吃的。”
面包被鍋子煎到金黃，香甜的氣味在屋子里彌漫開。田語桑翹起嘴角，把面包翻到另一側，“再說了，機器哪有手工做的香啊。”
“做飯就做飯啦，不要學賈女士搞玄學好吧?！标惣岩粲滞彀屠锶姘?，“你今天有什么安排。”
這是主動交代日程嗎？田語桑忙著把面包斜切成伯爵三明治，抽空回道：“收集素材，找靈感。你呢?！?p> “今天嘛，是復仇者聯(lián)盟，嘿嘿，我愛我的工作。”陳佳音做了潑水的動作，勾起一側嘴角，“這個表情酷不酷，有沒有被震懾到?！?p> 田語桑要被她可愛化了。他揉亂她的頭發(fā)，“吃飯吧。”
陳佳音風風火火沖進辦公室，路過秘書工位，她敲敲桌子，“跟我過來?！?p> 和平日一樣，小秘書提前十五分鐘打卡上班，這會兒窩在辦公桌前啃干饅頭。她才抽出紙巾，還沒抹嘴，陳佳音又在里頭喊：
“秘書呢，我的美麗的小秘書在哪里，快進來，快帶上我的日程進來?！?p> 小秘書抱著日程本，怯怯地敲了兩下門：“BOSS?！?p> 陳佳音正解外套扣子，見她這模樣，眉頭一挑，“今天的日程還沒排？”
“排了排了?！毙∶貢_本子，“照您說的，兩位經(jīng)理的時間已經(jīng)安排好了，二號經(jīng)理會和一號見面，也在您指定的酒店給二號經(jīng)理訂了外賣?！?p> “完美。”陳佳音說：“所以你緊張什么?！?p> 小秘書低下頭，“BOSS對不起，您扣我工資吧。”
小秘書實習期就跟在陳佳音身邊，至今已有四年半。雖偶有冒失，卻從沒出過大錯，很合陳佳音心意。
她比陳佳音的弟弟妹妹大不了幾歲，陳佳音私下里對她很寬容。她逗她，“小裙子不買了，好吃的不吃了，什么錯這么嚴重?！?p> 小秘書頭更低了：
“是我告訴劉師姐咱們前天休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