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等著跟她分開嗎?她沒有做錯什么,反而讓我體會到別樣的生活,不再混日子、流連夜店。是她和孩子們,讓我知道生命的可貴和精彩,可以說,我找到了人生的方向。雖然能力有限,但我已開始盡力幫貧困的孩子們完成愿望。不想再做個一無是處的紈绔子弟、家族的寄生蟲。我始終不明白,老爺子為什么非要把我們分開,就因為她不是人類嗎?”
顧城看看陷入沉默的莫語,沒有說話。
“我看的見她、摸得著她,對我來說,她就和你們一樣,是活生生的人啊,我為什么不能喜歡她,不能和她在一起?”徐少不解的說著,或許這世上最痛苦的是所有人都不理解你,尤其是最親的親人。他忽然抬起頭,看著莫語,“你能看到那個世界的人,那么,你有這種經(jīng)歷嗎,又是怎么做的?”
“我......”莫語看著徐少,不知如何開口,他的不解句句在理,她雖然認(rèn)同,但心中沒有答案。
“時間不早了,徐少,你好好休息,我們明天再來看你。”顧城說完,催莫語起身。
一路上,莫語心事重重,怔怔的看著車外的風(fēng)景,顧城沿著療養(yǎng)院附近的子午湖兜圈,直到天色大黑才回到預(yù)定的農(nóng)家院里,莫語飯也沒吃,只說了有些累,便回房里休息了。
月光透過窗戶照進(jìn)來,莫語坐在床上,沒有開燈,她慢慢把手中的昆侖扇展開,手指輕輕撫著扇面上散發(fā)著紅暈的月亮。想著徐少問她的話,她從未想過這個問題,也從未把南沐看成另一個世界的人,就像徐少說的,她看到的是像自己一樣有血有肉的人,她喜歡了就由著自己喜歡,只是跟著自己的內(nèi)心走,沒有想過很多??墒?,如果有一天,南沐像誅心一樣離開,她要怎么辦?如果南沐要她一起走,她要答應(yīng)嗎?這些問題,忽然出現(xiàn)了。
或許,南沐從未想過和自己在一起呢?或許他并不喜歡自己呢?如果真是這樣,那上次的吻算什么?他吃了自己這么大豆腐,說句不記得就算完了?這么想了一會兒,竟然越想越氣,她得弄清楚才行,不能白白讓人吃了豆腐,最起碼,得吃回來才公平。這么一想,她咬破手指,將血滴在扇面上。
再一抬眼,竟在一個山洞中,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她連忙躲在一塊石頭后面,屏住呼吸。一個黑影從洞深處走來,帶著厚重的呼吸聲。難道是熊?還是老虎、獅子?她縮成一團(tuán),心中祈禱著別剛進(jìn)來就被吃了。難道因為這次在郊外,所以進(jìn)入萬靈國后也在郊外?
黑影越來越近,已經(jīng)走過她所藏身的大石頭,她拍著心口輕吁了口氣。
“啪嗒”一聲,扇子掉在地上。
黑影折回身來。
跑?還是不跑?
不跑等死?!她順?biāo)贀炱鹕茸酉蛲馀?,黑影眼睜睜的看著她從身邊跑過,愣了一下,才追向前去。
“等......”黑影吃力的喊出一個模糊的字眼,聽起來像是怒吼一般。
終于跑出山洞,莫語回頭一看,發(fā)現(xiàn)這個黑影竟然是上次跑掉的傀。她放慢腳步,傀也放慢了腳步,拍著自己的胸口,好像在向她說什么。當(dāng)她仔細(xì)看時,忽然聽到一聲叫喊。
“在那邊!快抓住它!”
幾個穿著銀色盔甲的侍衛(wèi)跑過來,傀一聽見喊聲,立刻朝前一撲,想把莫語抓住,她下意識的往邊上一躲,順?biāo)購氖种干蠑D出血按在畫上。
月光依舊明亮的掛在窗外,她慢慢坐回床上,閉著眼睛緩了口氣。南沐沒見著,反倒遇見那個兇猛的傀,還好跑的快。不過,那傀到底想干什么呢?她仰面躺在床上,想了一會,沒什么結(jié)果,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莫語和顧城兩人到療養(yǎng)院時,管家老秦也到了,站在休息大廳處,看到二人后,禮貌的點頭。
一行人朝著徐少的病房走,未等敲門,徐少已聞聲開門,紅著一雙眼睛,看來一夜未眠。他盯著管家手中的木匣子,眸中光彩大放,想立刻打開卻踟躕不前,怕又是一場空。
“少爺?!袄锨乜粗俱驳臉幼?,眼睛有些發(fā)酸。“老爺子讓我把畫送來了?!袄锨卣f著把一個木匣子放在桌子上,正準(zhǔn)備打開,被徐少一把搶走,他小心翼翼的打開木匣,輕輕把畫展開,只一眼,臉色便瞬間黑下來,他冷冷的朝老秦撇了一眼,繃緊的身體垮下來,雙手支在桌子上,肩膀微微抖動,竟是幾聲壓抑的笑聲,聽的人心里不禁有些發(fā)毛。
看這情形,莫語已經(jīng)猜到了結(jié)果,但是,她不愿相信。
“我早該知道,他不會把畫交出來。被騙了這么多次,我竟然還相信?!八淅涞目聪蚰Z和顧城,面上露出譏誚,對著老秦說:“這次真是花了功夫,找到有手段的人引我上套?!?p> 管家沒聽到徐少在說什么,他不可置信的拿著畫來回看,當(dāng)初他受命把這幅畫送到國外,今天取回來時早已看過,這一路上他畫不離身,怎么可能是假的?!
莫語接過畫,大致看了一下,上面所畫的是一位少女在竹林中回眸的景象,右側(cè)有一行小字和此畫的名稱:《竹之韻》。她此刻依舊不能相信徐老真的送來一幅假畫,這關(guān)系到他兒子的未來,徐老不可能這么做。她把畫反過來,嘴角蔓延出冷笑:“確實假的。“她指著角落上的一行小字,給顧城看。
九少,你晚了一步。落款是大先生。
“又是他?!邦櫝呛吡艘宦?,將畫擲在桌子上,這驢先生真是無處不在,對他們的行蹤完全掌握,再不把他挖出來,恐怕以后凡事都要被他捷足先登了。顧城壓下心中的怒氣,向徐少問道:“這畫上是不是有個螺紋符號?“
徐少點頭,疑惑的看著他:“你怎么知道?這畫我家世代相傳,除了我和父親沒有人見過?!?p> “我確實沒見過,但這幅畫被大先生掉包了?!?p> “大先生?什么人?“
“我的對頭,秦先生,你仔細(xì)想想,這一路碰到過什么可疑的人或事?“顧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