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滾帶爬的出了后院,老者臉上的感激之情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轉(zhuǎn)而變得獰猙了起來,就一身的氣質(zhì)也跟著發(fā)生了變化。
只不過這種變化一閃而逝,老者再次回到了市井商人形象,恢復(fù)了那副笑瞇瞇的表情,仿佛剛才什么也沒有發(fā)生。
……
平陽城東,有一座依山傍水的亭樓閣院,占據(jù)城東近五分之一的面積。氣勢磅礴的大門上掛著一副牌匾,上面用小篆書寫著“周府”。
山西武林中大名鼎鼎的神刀周家,就坐落在這里,傳承至今已有兩百余年。
當代家主周文淵青出于藍,不光武功威震八方,更是將周家打理的有聲有色,成為了武林十大世家之一,妥妥的平陽武林第一大勢力。
然而,現(xiàn)在的周文淵卻面色發(fā)苦,絲毫沒有往日的意氣風發(fā)。
“今天請諸位過來,想必大家心中都清楚。正邪兩道紛至沓來,我們太平日子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江湖中的血雨腥風已經(jīng)席卷而來,恒山派已經(jīng)選擇暫避鋒芒,平陽很快就會淪為正邪兩道交鋒的戰(zhàn)場。
繼續(xù)中立下去,恐怕我們就要遭受雙方的共同打擊。想要在亂世中保住傳承,我等只有放下成見、齊心協(xié)力方有一線生機?!?p> 但凡有些傳承的家族,都經(jīng)歷過正邪大戰(zhàn)??梢酝恼按髴?zhàn),都有江湖大派頂在前面。
他們這些武林中的小勢力,只要在最后時刻跟著搖旗吶喊就行了,根本就沒有真正參與過博弈。
現(xiàn)在恒山派先開溜了,擺明了五岳劍派不會沖在第一線。僅憑山西本土的武林勢力肯定擋不住魔教兵鋒,平陽早晚都會淪為戰(zhàn)場。
現(xiàn)在的情況很明顯,無論加入哪一方,身處一線的他們都是當炮灰的命。
都是老江湖了,自然沒有人愿意當炮灰。原本還想要觀望一下局勢,沒想到這么快就到了抉擇的時候。
左側(cè)第一位的白發(fā)老者,突然放下手中的茶杯站立了起來,向眾人行了一個拱手禮。
“諸位,請恕老頭子在這里托個大?!?p> “正邪大戰(zhàn),邱某一共參加過兩次,其中的兇險,恐怕沒有幾個人比我清楚。
十八年前的那次大戰(zhàn)還好,主戰(zhàn)場在華山,恒山也血拼了一次,不過總體上都是五岳劍派自己解決的,我們只是跟著掃了個尾。
可四十五年的那次大混戰(zhàn),就非比尋常了。整個山西武林都亂了套,從南到北到處都是殺伐。
不光是正邪雙方在交戰(zhàn),還有往日里被壓制的仇恨,也在那個時候爆發(fā)。
萬勝門、西山少林寺、雁蕩派、無爭山莊、太岳派,曾經(jīng)名震天下的五大一流勢力,不是沒落就是滅門。
被大戰(zhàn)吞噬的二三流幫派、武林世家,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戰(zhàn)后山西武林的整體勢力,直接被拉下了一個檔次,至今都沒有恢復(fù)過來。
當然,大亂之中同樣也有大機緣?,F(xiàn)在山西僅有的兩個一流門派恒山派和清涼寺,都是在那一戰(zhàn)過后崛起的。
如果有可能的,這樣的大機緣老頭子寧愿不要。只是現(xiàn)在容不得我們拒絕,華山派的人和魔教的人都進入了平陽。
正如周大俠所言,我們必須要做出抉擇了。這個決斷不好下,地處正邪大戰(zhàn)的交界處,一不留神我們就要淪為炮灰。
想要在亂世中保全家族傳承,我們唯有團結(jié)起來,才有一線生機,老頭子提議由周大俠擔任我平陽武林的盟主,帶領(lǐng)我們度過這次難關(guān)。”
“托兒”的跡象如此明顯,要說沒有事先安排,恐怕誰都不信。
然而,作為當事人的周文淵卻非常郁悶,天地良心這可真不是他安排的。
“武林盟主”很牛逼,要是在前面加上“平陽”兩個字,含金量就大大縮水了。
平陽就這么大地方,武林勢力又能強到哪里去?
稍微有點兒份量的一共也就四大武林世家、外加一個鏢局。剩下的都是不入流的小勢力,以及一幫江湖散人。
在別的時候當老大,周文淵是求之不得??涩F(xiàn)在的情況不一樣,坐了這個“盟主”的位置,就要承擔起同正邪兩道打交道的重任。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無論是武林十大世家的名頭,還是自己神刀霸天下的綽號,也就在三晉大地還有點兒份量。
即便是整個平陽武林加起來,放在江湖上去,最多也就是準一流勢力。就這點兒力量,憑什么讓人家賣面子?
看看華山派的反應(yīng)就知道了,人到了平陽地界兒,都沒有知會一聲他們這幫地頭蛇,顯然沒把他們當成一回事。
魔教倒是派人過來了,可大家都是有家有業(yè)的,開個馬甲小號過去還行,舉家投奔過去就太為難人了。
在這種背景下,做了這個盟主。談得好就好,萬一談崩了,搞不好他周家立即就要從天下除名。
“邱老前輩言重了,文淵自知才疏學淺,擔不起這樣的重任。
何況我等幾家均是世交,什么事情商量著來就是了,完全沒有必要搞什么盟主。
現(xiàn)在最重要的就是先統(tǒng)一立場,想必諸位心中都有了計較,還是先說說各自的意見……”
話還沒有說完,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周文淵神色大變,厲聲質(zhì)問道:“什么人,膽敢來此撒野,欺我平陽武林無人么?”
說話間,周文淵已經(jīng)飛身出門,眾人也急忙跟隨,想要逮住這個不速之客。
可惜大家的反應(yīng)還是慢了一步,只看到一個身影一晃而過,就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中。
周文淵臉色陰沉的可怕,今天的聚會可是他組織的,地點還是在自家老巢。
若非剛才他心神不寧,故意試探了一下,還不知道有人在竊聽。
眾人的臉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剛才周文淵固然是丟了臉,大家又何嘗不是在鬼門關(guān)走了一遭。
萬一他們的決斷,提前泄露了出去,搞不好就是一出連環(huán)滅門大慘案。
冷靜下來后,周文淵強做鎮(zhèn)定的問道:“趙總鏢頭,你見多識廣,可知道江湖上有這么一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