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御花園,棉柔扶著李清稚走進園內。這里全都是常青的樹木,四季應是都差不了多少。但也不知道為什么,秋日以來,這地上的落葉還是多了起來,宮人們因著極其忌憚圣母皇太后,便一刻也不敢放松地灑掃著。
棉柔扶著李清稚又往前走了幾步,這一路上正在做活兒的宮人們,見了她都停下來跪拜行禮。李清稚走了一路,這些宮人們就跪了一路。
她也說不清自己內心是何種感想,從前在家里也是受的如此禮節(jié),挪到宮里來,就覺得這不是受人尊敬,反而是受人束縛。有了這一身繁重與內心的掙扎,明明是站著接受參拜的人,卻要比那些跪在地上要累上許多。
李景逸遠遠就聽見有人喊:“給皇后娘娘請安。”他便尋著這聲音一路走到了李清稚面前,喚道:“稚兒?!?p> 馮吉在一旁,給李清稚屈膝行了禮,又退到一旁。
李清稚見了他,眼神里流露出些許驚訝之情,她先前是信了他的政務繁忙之言,現(xiàn)在卻又在這里遇到他。
李景逸見她不說話,又繼續(xù)說道:“你很少來御花園,難得能在這里遇到你?!?p> 李清稚出言問道:“景逸,你不是政務繁忙嗎?”
李景逸一時有些啞口無言,這兩日他的確不忙,甚至連早朝,都因著中秋節(jié),近日里都不必上。他不去長春宮,一是為著自己暫時給不了李清稚交代而退縮,二是因著桃兒。
馮吉在一旁出言道:“娘娘,皇上昨兒夜里秉燭夜讀,醒來便覺雙目不適,就想著來御花園逛逛,歇歇眼睛?!?p> 李景逸在心里夸了馮吉一番,出言道:“嗯,稚兒,今日里就是中秋了,我以為你會在姑母那里,就沒去長春宮找你?!?p> 李清稚聽了這話,看了李景逸的眼睛,便知道他在扯謊。她與他對視了許久,李景逸就這樣看著她,沒有再出言解釋。
李清稚垂下眼眸,佯裝神態(tài)自若,出言道:“景逸,我先回宮了?!?p> 說完,她沒有駐足等待回應,直接轉身離開了。
李景逸沒有去追,他不知道自己追上去可以做什么。
此時,圣母皇太后宮里。
圣母皇太后已經(jīng)開始疑心自己的身子,不只是因著天氣轉涼而身感極其寒涼,她喃喃自語道:“哀家近日里,這身子到底是怎么了?”
作詩雖也覺得此事有蹊蹺,但出于無憑無據(jù),也只能寬慰道:“太厚福澤深厚,御醫(yī)都說了您無礙,那便是沒什么的,您且寬心,只是今年這天兒寒涼地比較早?!?p> 長孫玥柔也出言寬慰道:“姑母,您別擔心,不只是您,就連玥兒的身子也覺得冷的很,就像作詩姑姑說的一樣,只是今年這天兒寒涼地比較早而已。”
圣母皇太后輕輕嘆了一口氣:“但愿吧?!闭f完,圣母皇太后抱緊了手爐又道:“若是天災,哀家便認了,若是人禍,哀家管叫他生死不能。”
長孫玥柔聽了此言,她心中為之一振,想著那養(yǎng)心湯的方子可是出自她的手,她便急切地問道:“姑母認為,是有人故意陷害您?”
圣母皇太后裹緊了自己身上的厚毯道:“哀家現(xiàn)在還不清楚,只是心中著實是覺得不對勁兒?!?p> 長孫玥柔急切道:“姑母,玥兒……”
圣母皇太后打斷了她的話,有氣無力地解釋道:“玥兒,你別多想,哀家從來都沒有懷疑過你。只是方子出于你手,這抓藥,煎藥,端藥,可都不是你一人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