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逸入得殿來拱手行禮道:“兒臣來晚了,還請母后皇太后恕罪。”又轉(zhuǎn)頭對李清稚眨了一下眼睛,悄聲道:“稚兒,我來了?!?p> 母后皇太后面色可親道:“你這孩子,跟稚兒一樣,叫得如此生分。景逸,你以后就隨稚兒叫哀家姑母,可好?”說完,她喚了芳竹道:“芳竹,給景逸賜座?!?p> 李景逸在李清稚身旁坐定,對母后皇太后關(guān)切道:“姑母,您身體可好些了?”
母后皇太后拿帕子遮了眼,又是涕泗滂沱。芳蘭芳竹勸慰了許久,待母后皇太后心情平復(fù)些了,才嘶啞更甚道:“哀家知道自己的身子大好不了了,倒也無妨,就能早些去追隨先皇?!?p> 李景逸與李清稚剛要出言勸慰,母后皇太后仰靠在榻上,閉目輕輕搖頭,他們便沒有說出口。許久,她睜開眼睛對李景逸道:“你母后氣兒可順一些了?”
李景逸詫異道:“姑母怎么知道母后生氣了。”
芳竹遞了一顆蜜餞至母后皇太后嘴邊兒,她吃下去,將核兒吐在托盤上道:“昨兒夜里的事情哀家有耳聞,芳蘭去問過御醫(yī),哀家當(dāng)時就寬心了。只是哀家與你母后相識多年,比你更甚了解,她必要借著由頭鬧上一鬧?!?p> 李景逸堅定道:“請姑母再寬心,有朕在,誰都傷害不了稚兒!”
母后皇太后看著李景逸,欲言又止,回眸看了一眼李清稚,終于下定決心道:“哀家信你,只是你母后心思叵測。從前后宮只有她我二人,多少詭計心機都無處施展,如今怕是……”
李清稚心想,圣母皇太后畢竟是李景逸的生母,姑母如此直言不諱,終究是欠妥當(dāng)?shù)摹K憬辜钡卮驍嗔四负蠡侍蟮脑挼?“姑母……”
李景逸神色坦然道:“無妨,姑母只是說了些實話?!?p> 母后皇太后嘆了一口氣道:“哀家將你視如己出,才將心里話如數(shù)托出。千般萬般都只為,希望你今后無論如何都要保全稚兒。”
李景逸起身指天立誓道:“姑母,朕以性命擔(dān)保起誓,除非朕死了,否則,誰也動不了稚兒!”
李清稚趕忙起身將他指著天的胳膊攬進懷里道:“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多不吉利。你要起誓,說些尋常的也就罷了,比如天打五雷轟之類的。到時候你別在地平川就好了,任他什么天雷都轟不到你!”
李景逸看著李清稚略顯驚慌的臉色,調(diào)笑道:“也就是說稚兒不信我嘍,還教我怎么去躲天雷,難不成稚兒被劈過,才將經(jīng)驗之談與我分享?”
李清稚略有憂心的面容瞬間放松下來,上前錘了他的肩膀一下道:“李景逸!你是不是皮又癢了!”說完,李清稚與李景逸打鬧起來??粗翢o應(yīng)有端莊可言的二人,母后皇太后露出欣慰的笑容。她知道,李景逸必定會像先皇待她一樣待李清稚,帝王的鐘愛李清稚必然是已經(jīng)擁有了。
芳蘭旁觀李清稚打鬧之余,用眼角偷偷看了一眼母后皇太后。心想,這樣的笑容,是先皇駕崩后第一次展露。從前先皇在世時,母后皇太后口中念叨的只有先皇。今后,唯一能讓母后皇太后寬心恐怕只有皇后娘娘了。
芳蘭心說,既是恩人下達的指令,那么我必定就算是搭上性命也要為她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