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湯面的二人偶然想起此行的目的,正好晨賈也是閑來無事,便與二人講起說書先生的事:
說書先生,姓甚名甚不詳,這個時代里有時并不需要知道一個人的名字,他自稱說書人,后來人們也就一直叫他說書先生,據(jù)說有次晨賈問先生名諱,先生只道名字太久遠,連他自己都是忘記了,就像打酒的老人那樣,晨賈也是不知道老人家姓什么名什么,不過一直叫他酒老。
晨賈回憶著往事,一算下來古來酒肆已經(jīng)在集賢鎮(zhèn)開店十多年,說書先生待在酒肆里講書也差不多十年了,算的上老朋友。每次書說的都不一樣,只有在客人極度要求之下,先生才會把以前所講的書重新再講一些,來此的客人都喜歡聽先生的書。
先生所講之書囊括廣泛,天天耳聞目睹,晨賈聊起天來也是頭頭是道,來此的酒客每每直言羨慕晨賈能天天在此,不會落下先生所講的內(nèi)容。
說到這里更不得不說的便是店里的小二了,自打說書先生來后,人員一波換一波,每當那些小二聽到先生的書,最多三個月就會放下工作,和晨賈請辭,而后去四海長天闖蕩一番,江湖在哪里?江湖便是藏在先生的書中,晨賈也習慣了這種人員流動。
從酒肆中走出的小二,不管后來身份貴賤都會回來看看,再聽聽先生的書,喝喝酒肆的古來酒,其中不得不提的便是兩小齊齊小飛和齊天,兩人是親兄弟,當初一同在店內(nèi)工作,他二人在時的那段歲月算得上是酒肆里最為熱鬧的一段時光。
對于店員請辭這件事,晨賈早已習慣,不過兩小齊請辭的時候,晨賈是真的傷心了好一陣。后來兩人齊上帝都,一人入了食客天堂,一人入了小蒸茶仕隱,這一度成為當時家家戶戶津津樂道的佳話。晨賈知道這個消息之后也是為他們高興,不過自此之后兩人便是在也沒有回來,對此晨賈也是十分遺憾。
說著說著,晨賈好像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待回過神來,看著望著自己的二人,晨賈摸了摸后腦勺,繼續(xù)講道:
有段時光中,說書先生講的是關(guān)于元氣的事情,大家都知道自己身處元氣大陸,可是四海內(nèi)卻因為某些原因斷絕了與元氣的聯(lián)系,僅有個例能夠克服環(huán)境運用出元氣,這里先生提到了一個人,那便是時風你的父親晨世開,你的父親被稱為這個時代四海內(nèi)唯一一個可以憑借自己能力觸摸元氣的人。
當時也有人提出質(zhì)疑,因為除了晨世開還有不少人也能調(diào)動元氣,說書先生一語道出其中的辛密,除卻晨世開其他人都是依托外物,比如石靈脈。這類元氣能起到的作用非常局限,比如提供簡單的飛行。但是即便是簡單的飛行,其所消耗的元氣也是一筆不菲的代價,一般人可是拿不出來的。而有人問起晨世開時,先生總是閉目,而后道出自己也是不是很清楚,說是想要知道這世間的秘密,只有古籍《錄》中才會有所記載,可是世間這么大,去哪里才能知道這《錄》在何方呢!
提到晨世開時,晨時風和晨席瞬間就提起了興致,聽到后面不由惋惜??磥碓敿氈罆r風父親事的人并不多。連說書先生這等通曉古今的人物都是知之甚少,更何況其他人呢!
從晨賈所說內(nèi)容不難判斷,說書先生是個隱世的高人,難怪先生會知道渚江迷霧的出霧之法。
兩人知道說書先生的事,也算是了卻了一樁心事,剛準備離開,不過晨賈接下來的一段話讓兩人都是停下腳步,那就是關(guān)于古來酒肆的由來,誰也不會想到今日晨賈會向他們二人透露,估計是回憶先生時想起了過往,觸景生情。
古來酒肆開店至今已經(jīng)十余年,具體說來已經(jīng)有十五年,由晨世天和晨賈一手創(chuàng)立,但說到底靠的都是一樣酒器,那便是由晨世天提供的一個壇子,上面寫著:古來造。由此古來酒肆正式開業(yè),起初酒肆周圍的人都對這個沒有經(jīng)驗的酒肆感到擔憂,所有人都不看好他們。
酒肆開店的前幾個月若不是晨世天頂著家族的壓力,古來酒肆早就湮沒于紅塵里,而不會有今日的成就。酒肆一個月的虧損就讓晨世天和晨賈承受不住,晨賈和晨世天在酒肆中也是無比頭疼,每天上門的顧客也是少之又少。而酒肆的轉(zhuǎn)折點便是一個月后的某一天:
那日晨世天用葫蘆裝了一壺酒去了其他地方的酒家,想讓別人品評為何酒肆中的酒無法吸引客人,可是那些酒家都拒絕了,待一天下來葫蘆中的酒一滴未動,晨世天心灰意冷的往回走,回來的路上見到一老頭,看上去醉醺醺的。那老頭念叨著又沒酒了,起身準備離開。
那老頭回頭一瞄,看著晨世天腰間葫蘆,眼睛都亮了,笑著道:“少年人,我看你腰間那酒還有不少,不如讓老夫品上一品如何?”
晨世天一想這酒反正也沒什么大用了,不如給這酒鬼,送個人情罷了,隨手就將葫蘆甩了過去。
那老頭穩(wěn)當?shù)慕幼×顺渴捞鞉伋龅暮J,全然沒有剛剛頹廢的樣子,笑道:“是個豪爽人,我喜歡!”說完立馬打開酒塞,大口喝了起來,酒香飄散,溢出的酒水順著老頭的脖子流入衣服,如果不是這老頭衣衫襤褸,晨世天都以為這老頭是蓋世大俠了。
酒香飄過來,晨世天聞之大驚,道:“這...這還是我們酒肆的酒嗎?”
就這么一會兒功夫,酒水就被喝了個大半,老頭意猶未盡,舉起葫蘆,道:“酒非酒,人非人,世間自有大道在,古來醉酒看人生。好酒,好酒?!?p> 老人看晨世天一臉震驚,笑道:“你既然不認識自己的酒,那這剩下的小半壺留給你便是。”
晨世天接過余下的酒,一口下肚,甘甜而醇香,這哪里還是自己原來喝的酒。
看見老人蹲在一旁,晨世天湊近了些,只見那老頭用石子在地上寫下了“古來”二字。從地上的古來二字中,晨世天看到了戰(zhàn)場,看到自己一個人扛著大旗,在敵軍中廝殺,戰(zhàn)友死亡殆盡,自己蜷縮在戰(zhàn)場的一隅,瑟瑟發(fā)抖,敵方領(lǐng)軍看著自己一人獨抗大旗下令撤軍,一個劍士揮刀而下,斬斷了旗幟,而自己一直拿著木桿佇立在空曠的戰(zhàn)場之上。
晨世天不知為何淚水溢滿了眼眶,他好像醉了,而且醉的不輕,好像要跌倒。
老人起身要離開,晨世天追上去,拉著老人家的手臂,道:“老人家,可否為我酒肆題匾?!?p> 老人回過頭,看著晨世天,道:“可以,不過......”
“老人家,只要是您到酒肆,我們一概不收取任何費用。”
“行,不過我想問的是你們酒肆可是叫古來酒肆呀?”
“是!老人家您是怎么知道的!”
“我不僅知道這些還知道你不知道的,你們這制酒工藝是真是不及我以前嘗過的那古來酒,趕巧的是我粗略的懂那么一些釀酒方法,到酒肆之后提點你便是?!?p> “多謝老人家?!?p> 晨賈說完酒肆的一段往事,小二聽到后也是不由的深思,難怪那老頭來時,老板每次都去熱烈迎接。
晨席剛剛也喝了古來酒,此刻聽了晨賈的一番話,便站到門前的牌匾下,一看到古來酒肆的牌匾,也和金龍龍一樣,像是受到什么驚嚇一樣,也不知他看到了什么。
待晨席回過神來,苦笑道:“時風,我們走?!?p> 告別了晨賈,晨時風和晨席便離開了酒肆,路上晨時風問晨席到底看到了什么,晨席沒有直接說出來,只道非同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