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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姑娘面露難色,抿唇姿態(tài)甚是迷人,少年覺得這樣盯著人家不好,于是便只是偷偷看了眼。少年身后叼著煙桿的老頭兒忍不住笑,姑娘羞得低了頭。少年誤以為姑娘不知量為幾何,便自作主張?zhí)婀媚锬昧酥饕猓嗔恳环X得恰當,便遞給了姑娘。
姑娘接過來轉身欲走,走到一半又折回來,想起還未付錢,臉頰滾燙真是羞死個人。平日里遇見少年是沒有這般模樣的,想來是今日期晨不好,張姑娘丟下錢也不管夠不夠便落荒而逃。少年望著漸漸遠去的藍色背影,雙眼癡癡,雙眼吃吃,癡的是心,吃的是心啊。
“誒,蒹葭,你去哪點?”
馬老頭叫住小跑的姑娘,一臉的笑容。唐山震早早地便注意到了這個城里人打扮的姑娘,確實是個極美的女子,唐山震早年間去過一些地方,自然也就見過很多人,令他都覺得極美的女子自然是極美的。
藍裙子的姑娘停下來小臉通紅,大口地喘著氣,胸脯一上一下煞是可愛。這邊是先前跑開的張姑娘了,全名張蒹葭。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
想來伊人便是蒹葭。
這個地方應該沒人知道蒹葭是什么蒹葭,只知道這姑娘很美。
張蒹葭緩了緩輕輕喚了聲馬叔,馬老頭爽朗一笑,說:“來來來,見過唐伯伯,老唐,這就是我經常和你說的蒹葭,咋個樣,這名字好聽哈?!?p> 馬老頭笑得仿佛張蒹葭就是自家閨女,少有人知道張蒹葭從什么地方來的,但大家都說一定是城里。其實不然,張蒹葭只不過是讀了些書,以血緣關系來算應該是馬老頭侄女。張蒹葭的母親是馬老頭的堂妹,嫁得偏遠,據(jù)說在云南那邊去了。只是近幾年父親患病去世,母親也隨之郁郁而終,孤苦無依的女兒遺留在世,馬老頭于心不忍便接了過來。
這是后來馬老頭說與唐山震聽的。
張蒹葭乖巧地喊了聲唐伯伯,唐山震很是欣慰,怎么看怎么覺得這姑娘順眼,于是便聊了起來。言語中唐山震發(fā)現(xiàn)這姑娘談吐得當,而且言談之間也無一些所謂讀書人的倨傲之氣。于是唐山震便越發(fā)地喜歡這個姑娘了,最后唐山震才知張蒹葭年方今年十八有余,再過兩個月就十九了。
“咦,這位弟弟是……”
許是言談幾句,唐山震便讓張蒹葭放開了許多,也并無遇見陌生人的拘謹與羞澀,忽見著唐山震身后不知何時躲著個小少年偷偷地看自己。
“龜兒子,給老子過來?!碧粕秸鹨话丫局平ǖ露?,少年竟是沒有叫出來,很是順從且乖巧地站在唐山震身旁,時不時偷偷打量眼前這個漂亮姐姐,當真是跟個仙女一樣。
“我兒子,建德。不曉得喊姐姐?叫,蒹葭姐姐。沒得禮貌,給老子丟臉?!?p> 兒子這番作態(tài)令唐山震頗為不喜,像極了他那個沒用的大哥,見不了大場面,活該一輩子窩在清溪刨泥巴。于是唐山震便沒忍得住一腳踢在了唐建德屁股上,唐建德也不敢吭聲,頭更低了。
“莫要經常打娃兒,真嘞是,建華就是被你打多了?!?p> 唐山震:“棍棒底下出孝子?!?p> 馬老頭愣了會兒說不出話來。
張蒹葭心想這唐伯伯怎么與先前不一樣了?讓她有些害怕。
“我叫張蒹葭,你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張蒹葭微蹲,笑容滿面。
忽然間,唐建德似乎問到了春風的味道,她想這姐姐怎么如此的美呢,想著想著便說不出話來,要是能一直看就好了。
“問你話,啞巴了蠻!”
好吧,屁股上又挨了一腳。
英雄難過美人關啊,果然是紅顏禍水。
唐建德在心里如是想。
“蒹葭姐姐,我叫唐建德?!?p> 此話一出,唐建德身后抬起來的腿緩緩放下,少年暗自抹了一把冷汗。
張蒹葭被唐建德的可愛逗笑,忍不住捏了一把少年的臉頰,說:“我有個弟弟,叫張景堯,你跟他很像。”
“我也有個弟弟,不,是侄子!叫唐堯?!?p> “哇,我可以見見他嗎?”
“那沒問題,下次我?guī)^來,他跟我最親了!”
見著唐建德拍胸脯的模樣,張蒹葭笑意便沒有減淡。
“小批娃兒!”
屁股上又挨了一腳。
……
良久,老人的聲音響起。
“張姑娘終歸是要回城里去的,聽說……她那個未婚夫家里是做生意的。”
少年哦了一聲,低下頭去擺弄攤子,齊齊整整的黃紙被他擺得齊齊整整,少年便沒有再說話,只是拿著先前張姑娘留下的錢,癡癡望著,傻傻望著。
“我又咋個不曉得你要回去嘞,你那么乖一個姑娘,看不起我嘞哦~”
誰說年少不識愁滋味?現(xiàn)在少年正是個愁啊。
人也秋,心也秋,就是個愁啊。
沒讀過幾天書的少年沒法用“秋風秋雨愁煞人”這樣的句子來疏解苦悶,只能一個勁地唉聲嘆氣,身后的老頭兒無奈搖頭,卻又覺得好笑,小屁娃兒思春了。老頭抽了一口煙,琢磨著是不是該給小子說一門親事了。
【寫了就傳,沒有偷懶這個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