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錢大局長騎摩托帶著喬大區(qū)長,嗯,夠得上一道風景了?!?p> 對于前任區(qū)長付云河眼神冷厲,笑呵呵的調笑,喬嵐借著捋順鬢角被風吹散的發(fā)絲掩飾著驚懼。
身材和胡峰相似,也是黑紅臉盤短寸頭,皺紋多出幾許的錢剛,下了在公安局家屬院門衛(wèi)處借來的警用兩輪摩托,習慣的并腿挺身,抬手給在一桌人中間起身相迎過來的付云河行了個軍禮。求救的眼神卻不住的丟給在坐人中間的老同事胡峰。
蕭鴻軒攔住了納蘭要遞車鑰匙給被自己方才強壓起要去暴揍左純的曹斌。
隱蔽的和納蘭對了個眼神,向對面坐著的大哥挑了挑眉。
納蘭悚然醒悟過來,收回往外遞鑰匙的手。
真就不能把車里的攝錄機取來,當著大伙的面把錄下的畫面放一遍。
讓大哥知道了哥倆看著倆妹子被人欺負,不但不立刻下車制止,還沒事人一樣躲在車里錄著象,呵呵,一肚子火沒處發(fā)的大哥,能饒過哥倆就是見了鬼了。
“咋辦?”納蘭張嘴無聲的問著。
“你和老付?!笔掵欆師o聲答著,用眼睛往停在廣場對面的奧迪A8示意著。
在車內(nèi)近距離拍攝的車頭前的畫面很清新,雖然沒有聲音,錢樂樂狂放張揚著雙臂,喬喬陰沉沉的壞笑,左純一步一步的緊逼,三個青年男子的得意恣狂,很有代入感,讓觀看者立即就感受到一直背身對著鏡頭,被逼的走投無路的兩個女孩子當時的驚懼惶恐。
什么話都不用多說,妥妥的抓了現(xiàn)行。
錢剛黑紅的臉變得煞白,一臉的冷汗;喬嵐臉上還好,真絲襯衣卻已經(jīng)被汗水濕透,緊緊貼在背上。
前排駕駛座上舉著小型攝錄機播放的納蘭,把選播的片段播完,收起了攝錄機。
付云河語聲一如往日辦理公務,中正平和;“好了,情況已經(jīng)和二位反應過了,如何處理,我等你們給我結果。”
被蕭鴻軒借口往樓上送兩瓶打劫來的陳年佳釀,居小妹和隋瑾兒一人捧著一瓶酒才上到三樓,就被兩桌人分開叫過去仔細的詢問著樓下的情況。
三樓大操作間里,老少分坐在兩張桌子上,居小妹立在四個長輩一桌邊,眉飛色舞的講著“。。。。。。。。。。錢樂樂和喬喬已經(jīng)讓他們爸媽領回去了,左純家里人正連夜往過趕,他就在樓下車里過夜,等著?!?p> 老嚴滿意的放下手里仔細看過的酒瓶,似乎對居小妹的陳述一點都不上心,舔著嘴唇,盯著還在把玩手里酒瓶的曹格楷說道;“好酒啊,打開了嘗嘗!”
曹格楷瞇上一只眼,嗤笑道;“好呀,就把你手里的那瓶打開了。”
居小妹笑的皺起了鼻子,叫著被另一桌上小嫂子拉著說話的隋瑾兒?!拌獌?,過來,拿出來吧!”
倆人像是變戲法似的,一人從懷里掏出一個和老嚴和曹格楷手里一模一樣的茅臺酒瓶子。
老嚴搖著手里有著半瓶酒的瓶子,翹起大拇指。
“知道您二老馬上就過來了,嘻嘻,他們喝酒拿來了食府里的八錢的小酒杯,我讓瑾兒妹子去幫著倒酒,呵呵,只給他們倒八成滿,一瓶酒倒上一圈,我倆就藏了起來?!?p> “你這鬼精的丫頭!”孫玉蓮指著居小妹寵溺的笑罵著。
一旁林梓潼默默的撇著嘴,就樓下那幾個比鬼還精明的家伙,絕對是明知小妹和瑾兒倆搞鬼故意裝著不知道。
老嚴和曹格楷碰了一杯,瞇起了眼,一臉的享受,呼叫小妹倒上酒,端起第二杯,曹格楷眼光就往妻子孫玉蓮臉上找著。
孫玉蓮和林梓潼淺淺的嘗了一口。放下杯子,蹙眉問道;
“這又是件要家里長輩出面接待的,誰去合適呀?”
林梓潼一臉的厭棄,“嗨嗨!接不接待的都是我們家里的事,跟你又沒關系。”
老嚴向被林梓潼逗得就要吵起來的孫玉蓮抬手下壓,示意稍安勿躁。
“明天的事我和老曹倆人來辦。
李柳父母老曹出面接待,左純家里來人我接著?!?p> 林梓潼翻著眼皮,“憑什么呀!”
老嚴喝干了杯中酒,敲著桌,讓居小妹斟酒。
反問道;“怎么!你還要出面去接待呀?”
“哎!小浩和瑾兒都在著呢,來來來,大媽代表你們家人去接待娘家和婆家人行嗎?”
寧浩緊抿著嘴傻笑,隋瑾兒愕然的大張著嘴。
“兩家,你去和誰家見面?李柳家,你和李柳爸媽說你是白安東的妻子,李柳未來的婆婆;呵呵,還讓李柳爸媽挑女婿身上的毛病嗎?往遠了說,少了家里老人鞭策和督促,對他倆人好嗎?
左純家里無論誰來了,見了你,就你這氣勢,能壓死人,他們還敢?guī)椭⒆訝幦幔?p> 你倒是幫忙還是幫倒忙呢?”
林梓潼被老嚴懟的一時說不出話,扭臉看到眉眼間洋溢著得意的孫玉蓮,指著曹格楷問道;
“我不行也輪不到老曹去吧?”
孫玉蓮忍著笑,“怎么就我們家老曹不行了?先不說寧浩這孩子和我們家女兒女婿的感情;這孩子我見了看著就順眼,李柳這媳婦瞧著更舒心;沒說的,李柳啥時間嫁過來,婚房我這個婆婆包了?!边呎f,邊不住的揚著眉。
聽孫玉蓮拿家大業(yè)大,送婚房壓自己,林梓潼冷笑著說道;
“就你有錢,隨隨便便張張嘴就送婚房,我閨女,,,,,,,,”
謝瑩悄悄伸手拉拉邊上,驚得瞪大了眼的李柳,沖同桌的人丟個閃人的眼神,向大門方向擺擺頭。
起身牽著多多悄悄往外走,經(jīng)過看熱鬧看的正高興的居小妹身邊,伸手掐著小妹腰上的軟肉,低聲耳語道,“傻丫頭,神仙打架,小凡人還不趕快躲遠?!?p> 看著同桌最后一個起身離開的周蜜,一手領著女兒,一手拉上傻愣了的隋瑾兒也走了,陳晨有心留下多看多聽一會,也只好擰頭不住回看著走了出去。
出了門才發(fā)現(xiàn),領頭出來的謝瑩和周蜜把孩子讓李柳和居小妹帶回屋去玩,倆人一邊一個耳朵貼著門在偷聽。
剛站住也想要把耳朵貼到門上,卻聽見周蜜輕聲說道;
“你又不是我們家的,別聽。”
以為周蜜說笑,正要調侃兩句,扭頭看到謝瑩耳朵離開了門板,蹙著眉瞪著自己。
隨著這些天的近距離接觸這群人,陳晨逐漸了解,總是態(tài)度和善的謝瑩在所有人心里的分量之重,遠不是周蜜能夠比擬。
謝瑩少見的露出不喜的樣子,又怎是看似的淡然?
“扯遠了??!孩子們到了年紀該談情說愛,成不成還另外一說呢,咱們幾個老人能做的不過是給家里的孩子們一個完整的家的感受。沒誰親,誰不親的。”老嚴勸解著。
林梓潼話題一轉,突然對上了老嚴。
“哼!就你會說話。
今晚上的事也沒少了你,老白那幾個老戰(zhàn)友老領導是不是你給煽惑起來的。
把鴻軒沒辦法,家里孩子有一個算一個,都讓你給招呼去,挨了一頓罵。
大男人的,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一頓臭罵,就不怕壓不住邪火在外面惹出了禍!
呵呵,你知道不知道,鴻青當晚在這里挨過罵,拉著大王胡峰和君耀,去樓下拿毛子哥幾個出氣。
你們老家伙們怎么罵的他們,他們就又怎么罵毛子哥幾個。
好吧!這一家子現(xiàn)在就像個火藥桶,有點火星就得炸了,您老滿意了?”
出乎意料的,善于曲經(jīng)回旋的老好先生的老嚴,竟然毫不相讓的和林梓潼爭論起來。
“這話是你的意思還是你們家老白的意思?
哼哼!在這些孩子的事上,要和老嚴我掰扯掰扯,如果是老向,還有的說。
老向活著的時候,這些孩子們還都年紀小,做事情也想得少;最重要的還是老向是真對這些孩子好呀!”
“怎么回事?老嚴似乎哭了!”周蜜低聲問著謝瑩,卻驀然發(fā)現(xiàn),謝瑩的眼里眼帶著淚光。
“我也承認你們家老白對著些孩子的關心不比老向差。
話也還是要從兩頭說,老向有點社會地位,卻算不上有多高,還是離了休,性子直,不繞圈子,誰要是仗勢欺負了孩子們,能潑出了性命往前沖。
老向不在了,你們家老白能接著他老連長管教著這些孩子,老嚴心里是很感激你們兩口子的。
終歸還是老嚴性子弱,百無一用是書生。不能為孩子們支撐起一片自由翱翔的天地。
老白和你對孩子們的好我也能看到,你們也確實會管教孩子們,說句不是夸你們的話,夠得上是有教無類。
當年小黑出了事,老白能夠不在意什么身份地位,親自跑去收容所,一次次的開導小黑,家里老謝,老黃,這些長輩們都挑大拇指?!?p> 頓了頓,老嚴接著說道;
“可你們終究是和他們接觸的時間短,沒見過這些孩子以前的樣子?!?p> “他們以前什么樣?”林梓潼追問道。
“以前,相比起現(xiàn)在,這些孩子要活的更真實,更自在!”
老嚴的回答讓林梓潼一愣神,一旁的曹格楷和孫玉蓮夫婦交換了個眼神,默默點著頭。
“這話似乎說的太空泛。
拿一件你也知道的事來說吧!兩年前隋瑾兒在學校被男孩子欺負,事后是靜靜出面去解決的。
如今回頭去看,老白默許了靜靜打著他的旗號,把整件事情給壓了下來,對于瑾兒和寧浩都好。
老白的身份在其中似乎起到了重要作用。
你不用疑惑的眼神看我。
自己家的孩子你都不了解嗎?他們決定要不要做一件事情需要考慮借用老白的身份嗎?
就鴻軒那個操蛋脾氣,擱在以前,誰要是動了他的心頭肉,試試看,是啥結果。
相反的,這幾年來,家里的孩子們反倒是因為跟你和老白的關系,幾乎是在夾著尾巴做人?!?p> 林梓潼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下意識看向孫玉蓮夫婦,卻看到倆人迎著自己的目光輕輕的點著頭。
“在家里這些孩子心里,老白是個好人,一個好干部,一個值得尊崇的長輩。
不知不覺的,就處處時時在從嚴要求自己,維護著老白的好名聲。
你這次回來也親眼瞧見了,周蜜的事也好,瑾兒的麻煩也好,究根結底,辯證的來說,都是外人覺得這一大家人慫,惹了,欺負了,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呵呵,以前可不這樣,你剛剛認識他們的時候,應該聽說過,姚煙霞被有心人造謠污蔑的事吧?
不要證據(jù),不要命,不要錢,不講道理,直接打回去。
那是我自己的親兒子呀!堂堂的留美博士,有文化高學歷,跑去跟人打生打死,我不擔心嗎?
但是護不住自家的男人那還是男人嘛?
再有文化,學歷再高,沒了血性,等著別人在頭上拉屎,生不如死喲!”
便是孫玉蓮夫婦也被風趣儒雅的親家這一番慷慨激昂的話語震驚到。
“原來如此!”林梓潼皺著眉;“所以你才會借機讓老白當年軍中的袍澤兄弟出面訓斥孩子們,你是要讓他們多些血性,卻又讓老白和我沒法多說什么。”
老嚴噙著口酒閉著眼緩緩點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