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徐來,水波不興,夏夜里的湖邊帶著些許涼爽,令人心曠神怡。
“早點回去,高考在即,還是得看看書?!?p> 段真看著一旁還有些難以釋懷的王超,微笑開口。
“高考?我不想讀書了。”
王超微微搖頭,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明確了前路,準備盡早練出上層功夫,好去接觸唐紫塵的世界。
哪里還想讀書?
他本來成績還可以說是中等,但隨著這大半年跟隨唐紫塵練武,再也沒看過書。
上次期末考試整整三天,他都不知道是怎么過來的。
“讀書可以明理定心,拳要練,書也要讀。”
段真稍微勸了幾句,便發(fā)現(xiàn)王超萬分抗拒。
說來王超確實也是高中肄業(yè)。
他的成長是靠不斷對敵打出來的,強行讓他呆在學校,可能又是另一番情景。
“段真!我們過幾招!”
王超突然猛地朝段真沖來,驟然發(fā)力。
他一步緩沖,之后短促的踏出兩步,平掠過地面,拳勢如同炮彈,朝段真炸來。
形意,三步炮拳勁!
這三步連續(xù)發(fā)力,是他心中計算很久才下定的決心。
之前他在湖邊抓住段真衣領(lǐng)時,竟然被段真稍稍晃手就彈開了,回過味來后,他覺得段真很不簡單。
血氣方剛,拳術(shù)小成,他起了一股試拳的心思。
“轟?。?!”
他全身腰腿,腳掌,脊椎都在有規(guī)律的運勁,拳勁在空氣中打出了一聲清脆的炸響。
段真見王超剛剛還和自己聊得好好的,卻突然間朝自己打出一拳,心里也是一驚。
王超還真是好斗啊。
這一拳蓄力良久,不能硬接。
段真猛地朝后一竄,身體如同猿猴飛躍,連連退后五六步。
一墊一踏之間,身形已經(jīng)落在遠處。
形意十二形,猴捅蜂窩!
這個身法正是形意拳中的猴形變化,如同猿猴一下捅到馬蜂窩,立馬不要命的后躍逃跑。
“別躲!”
王超見段真躲開了自己這蓄力一拳,身體不由一矮,兩只腳如同躺在泥水里滑行,快速朝段真奔去。
“你打不過我?!?p> 段真離著王超還有三步,他突然踏出左腳,身體也是一斜,右腳猛地踏地,肩膀肘部連動脊椎大筋,狠狠撞向王超的拳頭。
他身體橫向而出,速度又快又猛,如同一座山斜斜傾倒。
“八極鐵山靠?”
王超見段真用身體撞擊自己的拳頭,眼中閃過一絲狠色。
他拳勁微微收回,腳下像戴著鐐銬一般邁出一小步,而前腳剛前行一步,后腳便緊跟一步。
隨后腰腹猛地震動,從身體中線再次推出一拳。
“砰!”
兩人身影相交,關(guān)節(jié)骨頭碰撞聲爆開。
王超連連退后三步,而段真也被王超一拳擊中肩膀,骨頭微微刺痛。
見王超又連踏兩步,一副勢要分出勝負的樣子,段真嘆了口氣,雙手猛地交叉變幻。
這一發(fā)力徑直從腳底開始,直直涌上腦后。
他全身毛孔炸起,死死鎖住氣血流失,眉心、腰腹、四肢、丹田、脊柱全都在微微震動。
手上動作繁雜變化,快速無比,如同手指抽搐了一般。
“這是什么功夫?”
王超正欲再踏半步崩拳,卻被段真這個手印吸引了視線。
恍惚間,他仿佛看到了一塊悠悠懸掛于穹天之頂?shù)挠≌?,天意高遠,不可揣測。
再定睛一看,段真依舊站在原地,只是手上動作微微放緩而已。
他身子不由一頓,而這一停歇,全身氣血頓時一松,再拿捏不住毛孔收縮,汗水不自主地泌出身體。
拳勁再三而竭,已是失去了戰(zhàn)意。
“下手至于這么狠嗎?”
段真有些吃痛地揉著肩膀,招呼王超來攙扶一下。
他剛才用鐵山靠硬頂王超的形意半步崩拳,本來勝算極大,但沒想到王超這段時間已經(jīng)快將拳勁練透全身,幾乎快到明勁中上層,他一撞之下居然只把稍稍王超撞開。
而自己肩膀卻被打的骨裂。
見到王超還想再打,他只能施展那門手印。
這手印本就是一種練法,并無打法的招式衍生,但在他練習玄元定清訣時似乎產(chǎn)生了不同的變化。
如同能直接影響人的心神。
“你沒事吧?”
王超一冷靜下來就連忙跑過來攙扶住段真。
這一晚上又是撕壞了段真的衣服,又把他骨頭打裂。
饒是王超練武后心思活絡(luò),性格變得外向,也感覺到有些不好意思。
“你看我像沒事嗎!”
段真語氣不善,傷筋動骨一百天,而且還是為了這在他看來并無意義的打斗而傷。
能不能心平氣和的聊天?
我不就是讓你讀書嗎?至于把我骨頭打裂?
王超訕訕地道歉,連忙扶著段真回去。
.....
豪華到令人不適的病房,段真躺在床上,手臂肩膀吊著石膏。
他微微張開嘴,便有人將剝好的葡萄送入口中。
王超正提了一籃水果來看他,被目光不善的老管家盯的身體發(fā)毛。
段真受傷的消息直接轟動了整個家族,國外的父母知道這件事后,狠狠教訓了一頓國內(nèi)負責段真生活起居的人。
安保力量再增一倍,幾乎二十四小時都要貼身保護。
還將王超查了個底朝天。
要不是段真極力阻攔,王超沒準都被他們派人暗殺了。
“劉叔,沒事的,這是我朋友?!?p> 段真和老管家說了很久,他才放下顧慮離開房間。
這個老管家姓劉,年紀和段真父母一輩,也是他們的得力助手。
王超終于被允許進入病房,他撓了撓頭,露出一絲靦腆的笑,道:
“你家真有錢?!?p> 段真在病房里已經(jīng)躺了十多天了,這段時間他不得不放下修行。
身體的事可不是小事,他的野心很大,十年內(nèi)也想踏入見神不壞。
渾身不能有任何暗傷,如果因為這些暗傷而造成未來無力突破,那真是抱憾終身。
“你又進步了?!?p> 段真見王超全身勁力已經(jīng)渾圓一體,太陽穴高高鼓起,眼中的精氣神都藏不住。
而且行走間不自主著趟著八卦游身步,行走坐臥都在練拳。
他知道王超已經(jīng)達到明勁的上層功夫了。
“嘿嘿嘿?!?p> 王超給段真削了個蘋果,兩人相互交談一番,很快氣氛又融洽起來。
“我最近找了個工作?!蓖醭材弥鴤€橘子自顧自的吃著。
段真點點頭,他知道王超在曹毅的介紹下,跑到省城的最大的一家跆拳道館當教練。
其實就是看場子,有人來踢館,他就頂上。
現(xiàn)在跆拳道大興,商業(yè)化極為成熟,很多國人都會去報個班,不論是興趣還是跟風。
“什么工作?”段真假裝不知情,饒有意思地問道。
“在省城,一個跆拳道館當教練。”
王超說著說著又有些嘆氣,繼續(xù)道:
“我感覺國術(shù)真的落寞了,明明那些跆拳道教練在我手上走不過幾招,但大眾還是熱衷學這種花架子?!?p> “那是因為你沒遇到跆拳道中的高手?!倍握鎿u搖頭,他練得也是國術(shù),但并不小看其他的功夫。
跆拳道的精髓還是留在高麗本土,在華國內(nèi)并沒什么真?zhèn)鳌?p> 而國術(shù)反而是墻里開花墻外香,不說東南亞那一塊的洪門唐門,就連美國都有大唐雙龍。
連老外都能練到丹勁。
段真輕輕嘆了口氣,國內(nèi)目前最強的,恐怕就只有那位武斗之王巴立明了。
“你那個跆拳館,說起來,好像也是我家的產(chǎn)業(yè)下的一個分支?!?p> 段真輕笑著開口,仿佛發(fā)現(xiàn)了什么開心的事情。
“.....”王超默不作聲,把剛準備遞給段真的香蕉收回。
段真見能用鈔能力刺激一下王超,不由連連大笑出聲。
兩人交談了一番拳術(shù)心得,王超還展示了一番八卦練勁,他的身法和掌法已經(jīng)隱隱有點宗師的氣質(zhì)了。
段真知道未來的王超會從八卦大摔碑手中演化出那招蓋壓天下、無人能敵的招式。
翻天?。?p> 沒想到現(xiàn)在就有了一絲意味。
段真仔細看著王超的身法步法,眼中閃過莫名意味。
“我的法是什么?”
他開始思考自己的道路。
這些天他躺在病床上也沒有完全放棄修行,而是不斷運轉(zhuǎn)吐納玄元定清決,腦中越來越清明,如同能上達天聽,模糊間能感受到和自身息息相關(guān)的事。
見王超已經(jīng)離開,他不由自主地運轉(zhuǎn)起唐紫塵所授的手印。
他手上做出復(fù)雜的變化,全身放的很松,如同普通人在活動手指。
在這個過程中,他同時運轉(zhuǎn)玄元定清決,全身一點力都不使,但漸漸地病房內(nèi)莫名涌起絲絲微風。
風不知從何而來,卻很堅定地打著旋流動。
恍惚間,段真感覺視線在不斷升華,體內(nèi)有一種力量涌上天靈。
“轟!”
段真皮膚生出雞皮疙瘩,那種玄而又玄的感覺頓時消失。
周遭的風也緩緩?fù)V?,如同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
他看著桌邊的塑料水杯,體內(nèi)的法決運轉(zhuǎn)的越來越快。
驟然間,那個水杯微不可見的移動了一絲。
段真頓時感到頭腦發(fā)暈,眼睛冒出金光,整片視線都瞬間昏暗下去。
“...精神力?”
這是他昏迷前最后一絲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