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逢-8
與此同時,落月教內(nèi)也正在忙碌。
“落月夫人,教主請您去一趟?!庇腥饲皝矸A報。
葉薇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說:“知道了,你下去吧?!?p> 那人即刻退下了,回去和教主復(fù)命。
月華見人回來了,內(nèi)心有幾分緊張,但面上不動聲色,喝了口茶,問:“落月夫人有什么反應(yīng)?”
“回教主,落月夫人面上沒有任何不悅,也沒有任何別的情緒。沒說來,也沒說不來,只說知道了。”那人回道。
月華面上有幾分不悅,蹙眉說道:“落月夫人真是有些架子?!?p> 蘭辛恰好端著一盞燕窩進(jìn)來,見月華生氣,嘆了口氣,將燕窩擱在桌上,對前來復(fù)命的人說:“下去吧?!?p> 那人便行了一禮下去了,他知道,蘭辛的決定很多時候就是教主的意思。
待那人走后,月華有點(diǎn)蔫蔫的,心不在焉地拿起那盞燕窩,愣了一下。
燕窩燉的十分漂亮,木瓜絲配著冰糖,還加了幾分綠色的葉片點(diǎn)綴。
“這是什么?”月華問蘭辛。
“這是落月夫人讓加的,說是能夠消除心火,清熱潤肺,說是用蜂蜜腌漬過的。我已經(jīng)找人看過了,也讓人嘗過了,沒有問題?!碧m辛說,姐姐的安危還是重要的,只是,蘭辛猶豫了一下,還是說,“落月夫人說,姐姐你煉制蠱,過于傷天害理,有損壽元?!?p> 月華喝了一口燕窩,她倒是放心,落月夫人從不將她放在眼里,不會用這種手段對付她,只會這樣對付許明山。她練蠱經(jīng)常遭到反噬,每日都要用些溫補(bǔ)的食材,但效果并不太好,今日這一口燕窩下去,肺腑之間似乎都有些清涼之意。
月華沉默了一會兒,問蘭辛:“蘭辛,你說她是什么意思呢?”
“姐姐,許是落月夫人是不想為難你,只是想安穩(wěn)度日吧?!碧m辛勸到,“姐姐若不刻意招惹,想來她也不會對付你?!?p> 月華揉揉腦袋:“蘭辛,你有喜歡的人了嗎?”
一句問話,蘭辛一愣:“姐姐是何意?”
月華幽幽地說:“當(dāng)年我答應(yīng)繼任教主,便是許大人許諾將你從宮內(nèi)調(diào)出。這些年,我一直想,能讓你生活的更好。雖然你現(xiàn)在在落月教,也是說一不二的地位,但到底是孤身一人。你我姐妹二人,相依為命。難道你不想過尋常女子的生活,嫁人生子,安穩(wěn)一生?”
“我不想。姐姐你怎么無端想起這個來了?”蘭辛問,眉宇間有些擔(dān)憂。
月華看著自己的妹妹,不禁苦笑了一下:“蘭辛,苗疆又要亂了。我想趁早將你送走?!?p> 蘭辛卻說:“姐姐,你明明知道我不喜那樣。”
月華當(dāng)然知道。蘭辛繼續(xù)說:“我們在苗疆二十年了,姐姐你不覺得嗎,這里比中原要不知道好多少。我往昔在宮中,看著那些女人一個個為了討好皇帝,互相陷害;再說我們的爹娘——”
兩人正說著話,有人進(jìn)來稟告,說落月夫人來了。
月華連忙坐正,蘭辛連忙吩咐人上茶。
葉薇安走了進(jìn)來,見到一本正經(jīng)的兩人,不由輕笑了一下。
“教主不必緊張,我今日來,是想向你要個人。”
月華有點(diǎn)不自然,顯然是不適應(yīng)這般溫和的葉薇安:“誰?”
“那天領(lǐng)船的那個男人,我覺得他有幾分意思。”葉薇安不在意地說,“怎么,許明山說不準(zhǔn)我找男人了?”
月華:“……”
蘭辛:“……”
“來人,去把那天帶路的男人給落月夫人找來,送過去?!痹氯A吩咐。
葉薇安笑瞇瞇地看著月華,笑容溫和,月華還是有些滲,不愿與她多糾纏:“落月夫人還有什么事嗎?”
“教主不是讓人請我來一趟嗎,怎么沒事嗎?”葉薇安不咸不淡地說。
月華:“……”太緊張給忘了。
月華輕咳兩聲,說:“落月夫人,今日來是有事情相商?!?p> 葉薇安看著月華,沒有接話的意思。
月華只得繼續(xù)說:“許大人傳了信來,不日,就要回落月教。夫人與許大人——”
“我們分開住。”葉薇安終于說了一句話。
“哦。還有,歡迎儀式——”
葉薇安說:“我不參加?!?p> 葉薇安是真的不想見到許明山,月華也發(fā)現(xiàn)了這點(diǎn),而且她還清楚為什么。落月教為什么不選址圣月教遺址,也有此原因。
月華點(diǎn)點(diǎn)頭,心里略微暢快了幾分,看到葉薇安這般不喜許明山,避之如蛇蝎,與她避開她一樣。
“多謝夫人贈藥?!痹氯A想起那碗燕窩,又道。
葉薇安微微笑了笑說:“逆天而為,雖眾多藥物滋補(bǔ),教主還是盡量少做這些有損壽元的事情。”
月華勉強(qiáng)笑道:“我們各自有各種的堅持,落月夫人不必勸我?!?p> 葉薇安點(diǎn)了點(diǎn)頭,仿佛聽進(jìn)去月華的話,又好像沒有聽見月華的話,自顧自地說了句:“你這花海若燃起火焰,定然十分驚艷。”
“夫人?!痹氯A臉色都變了。
“一句玩笑話而已,教主不必在意?!比~薇安笑著說,仿佛真的只是一句玩笑話,說完這句話,她就起身準(zhǔn)備離開。
“夫人要的人,很快就會送到?!痹氯A起身相送。
“也不是什么要緊的人,一時興起而已。”葉薇安仍然是隨意地說,月華卻不敢隨意對待。
待葉薇安走后,蘭辛問月華:“姐姐,要去查一下嗎?”
月華搖了搖頭:“肯定是個小人物,最多也只不過是曾經(jīng)認(rèn)識而已。
“都二十年了,苗疆人竟然還是記得?!碧m辛感嘆。
“記得才是正常?!痹氯A說,“人只會記得對自己的好的統(tǒng)治者?!?p> “那為什么——”
“宗教信仰真的是可怕的東西?!痹氯A沒有接太多的話。
有些東西,改變不了,只能慢慢毀掉。只要時間夠久,只要更新?lián)Q代,慢慢遺忘,比去超越前者,更為容易。這是更為便捷的方式。雖然有一定的風(fēng)險,但是世界上哪一件事情不是伴隨著風(fēng)險的呢,從他們走上這條路開始,就沒有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