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之后,傍晚時分,葉楚再次端著一盒滿滿當(dāng)當(dāng)、各式各樣的壽司到滑板場找到楊弋。
這次葉楚帶來的理由是,“特殊時期嘛,壽司店老板決定提早關(guān)店,這些多做出來的熱騰騰的壽司賣不出去就可惜了,”而萬年不變的說辭就是,“我看你在滑板場,也離得最近,就拿過來給你啦?!?p> 楊弋接過手,說了聲謝謝。
同樣在滑板場的還有一位打過一次照面的女生——妖艷學(xué)妹。
葉楚不由自主地記起自己跟學(xué)妹的那一次見面,以及至今都牽動心緒的那一段對話。
學(xué)妹在遠處惡狠狠地盯著葉楚,楊弋背對著,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樣,但是葉楚對視到了,心里一陣發(fā)麻,那是多冰冷的恨意啊,葉楚心想,到底有必要這么討厭她嗎?
葉楚有點發(fā)憷,不知怎地,又有點隱隱的得意。
這是她敏感的自尊心戰(zhàn)勝了對手的一個回合。
她選擇無視,自顧自和楊弋搭話:“我這學(xué)期的兼職就做到今天了,后天考完最后一科就要回家了,你呢?你買了什么時候的車票?要我?guī)湍阋粔K兒買嗎?”
“不用麻煩啦,我還沒買車票呢,我晚些時候再回老家吧,到時再看。”
喔,可惜了,她遺憾地失去了一個和楊弋同車回家的機會。
“???你不一塊兒回去呀?你是又有比賽了嗎?”
“沒有,是有個集訓(xùn)?!?p> “集訓(xùn)?在哪里呀?集訓(xùn)會很久嗎?”葉楚問完才發(fā)覺自己的問題有點多,變成了盤問的意味,立刻轉(zhuǎn)移話題,“喔,你還不去吃晚飯嗎?”
楊弋便沒有把她前一秒的提問放在心上,只是展示著他手上的壽司盒,說:“我再練一會兒,再說了,不是還有這個可以先墊墊肚子嘛!”
葉楚微微低下頭,笑了一笑,說:“嗯嗯,那我就不打擾你練習(xí)啦,我先走了?!?p> “嗯,慢走。”
葉楚走了幾十米遠不到,便聽到背后一陣喧囂歡鬧,她迅速轉(zhuǎn)頭看一眼,發(fā)現(xiàn)楊弋正被一群人包圍著,大家熱熱鬧鬧哄搶著他手里的壽司。
有風(fēng)吹過,將她的馬尾辮吹松了,她卻沒有心思去拾掇頭發(fā),只是隨手撥開了遮住眼睛的劉海,這下看清楚了,壽司在一瞬間就被一搶而空,楊弋自己完全沒有吃上,站在一旁無奈地沖著人群笑著,看起來也是開心得很。
而人群中,就有剛剛那位惡意滿滿的學(xué)妹,她反倒像有預(yù)謀似地,目標(biāo)明確,定定地看著葉楚,嘴角上揚,展現(xiàn)著破壞甚至報復(fù)成功的妖艷笑容。
葉楚轉(zhuǎn)過頭,眼不見為凈,雖然怪不了他,也怪不了那些跟他打成一片的兄弟,她撿起被冷落的心意,拍了拍灰塵,畢竟他不是有意的。
她低不可聞地嘆息了一聲,想到自己偷著時間、花了心思親手做的壽司,在操場的一角遭遇這么熱銷的哄搶,卻怎么也開心不起來。
“你怎么看起來悶悶不樂的?發(fā)生什么事了嗎?”宋式微舀了一口大醬湯,小心翼翼地吹吹氣。
“沒有呀,”葉楚用筷子拌了拌石鍋里的五顏六色的配菜,打趣了自己一句,“可能是餓到?jīng)]力氣說話了吧我?!?p> “我才想問你怎么這么晚才過來,不是說好今天會提前結(jié)束營業(yè)的嘛?該不會店長還故意拖延了你這一點時間,嘖嘖嘖?!?p> “不是啦,是我自己收拾晚了,就耽擱了一下下?!?p> 過了一會兒,她們聊到了周遭的朋友這個暑期的安排,談到了周南和歐陽望的實習(xí),感嘆他們很幸運,還能一塊兒上班,有個熟人在一起,總是安心點。提到許曉曉的留校,她們還打趣了她和歐陽望之間的事。說到黃鈺和彭浩宇的小爭吵,她們倆都搖搖頭,不可置否,當(dāng)然,宋式微沒有提到她跟楊弋打賭那一part。
宋式微:“你呢?這次還是不找實習(xí)嗎?”
葉楚:“暫時不找了,先回家?guī)兔Υ蚶淼昀锏氖虑?,前幾個月因為我爸爸腳傷的事,已經(jīng)將生意擱置了好些時日,我還是趁放假回家多去陪陪家人?!?p> “嗯嗯,回家也好,家人在身邊,好歹溫暖?!?p> “最好是這樣,弟弟妹妹也要升學(xué)了,回去面對他們簡直就是頂級的災(zāi)難!”
“哈哈哈!小朋友嘛,總歸是愛鬧的。”
“不小啦!他們要是有你弟弟半分聽話,我就謝天謝地了?!?p> “嗨,別提他們了。你看看,感覺我們變成異類了,因為這次只有我們要回老家,沒有選擇去實習(xí)?!?p> 葉楚:“哪里會是異類?楊弋不也是?他也不回家呀,不對,嚴格來講是暫時不回?!?p> 興之所至,就提到了楊弋,她自己也沒有料到會脫口而出,不過從剛剛離開操場之后,就一直心神不寧的,滿腦子都充斥著他的一顰一笑,一言一行,還有自己涌動的酸澀、遺憾和不甘心。
至于宋式微,她也覺得很意外,雖然有一面紙窗戶從來沒有被捅破過,但是莫名其妙地總覺得她們兩個之間越來越少提起楊弋,互相地,像事先有說好過,有意無意就避開了這個熟悉的名字。
當(dāng)然,這僅僅是宋式微的猜想,也許是想多了。
宋式微回憶了一下,說:“他也沒去實習(xí)……噢,對!他好像說過這個暑期有個什么集訓(xùn)?”
葉楚:“咦,你也知道?”
宋式微不想提到那一天的獨處,懶得解釋太多,于是信手拈來編了個合理的理由:“噢,我應(yīng)該是聽鈺兒說的,you know,她家男朋友可是楊弋的好哥們,什么消息都容易從他那里走漏風(fēng)聲。”
葉楚:“這樣呀,那你知道,呃,那他有說過要去哪個城市參加集訓(xùn)嗎?”
“這個我倒是沒問,”宋式微是真的不知道,但是也覺得知不知道都無所謂呀,“不過他去哪里集訓(xùn)都沒差吧?不就是換了一個滑板場關(guān)起來練嘛?”
“也是哈?!?p> 所以到現(xiàn)在,還沒有人知道楊弋到底是去哪座城市參加集訓(xùn)?
知道了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