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不是酷刑，勝似酷刑
古樂從此被族人貼上不祥的標(biāo)簽。
在他很小的時候，族人便將他連同他母親一起逐出部落。
山林中環(huán)境惡劣，還常常有野獸出沒。
母子二人不敢去太遠(yuǎn)的地方，只能躲在山洞中艱難生存。
為養(yǎng)大古樂，其母親經(jīng)常冒險往野獸常出沒的地方去獵食。
有一次，在古樂母親為他外出覓食時遭遇到群狼攻擊，其母親與群狼搏斗最終不幸喪生。
無辜的古樂待在山洞還不知道自己母親發(fā)生了不測。
直到那些餓狼在飽餐一頓后，還貪婪地悄悄潛伏在古樂藏身的山洞周圍。
那時候古樂還不足五歲，他天真地待在山洞中等著自己母親回來，并不知道危險已經(jīng)悄然向他靠近。
惡狼首領(lǐng)發(fā)現(xiàn)古樂時，嘴角還殘存著他母親的血。
古樂看到那群狼后已經(jīng)猜到自己母親可能遭遇了不幸，只是自己不愿意去相信。
“那些狼靠近我時，我并不害怕?！?p> 古樂回憶著過去，神情也十分投入。
“不知道為什么，它們走到我身旁并沒有傷害我。
而且從那以后它們還經(jīng)常往山洞里給我送東西吃。
我大部分時間都躲在山洞里，偶爾也會和狼群出去一次。
直到我認(rèn)識布魯和密魯后，才有了人類小伙伴。”
“所以到現(xiàn)在，”牧簫看著他好奇地問道，“那些黎族人并不知道你還活著？”
“嗯，”古樂看著牧簫說道，“除了布魯和密魯，其他人都不知道?！?p> “他們兩個知道了，你確定他們不會告訴別人？”
“不會，”古樂堅定地?fù)u搖頭說道，“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我相信他們不會背叛我的?！?p> “那…”牧簫又忍不住問道，“你去救他們的時候，他們?yōu)槭裁床恍湃文?？?p> 古樂低頭抿嘴道：“這是他們認(rèn)識我來第一次倒霉，可能他們也開始相信我是一個不祥的人。”
看到古樂開始變得失落，牧簫連忙摸著他頭說道：“誰說你不祥的，你分明就一個神童嘛，不然那些餓狼怎么會不吃你。”
聽到牧簫這么說，古樂開心地笑了。
牧簫看著他溫和地說道：“天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p> “嗯?！?p> 古樂回到小伙伴身旁，安然地睡了一晚。
第二天牧簫醒來后一早為他們準(zhǔn)備好一大桌美餐。
在密室相處那么多天，古樂小伙伴發(fā)覺牧簫并不是壞人，現(xiàn)在再看他的眼神已經(jīng)變得十分柔和。
吃飯間布魯?shù)吐晢柟艠罚麄兪裁磿r候可以離開華城。
古樂聽后看向牧簫問道：“二哥，布魯問，我們什么時候能離開這？”
“別急，”牧簫看著他們說道，“還有場好戲等著我們看呢?！?p> 吃完早餐牧簫帶著三人一起來到華城中心街道上。
審判官和宋老知道牧簫還沒離開華城所以不敢食言。
大清早華城街道上就已經(jīng)聚滿了人。
人群中有昨天對宋老自述罪過一事充滿疑問的，也有壓根不知道究竟發(fā)生過什么的。
宋老破衣爛衫地被關(guān)在鐵籠中，脖子上還掛著標(biāo)有‘我是罪人’的牌子。
審判官親自押著宋老囚車圍轉(zhuǎn)華城整整一周，最后停到東西街正中間。
人群跟隨囚車一起停聚到大街中心。
為防止有人故意滋事，囚車周圍站著一圈帶刀侍衛(wèi)。
老仆人從囚車上搬下一個木制椅子放到侍衛(wèi)身后，椅子旁邊還放著雜戲團(tuán)進(jìn)場功德箱。
審判官被老仆人攙扶著，小心翼翼地登上椅子。
他站在囚車前，面對群眾大聲說道：“工匠--宋壽山，自行招供身負(fù)重罪。
為讓他誠心悔悟、永不再犯，本官想出一個特殊懲治他的方法。
本官身旁這個功德箱中積滿了華城百姓的善心，它也見證了宋壽山的罪行。
所以本官思索再三，決定要用它回饋你們。
從現(xiàn)在開始，凡是能列舉出一例宋壽山善舉的人，都能從此功德箱內(nèi)獲得一定報酬?！?p> 聽完審判官的話，人群又開始小聲議論。
“誰知道這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宋老突然就變成罪人了……”
“昨天你沒去雜戲館看表演嗎？
宋老在舞臺上親口供認(rèn)了自己的罪行，還說要我們今天都來街上監(jiān)看他受刑……”
“宋老犯了什么罪啊……”
“宋老為華城做出的貢獻(xiàn)最多，怎么反倒成罪人了……”
“肅靜，”審判官伸出手示意人們安靜下來，他看著人群繼續(xù)說道，“除此之外，宋壽山還自愿捐出一半家產(chǎn)，扶助那些蓋不起屋舍的貧苦人民。
你們?nèi)羰怯惺裁匆蓡柹院罂梢杂H自問他本人，不過現(xiàn)在是他受刑時間，別的事暫且不提。
可有人能列舉出，宋壽山曾經(jīng)善行之舉??？”
“我，”人群中一個瘦高個子少年舉著胳膊說道，“我知道?！?p> “好，那你先說，說完便可領(lǐng)功德箱內(nèi)銀兩?！?p> 少年擠到人群前面，興匆匆地對審判官說道：“我們胡同的路是宋老爺給修好的。
之前那路崎嶇不平，雨后還滿是泥濘，老人和小孩夜里都不敢出門?！?p> 審判官看向人群問道：“確有此事？”
“有，”人群中不少人反饋道，“這事是真的。”
經(jīng)此人一提醒，審判官也回憶起宋壽山修路一事。他清楚記得那條路也是通往自己府邸的道路之一。
當(dāng)時修完路，宋壽山還以審判官姓名專門為華城建了一座學(xué)堂。
曾經(jīng)為討好審判官宋壽山還真是沒少費心思，現(xiàn)如今他背負(fù)重罪審判官也是難逃其咎。
“好，”審判官遞給老仆人一個眼神示意他去功德箱內(nèi)拿錢，而后又看向少年說道，“你可以去領(lǐng)錢了?！?p> “我還知道，”少年開心地繼續(xù)對審判官說道，“宋老爺……”
“好了，”沒等少年把話說完，審判官當(dāng)即打斷他說道，“每人限舉一例?！?p> “我知道，我知道……”
由少年開頭后，人們爭先恐后地列舉宋老善行。
宋老聽到他們對自己的稱贊后窩在囚籠內(nèi)羞愧萬分。
看到宋老心出悔意，牧簫便退出人群悠閑地坐到街邊喝茶。
“二哥，”古樂不解地對牧簫問道，“你怎么想出這法子懲罰那個惡人？
不讓他受皮肉之苦也就算了，還特地找一幫人夸他?！?p> 古樂難忘自己和小伙伴被捕后飽受其手下折磨，覺得這樣懲罰他實在太輕。
牧簫邊喝茶邊對古樂說道：“得饒人處且饒人，況且他也沒做出十惡不赦的事。”
“可是這也太便宜他了。”
牧簫看出古樂心存不甘，又耐心對他說道：“我們懲罰別人是為的什么？
是想讓世間變得更美好呢，還是變得更壞？”
古樂沒明白牧簫良苦用心，滿臉疑惑地看著他。
牧簫笑著對他說道：“等你長大后就明白了，這世間的人和事不全是非黑即白?！?p> “哦?！惫艠匪贫嵌貙δ梁嶞c點頭。
布魯聽牧簫說完這番話，心里開始有點崇拜他。
出來這么久，密魯害怕家人擔(dān)心他們，便著急地問古樂什么時候才能離開。
“二哥，”古樂轉(zhuǎn)述道，“密魯問，看完這場戲我們就走嗎？”
“嗯，”牧簫看著他們笑著說道，“看完這場戲我就送你們回家，然后帶著古樂去浪跡天涯?！?p> 一上午時間，功德箱那些銀兩就被人們?nèi)款I(lǐng)光。
看宋老受完懲罰牧簫才放心地帶著三個小男孩往城外走去。
“賣糖葫蘆嘍…賣糖葫蘆……”
聽到吆喝聲牧簫停住腳步對那小販問道：“糖葫蘆怎么賣？”
小販仔細(xì)打量了下牧簫，興奮地問道：“您要來幾串？”
“三串?！?p> 牧簫說著便從自己口袋掏出一塊碎金子。
小販看牧簫拿錢立即對他說道：“您吃糖葫蘆小人不收錢。”
“那怎么行?！?p> 牧簫想把錢放到小販錢簍中又被他推辭掉了。
“您別和我客氣，聽說懲罰宋老的主意是您出的，我剛剛也從那功德箱里領(lǐng)了點錢。
這糖葫蘆就當(dāng)小人請您吃的。”
“糖葫蘆我是買給孩子吃的?！?p> “哦，三位小爺。”小販說著便拿出三串糖葫蘆分別遞到三個小男孩手中。
“謝了?！?p> “不客氣，您慢走?！?p> 牧簫對小販笑了笑，走出十米之后又向身后拋出那塊金子。
金子不偏不倚地落入小販錢簍中，小販想去追牧簫退錢，奈何再抬頭看他時他已經(jīng)走遠(yuǎn)。
三個小男孩還是第一次吃糖葫蘆，他們把糖葫蘆緊緊攥在手里都不知道怎么下嘴。
古樂拿著誘人的糖葫蘆不舍得吃，他把糖葫蘆舉到牧簫面前說道：“二哥，你吃?！?p> “我不喜歡吃酸的，你吃吧?！?p> 古樂舔舔山楂果上面的糖，好奇地說道：“不酸啊……”
牧簫看他們不會吃又手把手教他們怎么去咬上面的山楂果。
沙緬部落在距離壟越城西面一百里的季風(fēng)山林里。
出壟越城后，他們一路向西。
路上無趣時牧簫便拿出墨簫為他們吹曲解悶。
聽到牧簫曲聲后，古樂跟著不自覺地哼唱起歌謠來。
古樂聲音宛似天籟，牧簫聽后甘愿為他伴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