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六,大吉,萬事諸宜。
以前在凌白山,到了宋離月生辰那天,她小的時候,爹爹還會跑到山腳下的小鎮(zhèn)子里給她買個點心,買件衣裙飾物哄哄她。等她長大一些,她那個五谷不分的爹爹,就讓她自己去小河里捉魚逮蝦,回來做給他吃,說他養(yǎng)大一個孩子著實不容易。
有一年,更是過分,爹爹非要鬧著要吃什么東山上那處溫泉處養(yǎng)的蓮藕,讓她去挖一些回來做花生蓮藕湯。挖好蓮藕,她連溫泉都沒有泡,一身泥污,著急忙慌地趕回來。
苦哈哈的小壽星扛著蓮藕趕回家中的時候,只瞧到爹爹離家出走留下的字條。她才得知自己那位父親大人餓的受不住,他自己一個人下山去山腳下的小鎮(zhèn)子里下館子去了。
那個生辰,她抱著一堆蓮藕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自那后,無比痛恨過生辰。
趙修提意籌辦生辰宴的時候,宋離月條件反射地打了一個寒噤,連連擺手推辭。直到趙修再三保證,她什么都不必做,只管當個只負責吃喝玩樂的酒囊飯袋,她才白著一張臉,勉強答應(yīng)下來。
今年,突然自己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安安心心地吃長壽面,光是想著心里都美滋滋的。可以安心當酒囊飯袋的宋離月高興的一夜都沒睡好,在床上翻來覆去,跟烙餅似的。天色漸有魚肚白的時候,她才迷迷糊糊地睡著。
感覺自己也就是剛合上眼睛,人就被青鳥直接從床榻上拽了起來,宋離月困得連發(fā)火鬧脾氣的力氣都沒有。
“離月小姐,今兒個可是你的生辰,趙管家昨天就囑咐奴婢和玉虎姐姐要好好給你打扮打扮。”青鳥性子活潑,話也多,手腳麻利地把人拉起來,她很是高興地說道,“王爺?shù)驼{(diào),咱們王府可是好久都沒有辦喜事了。這次啊,都是托小姐你的福,奴婢可是……”
青鳥后面還說了什么,宋離月一點也沒有聽到。在梳妝臺前坐穩(wěn)之后沒一會,宋離月的眼皮子就粘在一處了。
好在人還算聽話,一邊睡著,一邊任由青鳥和玉虎給她試衣凈面上妝。
不知過了多久,聽到玉虎說了一句“好了”,宋離月終于放心地往旁邊一倒。似乎有人托著自己的頭,鼻翼間聞到熟悉的清淡藥香味。
聽到青鳥玉虎像是在說著什么,她仍舊是沒睜眼,蹙著細長的眉,小聲嘀咕著,“讓我睡一會,我都要困死了?!?p> “小姐,小姐,王爺過來了。”
玉虎這次是貼在宋離月耳邊說的。
他來了……
宋離月的眼睛勉強睜開一條縫,依稀是看到身邊有個人,漆黑的長眉下束著一條黑色的綾帶,正是徐丞謹。
他伸手扶著宋離月微傾的肩,微垂著頭,唇角染著笑意,“昨晚沒睡好?”
言語輕輕,春風拂面一般的溫和。
“嗯……”懶懶地應(yīng)了一聲,宋離月動都沒動,身子一歪,就靠在他的肩上,含糊地喃喃道,“小徒弟,你來了。”
實在是困極了,打完招呼之后,宋離月就直接放心地睡了過去,接下來的事情她是一概不知了。
宋離月喝醉酒的那次,青鳥和玉虎早早被宋離月很有先見之明提前趕了出去,以至于后來她伏在徐丞謹膝上撒嬌的模樣,她倆都沒有看到。所以這次還是第一次看到宋離月和徐丞謹這般親近,兩人一時之間竟是有些失了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