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不懂得示弱最吃虧

　　一身狼狽的馬玲玲從地上爬起來，追上拿著她道歉視頻的林曉彤，雖然氣勢上輸了，心里到底不服氣。

　　林曉彤正在手機上翻來覆去看馬玲玲被自己個兒騎在下頭，跟她道歉，靠自己出惡氣，她林曉彤特別坦蕩。從小到大，林曉彤都習慣了凡事靠自己，長相漂亮并沒帶來捷徑。用林曉彤爸媽的話說，林曉彤性格太過強硬，人生路上最吃虧的人，都不會示弱。林曉彤就是這一種人。

　　梳理著自己一頭亂發(fā)的馬玲玲擋在林曉彤破車車門前，林曉彤跟馬玲玲拉扯了兩下。

　　林曉彤：我接受你的道歉，別跟我沒完沒了?。?p>　　馬玲玲委屈又憤怒：林曉彤跟我這兒演什么女人當自強啊，誰不知道曹建背后的金主是馮橋！沒馮橋你有未來嗎你！

　　林曉彤：你胡說什么？

　　馬玲玲：演陽春白雪吧，覺得你和馮橋是人間自有真情在嗎？誰信??！

　　林曉彤：這里有馮橋什么事兒？

　　說話間，一臉困惑地看向馬玲玲身后的大餅，大餅心虛地別開臉，林曉彤什么都明白了。

　　林曉彤：我林曉彤靠誰也不會靠馮橋，你讓開！

　　馮橋怎么都沒想到林曉彤把自己堵在家門口，地址是曾經(jīng)跟馮橋過了兩次合作文件的大餅告訴林曉彤的。曹建跟大餅曾經(jīng)徹夜長談——林曉彤如果想在三十歲這一年打個翻身仗，背后必須有金主支持。

　　大餅說到底是個善良的經(jīng)紀人，當初也是把命運押在渴望谷底翻身的林曉彤身上。曹建就算是個混球，歸根結(jié)底捧紅林曉彤是真心的。

　　誰都不會跟錢過去。何況馮橋這個金主近在眼前，大餅多少了解當初林曉彤如何幫襯馮橋谷底翻身。于是，大餅第一次被著林曉彤跟曹建結(jié)盟，林曉彤的前途就是大餅的前途。

　　林曉彤根本沒怎么逼供，沒心眼的大餅全招了。

　　馮橋正帶著八歲的兒子出門，打算去上海迪斯尼玩兩天再回BJ。林曉彤想著長話短說，馮橋卻把兒子交給隨性的保姆，讓保姆趕高鐵，自己晚幾個小時到上海匯合。

　　林曉彤在馮橋兒子眼睛里看到怨恨，這是一種渴望父親陪伴，父母分隔兩地的孩子才用的眼神。

　　林曉彤一度猶豫了：要不然改天吧，你哪天回來，我們再聊。

　　馮橋：別，就今天，你能找到我這兒，大概知道你三兩句話說不完。

　　載著馮橋兒子的車離去，林曉彤邊目送邊說：兒子都這么大了。

　　馮橋：咱倆分開十年，你說時間一晃多快啊！

　　對馮橋死活，林曉彤并不關(guān)心，她想起當初找到她大學宿舍的那個安靜又樸實的女人。她始終不能忘記那個女人支離破碎無助的眼神。

　　此刻林曉彤坐在馮橋土豪的別墅里：你老婆呢？

　　馮橋拿起茶幾上的雪茄，用雪茄鉗掐斷了一頭，吞云吐霧起來。

　　馮橋：再婚了，挺幸福的。

　　煙霧擋住了林曉彤觀察馮橋面部表情的瞬間，但她隱隱覺察到馮橋的輕蔑。

　　林曉彤反擊道：許你追求幸福，人家不能追求幸福嗎？自私。

　　馮橋無奈笑了笑，手上掐著雪茄：跟我配給她的司機，（自嘲起來）想不到被戴綠帽子的是我吧？呵。

　　林曉彤竟然可憐起馮橋：想賺錢就要付出時間，顧不上家庭是你失責，戴綠帽子也未嘗不是最好的結(jié)局。

　　馮橋開著玩笑：你就不能讓讓我啊，你這個人最大的優(yōu)點就是嘴上不讓人，最大的缺點也是。

　　林曉彤沒有跟馮橋敘舊談情的心情，她掏出曹建給她的那把豪車車鑰匙，擱在馮橋面前的茶幾上。

　　林曉彤：曹建送我的車，現(xiàn)在完璧歸趙。車還停在曹建樓下，我沒開走。

　　馮橋：又是無功不受祿？

　　林曉彤耿直地：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軟，沒什么可回報的，就不能占別人便宜。

　　馮橋看看車鑰匙，方才恍然大悟：這個曹建啊，貪心不足蛇吞象，跟我說公司給你配車，讓我掏錢，我給你配的車可比這款豪多了。

　　林曉彤：配車？！

　　經(jīng)紀公司地下停車場里頭，一輛鮮艷俗氣的跑車一會兒雨刷啟動，一會兒車大燈閃了兩下，緊接著車子發(fā)動了，發(fā)動機嗡嗡響著。

　　曹建剛提了新車，限量款預定版，顏色在BJ沒有第二輛。他正興奮操作了自己的新玩物，玩得正在興頭上。

　　曹建屌絲一樣調(diào)整著車座，前前后后，最后放平了，享受著車里緩緩響起的交響樂，車載音響的質(zhì)量堪比音樂會。他正打算合上眼享受片刻，忽然有人猛敲車窗，吵醒了他的好夢。

　　曹建抬眼看去，車外是兇神惡煞一般的林曉彤！

　　降下車窗的曹建跟車外的林曉彤對話：你這是跟哪兒受氣了來找我撒氣？

　　林曉彤失望地：曹建我說你沒這么好心給我配車，敢情你拿我送人情，自己占了大便宜??？人成功不是沒理由，首先就得不要臉。

　　曹建被林曉彤揭穿了別有用心，自己根本不感到害臊：這叫生意。天底下有白吃的午飯嗎？你吃過嗎？反正我沒吃過。

　　林曉彤把車鑰匙扔進車窗：馮橋那邊我說清楚了，車物歸原主，你跟馮橋之間的生意你們自己協(xié)商，別把我算進去。

　　曹建還沒反應過來，林曉彤扭身朝著停車場電梯走去。他趕緊下車去追，追出去沒兩步，想起新車車門沒鎖，趕緊回過頭按下車鎖，才踏踏實實去追林曉彤。

　　林曉彤鉆進電梯的一刻，曹建也跟著鉆進來，完全換了一張磕金主的奴才嘴臉，之前的硬氣都好像鎖在了豪車里。

　　曹建說氣話卻用安撫的口味，感覺兩個熟得不能再熟的人，可以百無禁忌地對話。

　　曹建：林曉彤別不識抬舉啊，人家馮橋出錢投資你的戲，還把集團的代言給你，你還想怎么著？不出一年，BJ房子你隨便選??！

　　林曉彤完全無動于衷。

　　曹建：在BJ混了不止十年，沒房子你混什么呀？你不丟人??？

　　林曉彤：我行得正坐得端，我丟什么人？

　　電梯門開了，曹建攔住一樓上電梯的小白領(lǐng)：趕下一班，我們有急事！

　　曹建按下電梯鍵，直接按了頂樓。

　　林曉彤：你干嘛呀？我還要下去呢！

　　曹建臉色漸漸嚴肅起來：咱倆沒聊完呢還！

　　林曉彤：話都說完了聊什么？馮橋的生意你想怎么做怎么做，別牽連我就成，這話還不明白嗎？

　　曹建板起臉：林曉彤，我告訴你什么叫丟人！窮，丟人！沒錢，丟人！

　　林曉彤嫌棄地：俗。

　　曹建：我俗？你甭跟我說高貴，說自尊心，看在咱倆認識十年的份兒上，我實話告訴你，我見的有錢人多了去了，那些什么精英什么成功人士大款老板，哪怕是納斯達克上市的那幾位，都說有錢不比沒錢快樂，我敢說都是放屁！你讓他們回到創(chuàng)業(yè)起跑線試試，都是一邊喝著燕窩吃著鮑魚跟你談貧窮可貴！

　　林曉彤見曹建義憤填膺的嘴臉，她都不敢認了，忍不住挖苦兩句：你這么正義，你還是曹建嗎？！

　　曹建明知道林曉彤在挖苦自己，他沒放在心上，擺起道理：沒房沒車養(yǎng)不起父母嗎？聽大餅說你姐去世還留下一個孩子，你知道養(yǎng)孩子多貴嗎？

　　林曉彤被曹建說到痛點，沒有回嘴反駁。

　　曹建知道林曉彤正在動搖，乘勝追擊：你的面子值幾個錢??？就算值錢，能養(yǎng)你下半輩子嗎？谷底翻身沒有武林秘籍，只有手段和生意！

　　這大概是林曉彤入行以來跟曹建說得最推心置腹的一次，確切地說是曹建跟她最推心置腹的一次。林曉彤有點動搖了。

　　此時，電梯門在頂樓又一次開了。

　　到公司開完了行程安排會議的江凡正在電梯外頭等著，恰好撞見電梯里的林曉彤。

　　明顯感到氣氛不對的江凡好心解圍：怎么，電梯里練上了？

　　江凡走進電梯，曹建已經(jīng)氣得頭暈腦脹，他推開礙眼的江凡下電梯。江凡撞在電梯角上，知道曹建跟林曉彤聊了暴怒的話題。

　　曹建站在電梯外，點名跟林曉彤說：話我都說完了，林曉彤你自己慢慢想去吧，想明白你再來找我！

　　林曉彤窩在電梯角落里，始終沉默，直到電梯門開了，林曉彤都當江凡空氣。

　　江凡按耐不住好奇：怎么了？天塌了？沒見過曹建發(fā)這么大火啊！

　　林曉彤白了嘮嘮叨叨的江凡一眼：你煩不煩？管好你自己得了，別老管閑事。

　　林曉彤走出電梯，拋下一臉無語的江凡，他招誰惹誰了？

　　林曉彤穿過寫字樓大堂，聽到身后女孩的尖叫聲，她知道江凡又一次被蹲守在公司的私生粉抓個正著。

　　江凡跟任人宰割的小綿羊一樣，被兩個過度興奮的私生粉壁咚在電梯口。兩個年紀二十歲不到的女粉絲又叫又跳，一個掏出手機不顧江凡感受咔咔自拍合影，一個激動地握著江凡的手猶如撫摸殿堂的圣物。

　　江凡雖然司空見慣，但對私生粉防不勝防，瞪著驚恐的眼睛，一邊擋著臉拒絕合影，一邊往后退，拒絕被生人肌膚接觸。

　　江凡緊貼在墻上：你們別……別這樣……別這樣好不好……

　　正當江凡無助時，忽然有人用力拉開兩個私生粉，抓住江凡的手往大門口跑去。江凡這才看清折返回來的林曉彤美人救英雄……

　　兩個人像浪漫韓劇里明星被保鏢保護的鏡頭，奔跑在大堂里。江凡絕對順從地跟在林曉彤后頭，目光不由對上林曉彤的目光。林曉彤看向后頭追逐的瘋狂粉絲，忽然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沖向樓梯間。

　　林曉彤牽著江凡的手，一路沖出樓梯間的門，跑進停車場。江凡盯著林曉彤勇敢冷靜的神情，感到自己砰砰砰的心跳。

　　瘋狂粉絲沖出樓梯間，在地下停車場里尋找江凡和林曉彤的身影。此時的停車場內(nèi)空無一人，靜得令人恐懼。

　　寂靜的空間內(nèi)，傳來轟轟車子發(fā)動的聲響。

　　兩個瘋狂粉絲沖向了剛啟動的一輛私家轎車。

　　林曉彤按著江凡躲在一輛房車后頭，眼看著兩個瘋狂粉絲從眼前跑過，雙雙松了口氣。

　　江凡剛要開口說話：走了吧……

　　林曉彤趕緊捂住江凡的嘴，讓江凡安靜。

　　江凡隱隱聞到林曉彤手上的香氣，感覺自己跟電影里的變態(tài)狂一樣迷戀起林曉彤的香氣。林曉彤心思卻都在提防瘋狂粉絲身上，根本沒覺察出江凡的異樣。

　　江凡被林曉彤送回家，天已經(jīng)黑下來。

　　江凡邀請林曉彤到家里去坐坐，林曉彤卻急著去見人。

　　江凡：見誰啊這么著急，天都黑了，你一個女的多不安全?。?p>　　林曉彤嘲諷地：也不知道是誰被女粉絲嚇得快尿褲子了，沒我你今天還不被粉絲綁架了啊？！

　　江凡被林曉彤揶揄得說不出來，眼睜睜看著林曉彤上了她的破車離開。

　　鄭奇在家里等著林曉彤，約好了下午三點見面，林曉彤正正遲到了四個小時。他在家里收看網(wǎng)絡頻道的NBA籃球賽，心思卻都在手機上，他時不時拿起手機看微信。最后，他竟然用自己的手機給座機打了個一個電話，證明手機沒出故障。

　　門鈴響起的那瞬間，鄭奇剛拿起手機準備發(fā)微信給林曉彤。他扔掉手機，沖到門口，打開了門?？吹介T外是端著一盤肉包子的尤阿姨，失望爬上他的臉。

　　尤阿姨滿臉堆笑地：看見阿姨不高興啊，什么表情啊，拿著，我剛包的包子。

　　鄭奇接過包子：進來坐吧！

　　尤阿姨探頭探腦：一個人??？

　　鄭奇：我不就是一個嘛！

　　尤阿姨：行，那你吃吧，還熱乎著呢，我得下去招呼曉彤，曉彤正跟家里吃包子呢，你說巧不巧。

　　鄭奇：林曉彤在樓下？

　　尤阿姨壞笑著：等不及了吧？她說來找你，順便看看我，吃飽了再上樓。還不趕緊準備點紅酒蠟燭什么的，搞點浪漫！阿姨給你通風報信呢！

　　鄭奇故意擺出滿不在乎地：誰說我等她??！我家里沒紅酒！

　　尤阿姨從身后拿出一瓶紅酒：阿姨給你備好了，就等你這句話呢！

　　鄭奇覺得尤阿姨撮合之心比他還急切：我們談正事！

　　尤阿姨：談完正事談私事啊，你會不會戀愛啊？還要阿姨教你？

　　林曉彤酒足飯飽敲開了鄭奇家門，鄭奇倒也聽話，在林曉彤上樓前點好了蠟燭，燈光調(diào)至暖暗色。餐桌上醒了紅酒，還擺著那盤尤阿姨親手包的肉包子。

　　林曉彤沒心沒肺地：呀，我來的不是時候吧？約了別人？那我得長話短說，別耽誤你的好事。

　　見林曉彤不上道，鄭奇也不知如何引導林曉彤，張嘴就來：人都走了，喝了兩口酒，蠟燭沒來得及吹呢還。

　　林曉彤上去吹滅了蠟燭：誰啊？新女友？

　　鄭奇見林曉彤愚鈍的樣子，氣不打一出來：對，新女友！

　　林曉彤八卦地：誰??？我認識嗎？長得有蘇美晶好看嗎？你別是自暴自棄隨便在手機上搖一搖搖來的女、友吧？！

　　鄭奇抬手啪啪啪打開了屋里所有的燈，美好浪漫的氣氛一瞬間煙消云散。林曉彤被忽然亮起的強光晃了眼，用手遮住了眼。

　　林曉彤：不說就不說，你跟我來什么勁啊！

　　鄭奇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臉：以后談正事別到我家來，咱們約在外頭。

　　林曉彤：知道你家里不方便我下次不來了還不成嗎？

　　林曉彤越說越讓鄭奇惱火，鄭奇心里那點想搞浪漫的勇氣都被不解風情的林曉彤給攪和了。

　　鄭奇拿起桌上的空酒杯，給自己倒了一小口：說吧，這么急找我干嘛！

　　林曉彤：沒什么，就想告訴你馬玲玲的事情我自己處理完了，你不用出手，我自己動手了。她承認污蔑我，跟我道了歉。

　　鄭奇喝了口酒，差點噴出來：你自己跑去干嘛？

　　林曉彤：能自己解決的事兒干嘛麻煩別人啊！行了，話也說了，我得走了，忙了一天累死了。

　　鄭奇送到門口，剛想挽留林曉彤喝杯酒，林曉彤已經(jīng)著急忙慌甩門離開。

　　林曉彤走出鄭奇家門，臉上那份沒心沒肺消失了，換上了一臉失落。淼淼拿著一盒打包的肉包子追著林曉彤走出公寓。

　　林曉彤：你怎么跑出來了，都快生了，自己小心點。

　　淼淼：我問鄭奇，鄭奇說你剛下樓，我這就追出來給你送包子。

　　林曉彤拿過包子，忍不住開口問道：鄭奇新女友誰啊，你見過嗎？

　　淼淼愣了：女友？

　　林曉彤：對啊，你見沒見啊，靠譜嗎？

　　淼淼明顯感覺到林曉彤在意鄭奇，故意逗林曉彤：見是沒見過，不過聽說鄭奇挺喜歡她的。人好像蠻正派的，挺靠譜的。

　　林曉彤酸溜溜地：我可沒問那個女的，我覺得鄭奇不靠譜。前女友嫁人，這個時候談戀愛肯定為了療情傷，別辜負了人家姑娘一片丹心！

　　淼淼忍著笑：吃醋啦？

　　林曉彤口是心非地：我吃什么醋？讓我吃醋的人還沒出現(xiàn)呢！

　　回到家的林曉彤越想越焦躁，腦子里都在回憶鄭奇周圍的女人。她忍不住在微信上呼叫鄭奇。

　　林曉彤對著手機微信語音：鄭奇找你女朋友出來吃飯吧，我請客。你能找到歸宿不容易，人家能看上你也算老天爺開眼！你找女朋友我得給你把把關(guān)??！

　　聽著林曉彤微信語音里醋意橫生的勁兒，本來一肚子惱火的鄭奇又氣又笑。鄭奇故意不回復林曉彤。林曉彤緊接著一個又一個微信語音進來，都快擠爆了鄭奇的手機。條條都是60秒！

　　很明顯，林曉彤愛上鄭奇而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