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川基地東南方某荒地。
白色帳篷隱秘的排在一處小山窩處,“許哥,你看這個?!币幻脟绹缹崒嵉年犛蚜瞄_帳篷門簾,神情嚴肅而警覺的拿著一封沾滿泥土的信件遞給他。
許易目光落在信封上不易察覺的標(biāo)志上,殘破的葉子,是牧朔!
“誰給你的?”
“我今早起來在帳篷門口發(fā)現(xiàn)的,我們是不是太放松了些?”他兼顧隊里面的伙食所以一般都起的比較早,今天一拉開帳篷就看見這封信,心一驚,有人將信送到了他帳篷前他都沒發(fā)現(xiàn),這要是有人搞突襲,全軍覆沒都有可能。
待他細致檢查后,才敢將這封信拿過來給許哥。
“沒事,你去忙吧。”許易順手拆開信封,他可不相信牧朔會無緣無故的給他送信。
他的木系異能果真可怕,在他盡量避開所有綠植的情況下居然還能找到他的所在地。
這種人,非必要情況下最好不要成為敵人,太過難纏。
半響,許易撕掉手上的紙張,臉上露出笑意。
月亮高高掛起,昏暗的草地中隱約有什么東西掠過。
“現(xiàn)在的情況就是這樣,江南從外進攻,慶陽,溪安,涿城他們會在里頭接應(yīng),今天晚上必須給北川一個教訓(xùn)?!?p> 許易雙手撐在桌子上,目光銳利的盯著眼前的沙盤,語氣中的殺氣讓人精神一振。
“好?!?p> “就這么安排?!?p> “許哥,他們?nèi)蠡卦趺磿臀覀兒献??”護衛(wèi)隊副隊警惕的問出一個關(guān)鍵點,要知道,基地之間向來是互相爭斗的關(guān)系,這個時候不在背后放冷槍都是網(wǎng)開一面。
許易腦海里不禁回憶起博士那張冷漠的臉,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北川基地被我們的博士給耍了,他們帶回去的藥劑根本就是半成品,如今三大基地有求于我們,自然是要百般討好?!?p> 其實博士本來就打算以成本價出售這么珍貴的藥劑,舅舅他們都是同意的,只是現(xiàn)如今消息還未公布,他當(dāng)然可以和他們合作一把。
就算后面被拆穿,他相信博士訂的價格也會讓他們無法可說。
而此時的北川基地內(nèi)正是紅燈綠酒,各大勢力相聚在一起互相討論可以分到多少紅利,嘲笑江南基地吃了一個暗虧,絲毫沒有注意到其他基地的人已經(jīng)全部悄然退場,場內(nèi)剩下的全是他們北川基地的人。
“池浩,今夜過后要不要跟著哥哥去溪安基地?”牧朔鄒著眉頭,望著遠方已經(jīng)被打開的關(guān)口,“你快些做決定,我們今晚連夜走?!?p> 池浩沒有半刻猶豫,“抱歉,牧朔哥,我等北川基地徹底完蛋后會離開這兒,我要去找哥哥。”他不相信哥哥會死在北川基地的暗算中。
見他神情堅定,牧朔沒打算多勸。要不是看在池鎮(zhèn)的份上,他不會去關(guān)心這么個小兔崽子,“你哥哥的消息我一直都在打聽,幾年過去一點兒消息都沒有,怕不是……”
“不會?!背睾苿C聲打斷他的設(shè)想,“我一日沒見多哥哥的尸體,我就不相信?!备绺缡撬ㄒ坏挠H人,無論是誰放棄他都不能。
牧朔深深凝視他片刻,答應(yīng)聲好。
池鎮(zhèn)自從外出獵殺變異喪尸后就此消失,據(jù)他小隊的消失是死在喪尸的手中,可他怎么都不相信以池鎮(zhèn)的能力會毫無反抗之力被喪尸殺死,最主要的是能力不如他的其他人卻都平安回來,毫發(fā)無損。
這么多年過去了,連他都無法打探到任何消息,恐怕真的兇多吉少。
池浩目送牧朔哥離開,眼中閃過茫然。
他比同年齡成熟,也頗有心機,否則無法在這里潛伏這么久等到今天,可這些也無法遮掩掉他今年才十六歲。
一個半大少年。
今夜之后他該何去何從?聽聞江南基地馬上就要用血清面世了,要不就去哪兒吧,邊賺貢獻點邊找哥哥。
濃煙肆起,漸漸遮掩掉他瘦弱的身形。
今夜注定是北川基地的不眠夜!
人人喊打的北川基地就在今夜將面臨幾大基地聯(lián)合圍攻,整個基地毫無反抗之力被控制住。臨死之前,北川基地的首領(lǐng)還在暗自后悔為什么不早點將異能凈化劑公布出來,否則就不是現(xiàn)在這個下場。
可他偏偏碰上了姜謹。在審問周浩的時候姜謹就有懷疑對象,而了解到北川基地的作風(fēng)后更是進一步肯定了她的猜想,這引誘北川基地前來偷血清便是她設(shè)計的其中一環(huán)。
一切如她所預(yù)料的發(fā)展。
當(dāng)然,這些都是后話。
此時的姜謹正開著臺燈奮筆疾書,血清研究最后有一道組合方式,她至少用了不下上百種組合方式去進行合成,可還是失敗了。
趙宇輕聲推開實驗室的大門,低聲勸阻道:“博士,你該去休息的?!彼愤^試驗內(nèi),見里面燈火通明,就料到可能是博士避開他們偷溜到試驗內(nèi)做研究。
“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最后一道坎了,北川做出那種惡心的藥劑沒宣布出來定是準備當(dāng)成殺手锏,我必須走在他們前面?!苯旑^都沒抬一下,繼續(xù)演算。
池鎮(zhèn)雙手抱胸靠在桌子上,望著她白慘慘的唇色,冷笑一聲,“你的身體你知道,你知道個屁,怕不是躺在床上爬不起來還想著試驗?!?p> 他日日夜夜跟著她,親眼看著她的身體日夜衰敗下去,吃飯都咽不下去,吃了吐,吐了又吃。
就算這樣,身體也急速的消瘦下去,貼身的毛衣如今已經(jīng)寬大了不少。
若不是用化妝的手法去遮掩臉上的異樣,整個基地的人都可能知道他們的博士就快死了。
趙宇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走到一邊把草稿紙上的數(shù)據(jù)輸入電腦內(nèi)進行演算。
他無法勸阻博士,但能陪著她。
“博士?趙宇?”徐博士推開門詫異的看著一夜未睡的兩人,難掩眼中的詫異。
北川基地毀掉了實驗室,她們這些日子只好做一些普通的實驗,昨日更是早早的下班休息。
姜謹丟掉手上的筆,眉頭緊皺,“你們把這些數(shù)據(jù)都輸入到電腦里面去,有結(jié)果就開始配藥?!?p> 幸好有趙宇幫忙,否則還需往后拖。
她的思維陷入到原主的框架中,忘記輸入血清的方式不只有靜脈輸入和肌肉注射,也可以做成噴霧,直接從鼻腔和皮膚表面吸收。
這樣雖然起效慢,可對人體的傷害最低,放在現(xiàn)在,也是最合適的。
他們不可能拿著針劑跑去喪尸邊上說:“嗨,我給你打一針吧?”
到時候能不能扎破喪尸皮膚還是個未知數(shù)。
研究員們茫然的看著這一疊疊資料,他們只是睡一覺,怎么血清都快完成了。
徐博士壓住嘴角的笑容,柔聲說道:“博士,趙宇你們倆快去休息,這里交給我們,放心?!?p> 姜謹點頭,面色如常的朝外面走去,她的房間距離這里有點遠,不知道能不能撐得住。
“博士,我送你?”趙宇跟在她身后,一雙眼睛上下打量博士的背后,博士好像變胖了?
面對趙宇的提議,姜謹拒絕了,揮手示意他趕快回自己的房間休息。
趙宇站在分岔路口目送博士的身影,直至轉(zhuǎn)彎消失不見才轉(zhuǎn)身離去。
姜謹拿出鑰匙對準鎖心口,眼前出現(xiàn)一陣重影,用力打了一下自己臉頰,強打著精神把門打開。
一進門顧不得脫掉白大褂,疾步走到洗漱間吐出嘴里的鮮血。
“咳咳咳……”
暗紅色的血液被咳出來,整個人扶著洗漱臺大口喘氣,喉嚨里發(fā)出氣音。
果然,血清的研究速度加快,身上的病情也變得越發(fā)嚴重。
背后的人鐵了心想要她任務(wù)失敗。
站在她身邊的池鎮(zhèn)腳步輕挪,他剛一瞬以為博士會就此閉上眼,紅著眼眶的看著她,“博士,去看醫(yī)生吧,別管血清了,你快要死了你知不知道?”
無人應(yīng)答他。
姜謹艱難的爬起來用水把地板沖干凈,拖著沉重的腳步躺倒床上疲憊的閉上眼。
她實在是太累了,不止身體上的折磨,更多的是精神上的壓迫感。
不快點,就會死掉。
池鎮(zhèn)順著墻根滑坐在地上,將臉深深埋在雙膝之間,十指插入頭發(fā)中揪住,為什么會跟隨在這樣的人身邊,他都觸碰不到她。
幫她蓋個被子都做不到,他存在是為了什么。
一滴清淚滴落在地板上瞬間消失。
姜謹不知道距離她不足一米之遠的地方有一個男人正用布滿血絲的眼睛緊緊的盯著她的胸口。
他擔(dān)心著微弱起伏的胸膛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就此停止。
池鎮(zhèn)無力爬上床上,小心的躺在瘦弱女人的身邊,明知道她不可能感受到他的存在,可他的一舉一動都透露著小心翼翼,生怕吵醒她。
側(cè)過臉,目光凝聚在她微皺的眉頭,哪怕是在夢里,也在擔(dān)心試驗嗎?
手指虛幻的停留在眉頭處,隔著空氣輕柔的拂過,“姜謹,你是不是把自己當(dāng)做神了,你不是啊,你是人,你會死的……”
聲音漸漸變得哽咽,“你能不能愛惜一下自己?!?p> 那人什么都聽不見,蜷縮在角落,依稀間可以透過衣服看見骨節(jié)分明的脊椎。
自從博士身體不好后,身上的衣服越穿越多,所有的狀況都被衣物遮擋,否則,實驗室內(nèi)的工作人員早就發(fā)現(xiàn)了。
對于博士用他的身體做試驗,他一開始是恨的,甚至打算醒后第一件事就要殺了博士。
那段時間,他如困獸一般,時不時的拿手掐住她的脖子,用腳踢一下,甚至詛咒她不得好死。
在日日夜夜的相處中,心中的怨恨如今卻只剩下了無奈與擔(dān)憂。
他知道博士不愛吃牛奶,也知道博士有一張很寶貝的照片,她每天閑余時間都會拿出來,一遍又一遍的用手拂過,眼中閃爍著無比耀眼的光芒。
“博士?博士?”
趙宇端著溫?zé)岬闹嗾驹陂T口,他回到房間后才想起來博士沒有吃早餐,這才急急忙忙送過來。
姜謹咳嗽兩聲,在劇烈的胃痛中蘇醒,隨意的抹掉嘴角溢出的血絲,她都每天吐著吐習(xí)慣了。
“等我一下?!眴问謸纹鹕眢w,用力朝外喊一聲,隨后用力將被子掀起來。
發(fā)現(xiàn)衣服上沾上了血跡,索性直接脫掉白大褂順手團成球丟到衣柜里面,對著鏡子前后轉(zhuǎn)一圈,確定沒有什么破綻才打開門。
“怎么了?”
趙宇示意手上的碗筷,“博士您沒吃早餐,我給你送過來?!?p> “謝謝,給我吧,你快去休息?!贝蛩憬舆^碗筷把人打發(fā)走,這些東西她是吃不下的,只能倒入水池里,浪費糧食實在是沒辦法。
趙宇聳了聳鼻尖,敏感的察覺到博士身上的血腥氣,“博士你受傷了?”他怎么會在博士身上聞到這么濃郁的血腥氣?
“啊,我生理期?!苯斦Z氣十分自然,但背后藏著的手在輕微顫抖。
面對博士的借口,他不相信,側(cè)身溜進房中,濃郁的血腥氣撲面而來,趙宇的深黑色的瞳孔閃過一絲紅光,轉(zhuǎn)瞬即逝。
“博士,你身體……”
話還說完,眼前博士嘴角溢出一絲鮮血,整個人如同失去支撐一般倒下去。
砰!
碗筷順勢落地,筷子滾落到床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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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血吐著習(xí)慣了”,這明明很絕望的事情可每每看到都想笑,腫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