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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種渴望不容許逃離

第二十六章

有一種渴望不容許逃離 一秋一會 4623 2019-09-25 14:49:43

  交流會在學校的禮堂舉辦,那里并未布置成演講的地方,反而像個小小的宴會,大概學校是為了讓成功的前輩給小輩們一些親切的指導,所以并沒有弄得太嚴肅。

  婁梨和的出現(xiàn),并不引人注目。

  無論當年是多么出名,經過時間的沉淀,都會變得平淡而普通。

  但是當然也是有意外的,那個意外就是盧歡,婁梨和甫一踏進會場,盧歡就捕捉到了她的身影,巧妙地從身邊的學生包圍之中離開,迅速出現(xiàn)在婁梨和的面前。

  只見她優(yōu)雅地手持一杯香檳,眉眼修剪的鋒利如刀,言語更不饒人:“婁梨和,這么多年沒見,你還是這樣讓人看不順眼?!?p>  “看不順眼那你還特地來我面前?自虐嗎?”婁梨和連看都不看盧歡,丟下一句話就徑直越過了她。

  “婁梨和!”

  盧歡一扭身子,擋在了婁梨和的面前,又看了看她身后的胡安柚夫婦,冷笑道:“你們三個人感情還真是好,十年了還在一起,也是難得?!?p>  “廢話真多?!眾淅婧屠@過盧歡,卻被盧歡用肩膀擋住,兩人身量差不多,盧歡毫不費力。

  婁梨和忍不住瞪著盧歡:老子不發(fā)威,真當我是病貓了?

  盧歡見婁梨和這模樣,反而笑了,輕聲在她耳邊說道:“婁梨和,我早就告訴過你,你實在是太念舊了?!?p>  婁梨和挑眉:“如果我不念舊,你現(xiàn)在就已經吃了我一拳頭了?!?p>  “哦?”盧歡扭頭,鼻尖幾乎貼在了婁梨和的耳邊,呼出的熱氣打在了婁梨和的頸側,曖昧地說道:“上一次好像是十年前吧?”

  不錯,十年前,確切地說,是高三畢業(yè)的夏天,婁梨和給了盧歡一拳頭,打得她破了相。

  婁梨和雖然是女孩,卻從來不打女孩,因為母親早逝的緣故,女人在她心里都是需要保護的嬌花,但是盧歡卻讓她打破了這個原則。

  婁梨和道:“十年太久了,看來你是忘了鼻青臉腫的丑陋了,需要我?guī)湍慊貞浺幌聠幔俊?p>  “這里可是公眾場合,你現(xiàn)在也不是當年的太妹,怎么還是戾氣十足?”盧歡嗤笑,“大家現(xiàn)在也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能不能換個文明點的方式較量?”

  “我和你,還有什么需要較量的嗎?你有什么資格和我較量?”婁梨和冷笑,“你還是這么看得起自己。”

  盧歡看著婁梨和:“如果連自己都看不起自己,那人生還有什么意思呢?”

  因為這句話,婁梨和終于多看了一眼盧歡,其實自己并不討厭她,從小到大都一樣,如果不是孩子氣,她和盧歡應該會是很好的朋友,比胡安柚也不遑多讓,因為在高中時,婁梨和就感覺到,盧歡是那個真正了解自己的人,他們的觀念,行為處事,都很像,只不過她過于張揚,而盧歡卻要收斂很多。

  可是每次他們遇到彼此,都會變成另一個人,沖動的自己遇到盧歡就會變得收斂,而盧歡在遇到自己之后就會失去本來的面目,變得咄咄逼人。

  高中的同學都知道她們之間水火不容,卻不知道他們之間也惺惺相惜。

  盧歡拿過服務員托盤中的一杯粉色香檳,遞給婁梨和,“特地為你準備的,玫瑰味?!?p>  婁梨和捏著高腳杯,“多謝。”

  動作間,盧歡眼前有什么一閃而過,她一把拽住婁梨和的手腕,死死盯著她無名指上的戒指,語氣里帶出一絲逼問的氣勢“你結婚了?”

  “我還懷孕了呢?!眾淅婧桶腴_玩笑道,“怎么,很吃驚嗎?”

  盧歡忍不住捏緊婁梨和的手腕,“你懷孕了?”

  婁梨和冷笑道:“干嘛?是不是感覺我又比你快了一步?”說著她冷冷地盯著盧歡空無一物的手,用另一只手輕輕拍了拍盧歡的肩,“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可別等我孫子都滿地跑了,你還是孤家寡人才好···”

  “你才孤家寡人,我有的是男人追···”

  “有的是男人追?”婁梨和笑了,“就憑你這脾氣,誰敢追你啊?!?p>  “你都能結婚,我怎么就不能有人追了?”

  也不知為什么,兩人唇槍舌戰(zhàn)的內容逐漸幼稚起來。

  ···

  晚會的時候,盧歡并沒有一直跟著婁梨和,而是趁著谷雨方便的時候特地跟著她,等到她出現(xiàn)在衛(wèi)生間門口,盧歡抱胸冷笑地說:“谷雨,你還是一樣,把她騙得團團轉?!?p>  “盧歡,你在說什么?”谷雨一臉無辜。

  “你聽不懂?很好?!北R歡沒有廢話,轉了一步,站在谷雨面前,伸手就給了她一巴掌,“這一巴掌,十年前我就想還給你,現(xiàn)在就當是讓你明白什么叫做君子報仇。”

  “你敢打我?”谷雨伸手就想回過去,卻被盧歡一把甩開。

  谷雨溫和的面具終于卸下,“你也好意思自稱君子?區(qū)區(qū)一個同性戀罷了!”

  “同性戀又如何?我可不像你,出賣朋友,栽贓嫁禍?!北R歡可不是什么容易被打擊的人,“當年是你把婁梨和和明恪的消息告訴了婁永,也是你幫婁永約了明恪見面,我親眼看見,明恪在朝著渡口走的途中遇到你,是你告訴他,婁梨和要去那里見一個人,所以他才會死心塌地等著,不是嗎?”

  “你在說什么?我可聽不懂?!惫扔甑?,“當年婁梨和和明恪的事情鬧得滿城風雨,婁叔叔會知道再正常不過,至于明恪,我根本沒有遇到過他。”

  “當年散布婁梨和有精神病的也是你,對吧?婁梨和每個月都會準時去醫(yī)院里拿精神科藥物,當時你的姑姑就在精神科里當護士,后來傳出謠言婁梨和精神有問題。而婁梨和為了掩飾這件事,把那個人打進了醫(yī)院,所有人都認為她有躁狂癥,包括胡安柚。但是你明明知道,有問題的是婁永,你還是忍心這么傷害她,污蔑她。你可真是沒有良心!”

  聽到這里,谷雨冷笑道:“那是因為她不好!是她虛偽在先!她不仁就不要怪我不義!我明明告訴她我喜歡胡安柚,但是她背叛了我,她偷偷喜歡安柚,還把她寫的日記故意讓安柚看到!”

  盧歡冷冷看著激動的谷雨,“可是她不是告訴你她喜歡明恪嗎!”

  “那是她水性楊花!腳踏兩條船!一面想著明恪,一面又放不下胡安柚!”

  “你錯了!”盧歡冷笑,“谷雨,婁梨和這種人雖然沖動,卻心性純真不會欺騙朋友,”

  “我算計她?對!我算計她!那又怎么樣!”谷雨冷笑:“你告訴她啊,看她會不會相信你?!?p>  盧歡道:“你放心,我是不會告訴她的,對于她來說,只要你肯裝,騙她一輩子都不是問題。但是你要記住,你能瞞著她,不是你多么聰明,更不是你多么高明,是她把你當好朋友,事事都會相信你。等她發(fā)現(xiàn)真相,但愿后悔的不是你?!?p>  盧歡說到這里看了看手表,“二十分鐘了,估計她沒什么耐心耗在這里,我先走了。”

  說完就離開了。

  谷雨冷笑道:“后悔?我不會后悔?!?p>  ···

  盧歡回到會場,發(fā)現(xiàn)婁梨和正從會場的一邊悄悄朝著門口走去,連忙趕了幾步,攔住她:“怎么?這才多一會兒?就急著回去見情人了?”

  “我是去見老公,謝謝。”婁梨和淡淡地說道。

  “干脆讓你老公來接你好了,不會是你老公太丑,拿不出手吧?”盧歡暗有所指。

  “我老公可不是騾子,隨便就能讓你們看,我可寶貝著呢?!眾淅婧屠湫?。

  婁梨和護短的毛病從來沒有變過,從認識開始,她就對喜歡的人格外偏袒,同時對不喜歡的分割的干干凈凈。

  但她們之間好像又介于兩者之間,很奇怪。

  盧歡不知不覺,一直陪著婁梨和走到了會場門口,看著月色,盧歡突然開口:“婁梨和,你要走了,但是你的朋友在哪里呢?為什么送你的,會是我?“

  “盧歡,“婁梨和笑道,”其實我高中的時候就想過,如果有一天我出了事,葬禮的那一天大雨瓢潑,送我的人寥寥無幾,但是我卻知道會有一個你。你說是不是很奇妙?”

  “你就這么確定你會死在我前面?”

  盧歡勾起嘴角,“你要是死在我前面,我多罵一句就多贏你一句。如果你真的給我這個機會,我可不會客氣哦!“

  年少時不明白為什么總是能和一個人莫名其妙地吵起來,吵得天昏地暗,吵得地老天荒,吵完了還要意猶未盡。

  現(xiàn)在明白,原來吵架也是一種了解彼此的方式。”

  “是嗎?你就不怕一個人吵的太孤獨嗎?”婁梨和揚揚眉,伸出拳頭。

  盧歡不看婁梨和,伸出手,握成拳,輕輕砸了一下婁梨和的,“結婚快樂,婁梨和。”

  “單身快樂,盧歡?!?p>  “再見?!?p>  “再見?!?p>  安安靜靜的告別,是她們所有吵架的終點,但是下一次見面,她們依然會再明槍暗箭地斗一番,然后繼續(xù)平靜地告別。

  換個方式告訴你,我很好,揮揮手,同看一明月,足矣。

  ···

  婁梨和悄無聲息里離開,會場的交流會依然在繼續(xù),沒有了自己熟悉的人,盧歡也覺得索然無味,卻不得不在這里呆著。

  或許,這也是她羨慕婁梨和的原因。

  婁梨和在這里是不招待見的,即便她功成名就,當年的事情依舊烙在所有人的心頭:誰會靠近一個不孝子呢?

  當年明恪和婁梨和的感情鬧得人盡皆知,結果明恪意外過世,而婁永則在同一天自殺···

  或許,一個孩子早戀,貪玩,這都是可以原諒的,何況婁梨和本就劣跡斑斑,一直都是婁永為她兜著,大家諒解她是個孩子。但是她不僅不悔過,還變本加厲,更因為這些拖累父親,間接造成父親的死亡,這是不可原諒的。

  澤寧啊,福澤深厚,吉祥安寧。

  這樣一個溫厚而傳統(tǒng)的地方,發(fā)生這樣的事情比別的地方更讓人無法原諒。

  盧歡看著場內來來回回的孩子們,他們正努力去靠近前輩們,以吸取他們期待的指導,讓他們以后的人生路途平坦一些。

  孩子,對于長輩和未來都是充滿敬意的,盧歡卻知道,這種天性里有不得已而為之的屈服。而能將這些完全拋開的,至今只有婁梨和一個人,她不敬師長,不守規(guī)矩,行事毫無章法,所有人都討厭她,但是她還能嘻嘻哈哈哈地說:其實他們都偷偷喜歡我。

  這樣自信的人,真的很有魅力,盧歡知道當時如自己一樣想的人不在少數(shù),只不過他們都沒有找到靠近婁梨和的理由和方式。

  事實上,靠近婁梨和是真的很難,她的秘密太重,她的真誠太貴,有人負擔不了這份沉重,有人負擔不了這份珍貴,所以她身邊的朋友寥寥無幾。

  盧歡正思考著,身邊有一個怯生生的孩子走過來:“盧學姐,可以請教您一個問題嗎?”

  她連忙回過神,臉上市往常般的溫和笑容:“可以,隨便問?!?p>  ···

  婁梨和回到家的時候,經過明恪的門前,那里現(xiàn)在只有芮香塵住著,至于杜辛顏,芮香塵已經強行送她離開了。

  那個房間,如果她呆在那里,杜辛顏遲早會瘋了的。

  芮香塵翻看過的那些婁梨和的畫中,他逐漸發(fā)現(xiàn)一些問題:據(jù)他所知明恪的暈血癥是很嚴重的,連紅色的顏料都很少用,因為看到紅色他會出現(xiàn)眩暈,不要說作畫,他根本完全無法集中注意力,但是在給婁梨和的畫中,他卻一直在用紅色,從一開始的淡紅,到后來的深紅,畫像中的婁梨和逐漸從手拈一朵牽牛,到后來站在了大片大片的紅薔薇之中,她的張揚只有用這種鮮艷深重的顏色才能匹配。

  明恪知道這一點,芮香塵也看出這一點。

  但是他更感慨的是,明恪是這樣的深刻的愛著婁梨和。

  如果婁梨和真的是杜辛顏所說的是個冷酷無情的人,明恪怎么會愛上她呢?明恪應該根本一個眼神都不會給婁梨和才對···

  他深知明恪的個性,重情重義,寬宏大量,卻也決絕異常。

  大概是從小生長于醫(yī)學世家,他比別人更能體會人的無奈和無情,也對這些人類骨子里的劣性天生就格外包容,卻也格外冷酷一些。

  因為知道所以包容,因為了解所以冷酷。

  聽上去矛盾,卻合理異常。

  就好像當初,面對杜辛顏的拋棄,明恪選擇了諒解和寬容,但是當杜辛顏主動求和低頭認錯,他卻只是禮貌地客氣和疏遠。

  芮香塵至今不能忘記杜辛顏的難堪。

  ···

  一個女人即便是魅力無邊,也不是所有男人都會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但如果一個普通的女人被一個魅力無邊的男人所喜愛,那么一定會有很多男人蜂擁而至去探索,有時因為同性的征服欲,也有時是因為好奇。

  芮香塵也終于在這一刻被挑動了心里最深最深的名叫好奇那根弦。

  他留在了澤寧,住在了明恪的房子里,整理著明恪的畫。

  就當是,對于舊友的緬懷了。

  ···

  芮香塵出門的時候,婁梨和的手剛剛放在門把手上,兩人十分偶然地碰面了。

  芮香塵彬彬有禮地問好,婁梨和也禮貌地點點頭。

  “婁梨和小姐,且慢?!避窍銐m突然出聲攔住婁梨和要進門的腳步。

  “芮先生,有什么事?”婁梨和問道。

  “婁小姐,今天晚上新涼有一整晚的夜戲,想不想看看他工作的樣子?”

  婁梨和一愣,介于季新涼工作的特殊性,她從沒想過去探班,但是芮香塵的邀請讓她想起之前季新涼來醫(yī)院看自己的事情。

  或許,她應該禮尚往來一下?

  婁梨和思索片刻,點點頭,道:“那就麻煩芮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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