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當(dāng)季新涼關(guān)上門,一轉(zhuǎn)身看到了等待在外一臉嚴(yán)肅的傅錫,季新涼疑惑地問道:“怎么了,哥?”
“你過來,我跟你說件事?!备靛a一臉嚴(yán)肅將季新涼拉到了二樓的大書房。
坐定,季新涼問道:“哥,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傅錫斟酌一番,才開口:“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如實(shí)回答我,你是不是真的愛上婁梨和了?”
季新涼搖搖頭“沒有?!?p> 傅錫懸了半截的心終于放下來,他認(rèn)真地對季新涼說道:“那就好,我現(xiàn)在告訴你,你最好不要愛上她,你知道她之前差點(diǎn)和一個人結(jié)婚了嗎?”
“什么?”季新涼從未聽說過,“誰?”
“明樵。”
傅錫說出的這個名字出乎了季新涼的意料,他愣了一下,“明樵哥?”
“我知道你覺得不可思議,但是這是真的,他們在一起一年半但是幾個月前分手了?!备靛a盯著季新涼,“你知道明樵是怎么評價她的嗎?”
“什么?”
“她不是一個成熟的戀人?!?p> 季新涼臉色不是很好看,“怎么,這是想把責(zé)任都推到婁梨和身上嗎?”
“明樵不是這樣的人,”傅錫道,“你也和他見過面,你該知道他從來不是個欲蓋彌彰,推卸責(zé)任的人。他說的應(yīng)該是個事實(shí)?!?p> 傅錫說的沒錯,明樵不是什么信口開河的人,他不至于因?yàn)楸凰α司臀勖飱淅婧?,但是他說的這句話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不是一個成熟的戀人?
“他沒有解釋,我不清楚他們之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但是我知道的是明樵曾經(jīng)很愛婁梨和?!?p> 傅錫見季新涼一言不發(fā),繼續(xù)說道:“一年前,明樵突然回陵北,我問過他打算在陵北呆多久,他說一輩子,因?yàn)樗呐笥汛蛩愣ň恿瓯?,他三十幾年的人生都是在D國度過,所以你該明白他這個決定的意義,他是真的深愛著婁梨和。而婁梨和···卻甩了他,她是個狠心的女人,你···”
“婁梨和是不是成熟,是不是狠心,我會自己用眼睛看,感情的事情本就沒有誰對誰錯,即便是婁梨和甩了明樵那也只能說明他們沒有結(jié)為夫妻的緣分,這和是否成熟是否狠心根本沒有關(guān)系?!奔拘聸龊敛涣羟榈胤瘩g傅錫,“哥,我和婁梨和相處的著兩個月里,看到的是一個溫柔堅(jiān)強(qiáng),成熟冷靜的女人,這個女人有仗義的一面,卻不會像普通女人一樣干涉他人。她在我心里不僅不是明樵哥所說的那樣,反而是個難得成熟的女人?!?p> “新涼···你···”傅錫聽到這里,瞪大了眼睛。
季新涼對婁梨和的維護(hù)可不像對婁梨和一點(diǎn)心思沒有的樣子。
季新涼也知道傅錫的想法,但是他并不認(rèn)為自己這樣就是愛上了婁梨和,他們是朋友,他自然要說出他對婁梨和的認(rèn)識,否則只聽一人一面之詞,婁梨和也太委屈了。
“哥,我沒有愛上婁梨和,但是我欣賞她,我相信您也是欣賞她的,作為一個醫(yī)生她的專業(yè)無可挑剔,這也是你選擇她來幫助我的原因,不是嗎?”
傅錫默然,“其實(shí)我更希望當(dāng)時我沒有選她,又或者說我希望她當(dāng)時沒有同意,這樣你就不會和她有瓜葛。”
“哥,你這么說,是不是對她太殘忍了,我和她相處時間不長,但是當(dāng)年在學(xué)校的時候,她可是跟著你兢兢業(yè)業(yè)地在實(shí)驗(yàn)室里幫忙,難道這些維護(hù)的話不更應(yīng)該由你來說嗎?”
傅錫反問道:“就像你說的,這些話應(yīng)該由我這個和她認(rèn)識來往多年的人來說,但是為什么會從你的嘴里出來呢?新涼,你不得不承認(rèn)的是,你動心了,至少你對她好奇了,對嗎?你讓我調(diào)查的箱子是她的吧?”
季新涼沒有回答,但是臉色說明了一切。
傅錫嘆口氣:“我承認(rèn)婁梨和的專業(yè)素質(zhì)是所有人中首屈一指的,但是她的私事和明家的兩個人都牽扯不清,她不適合你?!?p> “什么叫做和明家兩個人都牽扯不清?不就是手里有著明惜的箱子,又有個明樵前女友的帽子嗎?這么清楚,怎么叫做牽扯不清?”季新涼實(shí)在不想聽傅錫在說什么,站起身來準(zhǔn)備離開。
“新涼!”傅錫喊了他一聲,“作為醫(yī)學(xué)工作者,我本不應(yīng)該透露他人的隱私,但是你是我的弟弟,我不能不告訴你?!?p> “你是想說婁梨和有心理問題嗎?”
季新涼打斷了傅錫的話,“我早就知道,在學(xué)校的時候我就發(fā)現(xiàn)了。”
說完他就大步離開,哐的一聲關(guān)上了門。
傅錫愣了:季新涼早就知道?
那就更是糟透了···
···
季新涼離開大書房,徑直去找明樵。
明樵正在和杜辛顏聊著天,眼前一暗,扭頭一看:“新涼?怎么了?臉色這么差?”
“明樵哥,不好意思,我能打攪你一會嗎?”
明樵道:“好,”說完他和杜辛顏道聲歉便跟著季新涼離開了。
杜辛顏看著兩人的背影,面色晦暗不明。
季新涼帶著明樵來到了,自己的臥室,婁梨和在里間休息,他們則在一旁的小書房里。
明樵坐下,“什么事讓你臉色這么難看來找我?”
“明樵哥,我聽說婁梨和和你交往過,是嗎?”季新涼問道。
明樵聽了,笑道:“你還叫我一聲哥,看來情緒還算平穩(wěn)?!?p> 季新涼盯著明樵,明樵道:“是,我和她交往過,她是我的前女友?!?p> “那你們?yōu)槭裁捶质帧Kα四???p> 面對這個問題,明樵思索了一會,他可以告訴傅錫是自己被甩了,卻不能這樣告訴季新涼,因?yàn)槟菢痈嬖V傅錫是為了給婁梨和面子,如果這樣告訴季新涼就是污蔑了。
他慢慢說道:“她不愛我,所以我離開了她?!?p> 季新涼道:“可是你為什么告訴我哥說是她甩了你?”
“你覺得一個女人被甩了是什么有臉的事情嗎?她是要一輩子在陵北的,以后還要和你哥一起共事,一個冷酷的形象是行事利落的表現(xiàn),這是對她最好的決定?!?p> 聽到這里,季新涼對明樵的鄙視漸漸散去,作為一個前男友,明樵做的的確很好了。
“你們交往了一年半你才發(fā)現(xiàn)婁梨和不愛你嘛?”季新涼問道,口氣柔和了許多。
明樵無奈地笑了:“婁梨和這個人是個對感情遲鈍的人···算了,這么說,你也不能理解···”
于是明樵將分手那天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了季新涼。
“我們就是這樣分手了,雖然很倉促,但是看如今的狀況,這是個對我和她彼此都好的決定。”明樵道,“就像我說的,她不是個成熟的戀人,我也不是。”
“如果她不愛你,她又怎么會和你開始呢?”季新涼不明白。
“你以為我明白嗎?”明樵苦笑,“以她的能力和容貌,追求她的人數(shù)不勝數(shù),但是她從來沒有答應(yīng)任何人,唯獨(dú)選擇了我,我以為這是她慎重的選擇,心動的標(biāo)志,但是事實(shí)證明我錯了。”
季新涼皺著眉,突然問道:“明樵哥···你是不是會畫畫?”
“會一點(diǎn),”明樵困惑,“怎么了?”
季新涼道:“或許這是她選擇你的原因。”
“怎么說?”
“婁梨和喜歡會畫畫的人。”季新涼將婁梨和在家中擺了畫架的事情告訴了明樵。
明樵一愣,腦海中有什么念頭一閃而過,但是他沒來得及抓住。
“不會的,我的繪畫技術(shù)不足以讓她選擇我?!泵鏖院苡凶灾?。
等等,明樵突然想到了那份病例,想到了自己曾經(jīng)的猜測:婁梨和曾經(jīng)和明恪在一起。
那么季新涼所說的,婁梨和愛著一個畫家,還在家里放了一個畫架···是不是也是因?yàn)榧赖烀縻∧兀?p> 可是他剛剛才問了婁梨和,她并不認(rèn)識明恪···
不對!
明樵突然站起身,面色陰晴不定,嚇了季新涼一跳。
“明樵哥!”
明樵腳步一轉(zhuǎn)走到了婁梨和睡著的臥室,季新涼也連忙跟上。
···
季新涼的臥室本來只有婁梨和,但是現(xiàn)在那里還有一個女人。
杜辛顏。
看到了明樵和季新涼,杜辛顏淡淡一笑:“我還在想你們什么時候才能出來呢。”
“杜辛顏,你在這里干嘛?”明樵皺著眉,他和杜辛顏關(guān)系不算好。當(dāng)年她在明恪最艱難的時候離開了他,他是看不上她的。
“明樵,你不是想知道這個女人和明恪的關(guān)系嗎?需不需要我告訴你?”杜辛顏歪著腦袋,像一朵有毒的紅薔薇。
“你想說什么?”明樵問道。
“我想說的不多,也就是一句話?!倍判令伒溃骸澳愕那芭眩昵安铧c(diǎn)成了你的表嫂,這個消息驚喜嗎?”
兩個男人呆愣當(dāng)場,明樵即便心有懷疑,但是就這么被杜辛顏捅出來依然回不過神,季新涼就更是久久無法回神,他看著床上睡得甜美的婁梨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可能!”明樵冷聲回到:“婁梨和根本不認(rèn)識明恪?!?p> 杜辛顏仿佛是聽到了什么大笑話,捧腹大笑“明樵!二十四歲以后的婁梨和的確不認(rèn)識明恪,但是在此之前的,她是記得的!”
“什么意思!”明樵追問。
“你的這位前女友,明恪的前未婚妻,像狗一樣去求明惜,說她要忘了明?。 倍判令伒募t唇微微抿起,“明惜哥為她催眠,將明恪從她的記憶里完全抹去了,她當(dāng)然不會記得明恪?!?p>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季新涼大怒。
“是我該問你們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才對!”杜辛顏冷冷呵斥。
季新涼冷笑回了她一句:“那你希望我們怎么做?沖過去把她從床上拉下來丟到所有人面前質(zhì)問她么?你憑什么在這里說她的過去,又憑什么評判她的選擇!”
杜辛顏看著季新涼:“婁梨和的命真好,過去有明恪,如今有你,你們都這么維護(hù)她?!?p> “那是因?yàn)樗档?。”季新涼向前走了一步,擋在婁梨和的床前:“我不知道你到底和她有什么過節(jié),但是我告訴你,你最好不要再讓我聽到你將任何侮辱性的詞匯用在她身上,這里是陵北,不是D國!再有下次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哼,怎么你還打算和我杜家翻臉不成?”杜辛顏冷笑。
“有何不可?”
“就憑你一個演員的身份?”
“有何不可?”
“你覺得你一個圈外人,季老爺子會愿意為了你這么做嗎?”
“為了一個圈外人當(dāng)然不會,但是我是季家長子嫡孫!”季新涼的聲音鏗鏘有力,明樵都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
杜辛顏還想說什么,門外傅錫就開始敲門:“新涼,你在嗎,爺爺喊你去一下。”
季新涼盯著杜辛顏,淡淡地回到傅錫:“來了,傅錫哥。”
在臨走前,季新涼用眼神警告了杜辛顏一番,才拉開門離開。
杜辛顏看著重新關(guān)上的門,“可笑的小子。”
“可笑的是你,杜辛顏?!币恢睕]說話的明樵突然開口,眼中滿是憐憫。
“你說什么?”
“杜辛顏,無論明恪和婁梨和是否有過一段感情,這都輪不到你在這里說三道四.全世界的人都可以,唯獨(dú)你不可以,我這樣說,你明白嗎?”
杜辛顏的眼神狠厲得仿佛想要吃了明樵。
但是明樵卻始終冷淡,“如果你不明白,那么我就說的更清楚一點(diǎn),即便明恪的死和婁梨和有關(guān),你也不要忘了,你是明恪的前前任未婚妻,如果明恪還活著,對于他來說你和婁梨和不過是半斤八兩而已?!?p> 明樵所言未有偏頗,杜辛顏啞口無言。
“這些年,明家和杜家的交往沒有減少,我們也從未因?yàn)檫@件事對你心有芥蒂,是因?yàn)槲覀兿嘈鸥星榈膯栴}誰都沒辦法勉強(qiáng)。我們對你如此,對婁梨和也是如此,如果你想要利用我們對付婁梨和,那么你錯了,整件事情的機(jī)緣巧合其實(shí)是從你拋棄開始的不是嗎?刨根問底的話,最該被埋怨的是你才對?!?p> 杜辛顏的美眸通紅,明樵卻沒有放過她,“我不知道你為什么這么多年之后翻舊賬,也不關(guān)心你是否幡然悔悟,如果是的話請你自己品嘗自己的苦果不要牽扯任何人,因?yàn)檫@很諷刺也很狼狽?!?p> “據(jù)我所知,芮香塵這些年從未放棄追求你,你卻對他視而不見,作為朋友我奉勸你一句,不妨憐取眼前人?!?p> “好自為之,言盡于此?!?p> “你走吧,”明樵逐客。
杜辛顏緊咬紅唇,腳步沉重地離開了。
房間里只剩下明樵和沉睡的婁梨和,明樵在床邊蹲下身,盯著她安靜的睡顏,忍不住伸手撫摸她細(xì)膩的臉頰,“你真的···和阿恪在一起過嗎?為什么阿恪死了你卻要忘了他呢?你雖然冷淡,卻不是沒有良心的女人啊···”
或許離開后,會有一種更客觀更公平的眼光審視過去和彼此,明樵也是如此,當(dāng)初他困于被忽視的羞惱,卻忘了當(dāng)年婁梨和答應(yīng)時他也曾許一輩子無論風(fēng)雨都要珍惜這段感情的諾言。
“你知不知道阿恪是想要和你結(jié)婚的?如果知道你還會忘記他嗎?”
室內(nèi)一片沉寂,無人回答。
即便此刻婁梨和醒來,她也無法回答明樵,因?yàn)殛P(guān)于明恪,她什么都不記得。
明恪和婁梨和的事情,如今這世上的知情者,大概只有明惜了。
明樵決定這次生日宴結(jié)束回到D國,他一定要去問一問明惜,當(dāng)年到底出了什么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