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母連續(xù)五六天沒有回莊子,派遣崔良去長安城內(nèi)的府上打聽才得知,元后王政君要留王家的主婦們在宮里多待一段時間,十天半個月都有可能。
王匡很擔(dān)心母親在宮里住的不自在不說,吃的也不自在,但也沒有什么好的辦法,只盼著母親早日出宮回到莊子,他以盡孝道。
畢竟,宮里的伙食很差不說,而且現(xiàn)在還改成了一日兩餐,據(jù)說連元后和皇帝每頓都是一小碗的主食,他們把節(jié)省下來的開支,全都補貼了近兩年受災(zāi)的災(zāi)民,這也是為什么劉衎瘦成那樣的原因之一。
書到用時方恨少。
這句話很適合王匡現(xiàn)在的情況,原身是個棒槌,腦袋里的經(jīng)文太少,他前世也只是在初高中學(xué)了些文言文,對于大漢的五經(jīng)幾乎沒有多少研究。再過幾個月就要入太學(xué)了,他不得不惡補知識。
俗話說,眼過千遍,不如手過一遍。
被收拾的干凈的書房里,近段時間堆放著不少的竹簡,大都是王匡委托家仆從附近的士子家借來原本,而后認(rèn)真摘抄下來的。
“小郎,吃饃。”陳小妹手里的盤子里放著兩個比臉蛋還要大的饅頭,磕磕盼盼的放在王匡設(shè)計的課桌上。然后樂此不倦的去廚娘那里端稀飯和咸菜,她似乎把這當(dāng)成了某種游戲。
王匡停下正在摘抄的《周官》。
《周官》又叫《周禮》,講的是官制和政治制度,也是當(dāng)前太學(xué)生必讀的科目,還有三個月就要進入太學(xué),王匡覺得自己有必要溫習(xí)一遍,以前的崔良自是沒有學(xué)過,只是對《詩經(jīng)》、《尚書》比較熟悉。
在大漢太學(xué)開設(shè)的儒學(xué)科目里,除了以上三科是必修外,還有《易經(jīng)》,《公羊傳》等課程,太學(xué)里不像前世的大學(xué)那樣才用學(xué)分制,而是固定時間進行科目考試,每年考試一次,又稱“歲試”。
這些都是他近段時間,為入學(xué)做準(zhǔn)備,打聽后得知的。
“崔良回來了嗎?”看著陳小妹端完飯之后也趴在桌子上練字,王匡咬了一口饅頭問道。
“崔叔父沒有,妞妞剛剛還出去轉(zhuǎn)了一圈,只看到我兄長從學(xué)堂里回來了,聽他說,先生今天放的早。”陳小妹端坐著身子,一絲不茍的說道。
崔叔父……每次聽到陳小妹將比陳林大不了幾歲的崔良叫崔叔父,王匡就忍不住想笑。
他點了點頭:“嗯,我知道了。還有小妹,每次練字不要離的那么近,抬頭挺胸?!?p> 前幾日讓崔良找蕭家的管事的交流,這兩日他一直往返于莊子和蕭府,一直沒商量出什么結(jié)果。對于那塊荒地,王匡倒也不急,反正到最后,都是會到手的,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
下午,崔良回來了,帶來了一個令人意外的消息。
“你說蕭家侯爺去世了?”王匡問道。
崔良很確定的補充道:“小郎,仆還真的沒想到,昨天剛剛和蕭家的管事說好,今天準(zhǔn)備商量著買地的事情,哪知他家的老太爺就這樣沒了,買地的事也被推到了后面。
而且,仆在他們家門口蹲守了一會,還發(fā)現(xiàn)了和咱同行的蕭家大郎,他的神色很憔悴?!?p> 蕭育還是沒能熬過這個冬天,這個頂梁柱一去,蕭家在軍中的影響力,恐怕要折損一大半。好在蕭育的門生遍布軍中,有的已身居要職,他們定是會對蕭家多加庇護的。
另外,對于蕭勝三兄弟,王匡還是很有好感的,幾人算得上朋友,還有蕭王兩家的關(guān)系擺在那里。
無論從哪方面講,他都有必要親自去吊唁一番。
“一路忙碌,你今晚就不用隨我了。令宋山,備車去蕭府?!?p> 看著崔良勞苦的模樣,王匡沒有讓他跟隨,在給家里人說了聲,王匡就趁著天還沒黑,便坐著馬車前往長安城內(nèi)。
莊子里的馬車只有一輛,上次送母親去了長安府上,之后就停在了莊子。馬車從內(nèi)到外都透露著一股子新意,那是月前匠工按照王匡的要求做的,自與大漢的普通馬車微微有些不同。里面寬敞不說,還墊著墊子,大冬天的坐在里面,很暖和。
坐馬車與騎馬相比較,王匡堅定的選擇了后者。
直到目前,他依然沒有學(xué)著騎馬的覺悟,一是冬天騎馬上街,那不得凍死了。同時,他清楚自己那拙劣的馬技,很容易化身馬路殺手,多方面的因素作用,還不如不騎馬。
到是宋山是天生就是駕車的,花了不到一個月就掌握了駕車中的“五馭”的要領(lǐng),已經(jīng)做到了人馬合一、人車合一、車馬合一的境界,即使奔馳在坑洼之地依然如履平地。
王匡心中不得不感慨天賦的重要性。
趁著夕陽落幕的最后一刻,馬車終于駛?cè)肓碎L安城。蕭家住在西市靠近雍門的地方,交通便利,地方很好找的。
蕭育生前的名聲很好,與之交好的人也很多,當(dāng)王匡的馬車到了蕭府后,才發(fā)現(xiàn)吊唁的人比想象中的多,幾乎長安城里大部分權(quán)貴都來了。絕大部分都如同王匡同一時間趕來的,想必也是如他般剛得到消息。也有些是在蕭家告喪后,匆匆趕來的。
來往的人群中,王匡除了認(rèn)識門口站著的蕭家大郎蕭勝,其他人一概不熟,這也間接的免除了很多禮儀,不用東一個西一個的見禮。
“是王家小郎,勝這段時間一直想去拜訪,奈何祖父重病纏身,久病不愈,如今……竟這般去了。”蕭勝看來好幾天沒睡覺了,整個人的精神狀態(tài)非常差,但依然強打起精神一一回禮。
“蕭兄節(jié)哀順變!”王匡嘆了口氣,朝著蕭勝行禮,然后從懷里取出賻賵親身交給了蕭勝。
賻賵分官賻和私賻,上至天子,下至平民,家有喪事,親友送于錢財以助之,可謂大漢喪禮之一。
蕭勝自是將收到的賻賵,遞到了身邊的管事手里。
“外面冷,內(nèi)有炭火取暖,小郎先去坐會。王家大郎還有四郎都來了,正在里面和孔師說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