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眾人各懷心思,沉默不言的時候,一聲太監(jiān)獨有的尖銳嗓音,劃破了這份沉靜:“皇上駕到?!?p> “參見皇上?!?p> 一抹明黃的身影快步走進,渾身帶著一股輕快的氣息,面上的歡喜不言而喻:“愛妃快起,都是有了身孕的人了,平日里這些禮節(jié),能省的便省了吧?!?p> 語罷,親自上前,將正要跪下的月桑扶了起來,輕輕拉至一旁坐下。
葉桑垂了垂眸子,微揚嘴角,聲音說不出的柔軟嫵媚:“多謝皇上?!?p> 步搖輕晃,粉黛微施,將為人母的月桑,少了一種少女的靈動,和初涉世事的單純,多了一分成熟,和上位者的氣場。
“這宮里頭,好久沒有這樣的喜事了,月嬪有功吶。”太后一臉慈愛,握住月桑的手,拍了拍,笑語盈盈地看向皇上。
“愛妃確實有功?!被噬仙钋榈赝律#瑵M是疼愛,嘴上的笑意不減,看向一旁的皇后,“吩咐下去,今后只要是嫻嬪要的,都讓內(nèi)務(wù)府里的好生備著?!?p> “是。”皇后神色淡淡,仍舊一副知禮端莊的模樣。
皇上改口“嫻嬪”,其中的深意,在座的都能明白。
太后滿意地點了點頭,月桑畢竟還未誕下孩子,此時賜了封號最為合適。待皇孫降世,順著抬上妃位便是。
而一旁的云妃,眸子暗了暗,她自然是聽出了皇上和太后心中的盤算,心有不忿。
進宮多年,自己的位份在宮中才有了算是出頭的地兒。而這月桑,卻因為肚子爭氣,一下子就要與自己平起平坐。
不光如此,皇上特地為她賜了封號,若是升了位份,便是嫻妃,而自己不過是一個沒有封號的妃子,這么一算,還要被她壓上一頭。她絕對不會允許這種情況出現(xiàn)。
不過,如今的月桑,到底也還只是個嬪位。而且,宮里多年未有新生降臨,也是有一定依據(jù)的,她這肚子里的孩子,可不一定能熬到出生的那天。
反倒是自皇上進來后便一言未發(fā),默默退至一旁的月貴妃,一臉不以為意,似乎月桑無論如何得寵,都與自己無關(guān)。
在云妃看來,月貴妃的表現(xiàn)倒是正常的很。月桑本就是她帶進宮穩(wěn)固圣寵的,她得勢是必然,就算心里有再多的不滿,也只能心甘情愿吞下。
畢竟,按月貴妃的角度來看,她可是得利的一方,要是有所表現(xiàn),顯得過于矯情。
“貴妃,這些日子桑兒便交給你了?!被噬限D(zhuǎn)頭看向月貴妃。
“臣妾明白?!币暰€交匯,月貴妃回以溫柔一笑。
喻子衿微微蹙了蹙眉頭,聽聞月桑有孕后,自己便跟著皇后的隊伍趕到月康宮。由于殿內(nèi)先后出現(xiàn)的都是宮里的大人物,再加上這件事她是在沒有插嘴的份,便一直安靜地呆在一旁,觀察眾人。
云妃的唇語相譏也好,皇后的冷然觀望也好,都在意料之中。唯獨,最后月貴妃與皇上的這個眼神交流,有些不對勁。
總覺得這眸子里除了托付,還暗含著別的韻味一閃而過,卻因消散得太快,讓她來不及抓住其中玄機。
待人群漸漸散去,喻子衿也準備回鳳舞閣時,忽然聽到身后傳來一聲麗音。
“郡主請留步?!?p> 回過頭,之間月桑立于門前,唇角帶著一抹未散的笑意,視線毫不避諱,直直地撞在她身上。
上次兩人相見,便是特地尋了機會,為的就是不讓他人對她們之間的關(guān)系有所察覺。
此時月桑特地出言,卻又不顧及周圍來往的宮女太監(jiān),喻子衿一時捉摸不透,她究竟要干什么。
“嫻嬪娘娘有什么事要吩咐?!庇髯玉菩挪缴锨?,福了福身子。
“這里沒有別人,郡主不必對本宮端著那副對外人的模樣。進來吧?!闭Z罷,率先提步進入屋內(nèi)。
“是?!奔热徽f不想讓她拘于禮數(shù),又何必到了這時候還自稱“本宮”?喻子衿垂了垂眸,勾起一抹無奈的笑。
“本宮知道,在宮里最能相信的便是郡主。因此本宮希望郡主能看在昔日相識的份上,幫本宮一個忙?!痹律1硨χ髯玉普驹谑釆y臺前,手上在搗鼓著什么。
喻子衿不禁皺了皺眉頭,她并不想卷入月桑的家仇當中。
月桑停下手中的動作,悠悠轉(zhuǎn)身,看見喻子衿一臉帶著警惕的模樣,掩唇笑了笑:“郡主多慮了,本宮想要托郡主幫忙的事,對于郡主來說絕對不難。
只不過現(xiàn)在這月康宮里,有太多人盯著,有些事,本宮和本宮的人都不太適合出面。所以......”
“什么事?”喻子衿看向月桑手中的兩個信封,心下了然,“給誰?”
“郡主果然是明白人?!币徽Z落下,月桑已經(jīng)走到喻子衿身邊,微微湊近在她耳邊說了一個名字。
本就蹙著的眉頭,霎時皺得更緊了:“你為什么覺得我會幫你?”
“就憑,它可以幫助你和你的心上人,做到想做的事?!?p> 喻子衿猛然對上月桑的眼睛,那雙本該清澈明亮的眼睛里,不知何時,參上了一絲雜質(zhì)。那份雜質(zhì)像是不斷滴入清水中的墨滴,逐漸蓋住了它本來的顏色。
時間過得飛快,距離嫻嬪娘娘懷孕一事,已經(jīng)過去了七日。
喻子衿悠然躺在軟榻上,望著窗外的艷陽高照,輕聲嘆了口氣。
算算日子,也不知這暴風雨的前奏,還能支撐多久。說不準,下一刻,這太陽便該被烏云擋了光彩。
“郡主,郡主不好了?!?p> “什么事?!笨磥恚搧淼?,還是要來了。
“嫻嬪娘娘的孩子,沒了?!毙∠愦掖亿s至,嘴里喘著粗氣。
聞言,喻子衿騰地一下從軟塌上坐起:“你說什么!”
本以為月桑會借著肚子里的孩子做些文章,但到底不會傷害一個還未出世的小生命。
究竟是她低估了月桑的變化,還是暗中另有他人下了毒手。
“皇上呢?”
“皇上聽聞此事后,便立刻從御書房感到了月康宮??ぶ?,郡主您等等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