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你!”朱砂脫口而出。
男子雙手環(huán)胸,俯視著朱砂。
“誰是臭丫頭!”
“你啊?!?p> “我有名有姓,你…”
“那你叫什么?”
“不告訴你!”
……
“臭丫頭。”男子笑了,因為眼下朱砂的模樣委實可笑,比之前消瘦許多的小身板,裙衫掛在身上尤為飄蕩,小手上滿是擦痕,發(fā)髻散亂,眼下烏青,男子直接笑出了聲。
朱砂瞇著眼,許是自那日受傷后男子一直悉心照料,且再未對她冷臉的緣故,姑娘的膽子又大了起來。
“你到底為什么總跟著我?”朱砂認真的看著他。
男子漸漸收了笑,回看著她,好半晌才開口:“我喜歡上你了,臭丫頭。”
朱砂驚得瞬間睜大雙眼:“啥?”
話落眼見著男子一步步靠近,朱砂兩手撐地不停的往后挪。
男子臉上的笑意更深,抬腳踩住朱砂的裙擺,朱砂立時再動彈不得,左肘抬起擋在臉前,一副驚慌模樣。
“我不喜歡你!”
“嗯?!蹦凶狱c點頭。
“你別跟著我!”
“不行?!蹦凶訐u頭。
“為什么!”
男子咧嘴低頭笑念道:“我該不該告訴她,她是我見過最蠢的姑娘呢?該不該告訴她因她太笨太傻,怕她餓死累死被魔物吃掉呢?”
“你已經(jīng)告訴我了!”聞聽至此朱砂收了驚慌模樣,橫眉怒目雙手握拳:“誰蠢!”
“若不是你那夜突然帶著巨蜥沖過來!現(xiàn)下我還好好的呢!”少女揮舞著拳頭,但義憤填膺的情緒卻被腹中饑餓的聲響瞬間打斷。
朱砂:“……”
男子無奈蹲下身,打開包袱,里面是一大堆紅黃呈色的小沙果:“吃吧,見你喜歡,我特意采了許多。”
朱砂:“我可是有骨氣的人?!?p> 男子挑眉:“之前的那幾包是誰吃的?又是誰腿傷走不了路讓我背了整整兩日,又是誰…”
“好了!”朱砂打斷,別著臉伸手拿著果子咬了一口。
嗯~好甜吶~
少女心花怒放,埋頭一個接一個吃了起來,男子在一旁坐下。
“我有喜歡的人了。”朱砂突然道。
男子瞧著側著頭,腮幫子鼓鼓的少女:“我叫朝月?!?p> 朱砂回頭,呆愣愣的看著他:“朝月。”
“你呢?”
朱砂心里百轉千回,這人之前差點掐死自己,但后面又救了自己,還治好了自己的腿傷,一路照顧有加:“我…我…”
“我知道,你叫臭丫頭。”
“什么!”
“不信你聞聞自己,你當我是怎么尋到你的,自然是循著你這一身的惡臭?!蹦凶幼鲃萆攘松?。
姑娘的臉皮已肉眼可見的速度瞬間漲紅了臉,這夏季的八月末最是炎熱,但一路上生怕再遇上什么,朱砂完全不敢放下心來洗浴一番。
眼見朱砂扔了果子拿起包袱就直直沖向不遠處剛剛經(jīng)過的那個水潭,男子大笑。
∴
“天亮了,千鯉,醒一醒。”睡夢中的千鯉慢慢睜眼,推開身上的大氅迷迷糊糊坐起身,打著哈欠。
霧化山拿過一個短披風,為千鯉系上后,又遞給她一塊米糕一杯熱茶,這才忙著收拾那大氅和鋪在草地上的軟氈,全部行裝收拾好后,全部背在肩上,這時千鯉也吃完早點洗漱完了。
瞧著她系著那繡滿鯉兒的小披風,面頰紅撲撲的分外可愛,霧化山拍了拍千鯉額頭:“走吧?!?p> 千鯉乖巧跟上。
兩人又行了約莫一個時辰,來到一條小溪旁,而小溪兩邊是星星點點的各色花卉,隨著深入逐漸繁多,霧化山將行裝放下:“千鯉,就是這里了,看到那個藍紫色的四瓣花了嗎?那個就是點珠草,可助你點化。”
千鯉湊上近前,摘下一朵,霧化山拿出一個斜跨布袋給千鯉帶上,兩人便蹲在溪邊陸續(xù)采摘著點珠草。
“你們是何人?”
二人聞聲抬首,就見一青衣女子立在小溪另一端。
霧化山起身:“我們來采些花草。”
那女子打量了二人一番:“可是,這花草是我種的。”
霧化山與千鯉瞬間停手,略有些不知所措:“這個,姑娘,是我的不是,我見這花草倚水而生,又不似花田,所以才,才,還望姑娘莫要生氣,你看看我們采摘的數(shù)目,我愿買下這些已摘下的?!?p> 女子伸頭瞧了瞧:“點珠草,你們需要點珠草???是點化所用?”
師徒倆一起點頭。
霧化山連忙翻找身上的銀兩:“還望姑娘贖罪,我等并非偷盜之人,也并非想強占花草,只是出來的時候以為只在這山中行走,未帶夠銀票,眼下只有這數(shù)十兩,若不夠我在想辦法。”
女子笑了,揮手間這一片區(qū)域內(nèi)所有點珠草全數(shù)飛起,紛紛進入師徒二人的布袋中,瞬間那布袋撐得滾圓。
“這……”霧化山更加不知所措。
“公子不必驚慌,這花草是我見此處泉水清冽便隨手種下的,我與族人每次送香料至上邪路過此地時才會稍加照料,并非有旁的需要,既然如此,不如全贈予公子,也好物盡其用。”
“謝謝姑娘,但我不能白受這花草,只是我現(xiàn)下……”霧化山看著手中的荷包欲言又止。
“這樣如何,我每逢雙月月中時會路過此地,我便多種些點珠草,公子便算著時間來取就成了,我每次會在此處停留兩日?!?p> “那這酬勞?”
“公子若于心不安,那便每次交于我十兩紋銀罷?!?p> “這怎么好?這點珠草……”
“我是花族之人。”女子笑著打斷:“種些花草本就是我所擅長,再加上……”
女子邁過小溪,看著比自己略低半頭的千鯉道:“真可愛,你叫什么名字???”
“墨千鯉?!鼻帒?。
“我叫岸邊玫,如此便說好了,下一個雙月十五,我在此處等著你們。”
“那,霧化山就在此多謝姑娘了。”霧化山謝了又謝后,背上行裝,牽著千鯉漸漸走遠。
岸邊玫立在小溪旁,見那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漸漸走遠,臉上掛著微笑。
∴
畫面模糊,又漸漸清晰,千鯉睜眼,起身下榻走出房門,望著水榭旁的幽幽碧水,心中空落落的,抬腳上前兩步立在圍欄邊望著河水發(fā)呆。
一雙手自身側伸出,搭在欄桿上,將千鯉圈在內(nèi),千鯉猛地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