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種桑養(yǎng)蠶
奶奶蘇李氏下鄉(xiāng)回來，帶回幾張帶黑點點的桑葉，據(jù)說這黑點點是蠶蛋蛋。
蘇張氏跟著蘇李氏，把養(yǎng)蠶用的農(nóng)具搬出清洗。蠶蟲可金貴了，受不得絲毫霉味兒。
蘇李氏見三兒的頭，一點一點的，似是困了。“三兒，該睡回籠覺了吧？”
看時辰是到睡覺的點了，蘇靈雨從矮小凳子站起，雙手放在兩側，似那企鵝般，搖搖晃晃地往屋里走。
她一覺醒來又到飯點了，別人家里一天兩頓，她家里一天三頓。早上一頓稀的，中午一頓稀的，晚上一頓濃稠的。
三位男丁在外面吃，三位女的在家看著吃。蘇張氏與蘇李氏都是吃今早剩余的米湯，只見水不見米粒。
而她很幸運，能得一碗小米熬的粥。蘇李氏昨日下鄉(xiāng)去，換回一籃子雞蛋，今日午餐她能得一枚雞蛋。
蘇靈雨把剝好的雞蛋，切割成兩半，蛋黃留下，蛋白分別給這家里，勞苦功高的女人們。
這個家里，她們護著她，她也要護著她們。得要為她們多想些，莫要年紀輕輕就離世。這世間壽命不長啊！
“你吃，我不愛吃這個?！碧K李氏這張苦瓜臉笑起來，比哭還難看。
她不容置疑，她敲打著瓦碗，用眼神質(zhì)問蘇李氏。
蘇張氏把半個雞蛋白，放蘇李氏碗里，“你就吃吧。你若不吃，三兒也不吃?！?p> 三兒的脾氣越發(fā)的大，做事甚有主張，誰也勸不了她，順著她些吧。
不正式的午飯過后，一人去織布，一人坐在屋檐下繡花。蘇李氏會蘇繡，她的繡品是這家里第二經(jīng)濟來源。
蘇靈雨起撿起扔在角落的桑樹梗，把它們插在墻角。把靈泉稀釋入水桶，再抱那葫蘆瓢舀水澆水。
蘇李氏打眼三兒，見她玩水不做聲，想著三兒的衣褲短了，該換長點的衣服了。
家里的衣衫不是灰色，就是黑色，張氏的舊衫更不適合三兒。新布料貴是貴了些，但該是三兒穿的。再窮也不能苦了三兒。
…………
“咦！長芽了?！?p> “奶奶，都長芽了！”
大蘿卜頭，小蘿卜頭都蹲在墻角，吃驚地看著桑樹梗。
蘇靈雨嘆氣，大小蘿卜頭啥時候，能成熟一點?。?p> “現(xiàn)在是春天，正是萬物生長時節(jié)，長芽不奇怪，”
“蠶蟲今晚就要出來了，蘇山你跟奶奶一起去摘桑葉，可好？”蘇李氏問。
城外有一片桑樹林，誰都能去采，想要養(yǎng)好蠶就得要去搶，去晚了只能撿剩下的。
今日兩孫子沐休，讓幫幫家里也好，窮困人家的孩兒早當家。
蘇張氏給蘇重十文錢，使其去買點鹽巴。
她蹲在蘇靈雨跟前，“你跟哥哥出去走走如何？時常屈在小院子里，人也不開闊?！?p> 也好，出去走走，多了解一番這個世界。蘇靈雨點了頭。
蘇張氏笑著把兩枚銅錢放她手里，“想吃什么就買?！?p> 以往蘇張氏會給四枚，如今變成兩枚，可見蘇張氏手頭拮據(jù)。
蘇靈雨捏著銅錢，跟在蘇重身后慢慢走，賣鹽的雜貨鋪就在前不遠，無需著急。
小巷突然跳出一胖子，“蘇重跟我去打架。”
“不去，我要照顧妹妹。”“打架的事，我從不參與。”
小胖子側身才發(fā)現(xiàn)，吊在后面的蘇家妹妹，蘇家妹妹白白嫩嫩的，扎著兩沖天辮甚是可愛。
蘇重蘇山時常在私塾，說起妹妹如何的可愛懂事，今日瞧見果真不錯。
蘇家妹妹太招人喜歡了，得要娘早早提親才可。
“蘇妹妹好，借你哥哥一用可好？”
蘇靈雨不點頭，也不搖頭，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盯著小胖子不放。小胖子這衣服，沒有任何補丁，是個家境富裕的。
小胖子以為蘇妹妹聽不懂，轉(zhuǎn)即對蘇重伸出兩根手指，見蘇重不應，再加兩根。
蘇重動心了，剛想開口，察覺妹妹扯了他褲管，低頭回去看，見妹妹伸出巴掌。
肉乎乎的掌心，白嫩嫩的，瞧著就想抓過去玩玩。蘇重心癢癢，又知妹妹不喜人逗，不敢下手。
蘇重與小胖子說：“五個銅板?！?p> “五個？”小胖子有些猶豫，“五個就五個。動起手來，你可得護著我。”
“行?！?p> 蘇重搶過小胖子的銅板，以迅猛之勢，跑去買了十五個銅板的鹽巴。轉(zhuǎn)即扛起妹妹往家跑。
放下蘇靈雨與鹽，扔下一句“我很快回來的”就不見人影了。
事畢，蘇重點著腳尖回家，先觀察家里的情況，做好心理準備。
沒聽見家里有什么，放大膽子往家走，到家門前，見妹妹坐在門檻上，靠著門打盹。
蘇重又是心暖，又是愧疚。今日過去沒打架，就是幫著張胖子罵人，早就可以回家了，他還在外面玩了好一陣子才回。
如若早些回家，妹妹就不會靠著門睡了吧。
打著盹，忽然被人凌空抱起，迷糊著眼瞧著是蘇重，見他臉上沒傷，手上沒傷。她就安心了。
她端了一碗泉水給蘇重喝，才安心爬床睡覺。
蘇靈雨不知，她睡著之后，蘇張氏扯著蘇重耳朵訓話，耳提面命不許再打架，打傷人賠不起。
蠶破殼了就要吃，嫩葉子要時刻備著。
養(yǎng)蠶人家，就是與太陽賽跑的鳥兒，在太陽升起之前，太陽下山前把嫩葉摘下，清洗晾干切碎給幼蠶。
待蠶第一次脫皮，大家松了一口氣，再也不用爭搶那嫩葉了，蠶能夠正常吃葉子。
蘇李氏抱著籮筐，在墻角轉(zhuǎn)悠，看著桑樹像是瞧見了銅錢。
“這桑樹都是三兒在看著，不知不覺就抽條長葉了?！碧K承啟說。
“可不是?！碧K李氏笑不攏嘴，謀劃著該留下多少蠶種，開始第二批次養(yǎng)蠶。
為了保護桑林，保護桑樹，官家規(guī)定只能養(yǎng)一次蠶。如若違規(guī)，將罰五百銅錢。
村里倒是沒這么強制，村民都有私地，種些桑樹養(yǎng)蠶不為過。
在靈泉的滋潤下，桑樹茁壯成長，開枝散葉，教蘇李氏歡喜。她每日走路輕飄飄的，像似要飛一般。
蠶開始脫第二次皮，蘇李氏掃除兩簸箕蠶屎，即蠶砂，可藥用。
蘇李氏摸著蠶砂，這里能賣上百來個銅錢，夠給三兒買布料。三兒身板小，用不了多少布料。也許還有幾個剩余的，就到屠宰鋪去買些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