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愚涼便甩袖直接走了。
影老拍了拍了花老的肩膀,道:“尊主與墨陽王相依為命多年,如今你卻說要殺了墨陽王,好在尊主沒心思計較,不然你我難逃懲罰!”
“我何嘗不知!尊主如今為難,我們就不為難嗎?一面是老尊主的殺仇,一面是小主子的恩情?!?p> “話也不能這么說,那墨陽是救過小主子不錯,可小主子也不止一次救過他!甚至可以說為了他付出了太多!早就不欠他們楚家什么了!”
“那…如今要怎么辦才好?”
“不若等尊主徹底冷靜下來后,我們便提議收回對墨陽王府的所有保護吧!同時也讓尊主與那墨陽王斷了聯(lián)系?!?p> “也好。”
“哎…只是可憐了尊主,滿腔熱忱,一身情絲,到頭來卻是一場空,甚至會神傷心碎,我們且給尊主一點時間吧?!?p> “嗯。再如何,小主子不能出事?!?p> ————
愚涼漫無目的走在街上,夜里靜悄悄的,只有稍帶涼意的風聲陪伴,顯得凄涼。
她雖然理清楚了事情,也吩咐了接下來的事情,可實際上她如今腦子里是一團亂麻的。
對于墨陽,她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了。
墨陽是她志在必得,心心念念從骨子里護了愛了十多年的人??蓺⒏钢饏s也是她的一個心結,更是對鬼影眾門人的承諾。墨陽是她的心之所往,可鬼影也是她的心之所寄。
她是可以不在乎那個勞什子的殺父之仇,可她卻不能寒了花老等真心為她之人。
“我要怎么辦才好…”
愚涼迷茫了,墨陽迷茫時尚且有自己的提點與幫助,可自己如今迷茫了,應該去找誰?找墨陽嗎?這事兒又該如何給他說?
查!一定要查清楚其中原由!外一!外一自己的父親是個惡人,做過壞事,才被楚晟殺掉的呢?不,不可能的,自己接手了鬼影這么多年,從未聽到過自己父親有過濫殺無辜??赡柕母赣H也是名震一方的江湖豪杰,是個再公正不過的俠士!若不然就是那個老媽子說了謊!可是,都已用她的家人做威脅…再如何的人,也不可能再說假話…
心中煩躁,失落,不安,無措。
馬車轱轆咯吱咯吱的由遠及近,愚涼就連看一眼的心思都沒有,只盯著地面一步一步的走動。
“主子,街上有人。似是那鬼影尊主?!?p> 趕車之人小聲的對著馬車里面說了一聲,馬車便停了下來,待愚涼走到車前方,里頭便傳來了聲音。
“尊主大人好興致,漫步?jīng)鼋挚墒窃谙硎芗澎o?”
聽到聲音的愚涼這才反應過來,停下了腳步。
“呵…我道是誰,原來是幽城王,怎么?您這是寂寞了?”
愚涼雖然心中難受,但也不會去對一個外人展露,便也出言反諷了一句。
誰知道這幽城王竟然是個臉皮厚的,竟然直接回答了一句:“本王何時不寂寞?”
“……”
‘假清高!’愚涼心中不屑的道了一聲,便直接飛身坐在了幽城王的車轍上,那趕車的見此,愣了稍許,便往旁邊移了移,給愚涼騰出了更多位置。
“既然王爺直言寂寞,不如再去嘗嘗您的傾城醉,好一解您的孤寂?!?p> 車里的幽城王聽此,先是一愣,接著揮手一甩,隔空挑起了車簾。愚涼嘴角一勾,翻身入內(nèi)。
進去坐好后,愚涼沒有說話,而是打量了一下這幽城王。今個他竟然沒有戴他的黑甲,而是與自己一樣的純金的面具,只不過不同的是,自己的面具是鏤空雕花的半臉面具,而他的是除了眼睛和嘴巴部分,其余部位一律遮蓋的嚴嚴實實。
馬車繼續(xù)行走,他們一路也沒再說話,直到車又停下。
下車后,愚涼抬頭看了一眼,這里是城南的一客棧,名為閑月居。
“原來這里是你的地方,手伸的夠長的?!?p> “長與不長,左不過是個落腳的地方?!?p> 并列進入客棧,就在大堂入了坐。這里名為閑月居,確實夠閑的,總共就一個伙計。
酒水上來,愚涼便提壇直飲,一壇子酒,雖說只是小壇,卻也是辣酒,頃刻間便被喝了個底朝天。愚涼喝酒的動作與對面坐著的幽城王形成了兩個極端,一個斯文慢飲,一個奔放豪飲。
“呼…果然好酒!再來一壇!”
隨手扔掉空壇,一點也不客氣。幽城王只抬了抬手指,那小伙計便又去搬了三四壇過來了。
“尊主似是心情不大好?!?p> 愚涼看著眼也不抬還在繼續(xù)慢飲的幽城王,輕嘆一聲,道:“呵…護了仇人之子十余年,擱誰心情也不會爽快的?!?p> 幽城王手里的酒杯頓了頓,便又恢復了動作,淡淡的說了一句:“怪不得尊主到如今還沒有動作。”
愚涼放下酒壇,直視幽城王。
“不過是毀一樁姻緣,何須小題大做?”
“哦?可本王卻得知,這天一亮,便要宣布墨陽王與雁國公主的親事了。蕭子奕那邊本王已經(jīng)吩咐過了,不知尊主要如何配合?”
“呵!說起你們那太子,真是個不聽話的!一來便找麻煩?!?p> “之后不會了?!?p> “希望您說到做到?!?p> “自然?!?p> 幽城王早就知道蕭子奕不會乖乖聽他的話,不讓他做什么,他就偏要去試試。如今卻被墨陽王的人給看的死死的,生活在了監(jiān)視之下,也是他自己作死。
“不知尊主準備如何去做?”
“既然那雁國公主這么著急嫁人,那本尊便給她再安排個新郎便是。雁國附屬國來了位王子殿下,不如屈尊降貴嫁去嵩明好了!還能加強他們兩國之間的聯(lián)系?!?p> 幽城王看著豪放灌酒的愚涼,心中詫異萬分。要是真讓那雁國公主下嫁了附屬國,那雁國絕對不會放過他們一國的。
這尊主是想挑起他們兩國的矛盾?可是他為何要這么做?若是嵩明國與雁國鬧的不好,即使雁國和承天聯(lián)了姻,也對蕭國沒有什么威懾力了。這辦法卻是比自己的來的更好些!他之前只是想讓那公主有去無回,一殺了之,卻沒想過動軟刀子。
“尊主好計謀?!?p> 這句話是真心的夸贊的。
“過獎。酒如今也喝的差不多了,告辭?!?p> 愚涼這么一會兒,便喝掉了兩壇半的傾城醉。
出了閑月居,一路灰灰沉沉的回了王府,從正門進入的。
路過墨陽的紫陽軒時,還看到了正等候的秦青。
“噫?愚統(tǒng)領,您出去了?”
“嗯…”
有氣無力的嗯了一聲,腳不停的就從小門回了自己的院子,進了院子后,又沒有壓制的猛灌了許多雪花釀,終是徹底醉了頭,倒頭便睡了。只希望一覺醒來,只是個夢。
墨陽一夜未歸,在宮里過了夜。他以為皇上召他入宮是要說竊賊之事,誰知道卻得到了一個讓他既驚訝又有過那么點心里準備的事。那便是雁國與承天即將聯(lián)姻。這人選,正是自己。
第二日清晨,宮中便開始忙碌盛宴的事,盛宴會在巳時于聚賢大殿舉行。如今還早,墨陽一個人無聊,便想著在宮里轉轉。卻在走到御花園時碰到了雁國公主。他本是想轉身離開的,卻被叫住了。
“王爺。”
既然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且打了聲招呼,墨陽自然不能當沒瞧見沒聽見了。
“公主殿下。”墨陽打過招呼就打算離開,他可不想與這個即將與自己定親的女子待在一起,這會讓他想起愚涼的!可剛一轉身,他卻被雁南飛又叫住了。
“墨陽王且稍等?!?p> 墨陽回過身看著雁南飛,并沒有說話,而是等著她說。
雁南飛看著眼前之人,心跳的厲害。她自第一次聽說他時,就在心中留下了印象,加上幾年前墨陽曾去過雁國,恰好幫了她一個忙,從此以后,雁南飛便由幻想變成了切切實實的喜歡。
雁國的公主有許多,本來和親之事是輪不到她的,她上面還有三個未嫁的姐姐呢!但是當她偷偷聽到她父皇說和親對象會是墨陽時,便想著法的讓自己成為了和親之人。
每次想到自己即將嫁的人恰好是自己的意中人,她便覺得幸福的不得了。
墨陽看著一臉羞紅看著自己不說話的雁南飛,便知道她想說的話,但是他并不想回答或者應付,便說道:“公主若是無事,本王便走了?!?p> “哎等等!”
待墨陽再次停下腳步,雁南飛連忙往前兩步,一臉期待且嬌羞的說道:“王爺~不知您可愿意?”愿意娶我呢?后面的話她并沒有說出來。
“愿意什么?”
墨陽裝傻充楞,裝作不知道這件事。說完便看到雁南飛變得更紅的臉色。
“沒…沒什么~”
說完雁南飛便快步跑開了,跑遠后,還拍了拍胸口小聲的道:“他竟還不知道呢~這下可羞死了~他定會認為我是不矜持之人~這可怎么辦才好?可不能給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說著還朝墨陽的方向看了過去,見墨陽轉身后,她便撒嬌似的跺了跺腳,一臉自責的咬著嘴唇:“你說你!怎么就不是忍忍呢~”
說完就是一副望眼欲穿的模樣看著墨陽走遠的背影。
而墨陽此時卻在想著要不要把消息帶回去給愚涼。
若是給她說了,她會不會難過?會不會想法子破壞這個事情?墨陽心里是挺不愿意娶親的??伤荒芸怪?,雖然圣旨還沒正式下來。可另一方面他卻很希望有人來幫自己拒絕這場婚姻。
若是給愚涼說了,她也確實為自己破壞了這場婚姻,那她也絕對會得罪皇上。若是不給她說,而是自己默默接受了婚事,那愚涼會不會怪罪自己不告訴她?
他在猶豫,很是糾結。
墨陽為此事糾結,那是因為他為人正直,不愿意使陰招。
但愚涼與幽城王等不愿意看到聯(lián)姻之人卻不這么想。
愚涼已經(jīng)吩咐了宮中的暗子行事,而幽城王也沒閑著,他要蕭子奕放開性子的在宮中鬧一鬧。
蕭子奕不是傻子,他自然明白這兩國聯(lián)姻會為自家?guī)矶啻蟮穆闊?!原本自己可是能在這九國橫行的,若是承天與雁國攪和到了一起他就不能橫行天下了!
墨陽想了許久后,決定就當自己也不知道這件事,先把愚涼與秦青都叫過來再說。
于是便命宮人傳了話回王府,讓秦青與愚涼都來宮中。
可消息傳回去后,秦青卻愁了。因為他怎么都叫不醒愚涼。
“愚統(tǒng)領如今沉睡如冬眠,這可怎么辦?”
想了想,他便提筆寫了封信留在了愚涼書桌上,只希望他醒后能趕緊過去。
書信留好,秦青又試著叫了叫愚涼,叫不醒。便只能自個先來了。
秦青剛走,愚涼便睜開了眼睛。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信件,起身拿起揉碎。
不是她不愿意進宮,而是她現(xiàn)在還有事情要忙。
收拾妥當后,愚涼便躲過侍衛(wèi)出了門。
她已經(jīng)安排了人給嵩明國王子傳了信,說雁公主有事尋他,不知事情如今進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