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廷昊自從聽見程蔓在夢中互換何煥的名字,就崩潰到無以復(fù)加。本想求助于白嫣然,卻因為他知道嫣然曾經(jīng)對他的心思,而不能對她說出口。
他只好去找林楚楚。
“怎么?你怎么可以告訴程蔓,何煥現(xiàn)在正愛著她呢?你是腦子進水了?還是急糊涂了?”
明廷昊面對林楚楚這么直白的指責(zé),竟然什么反駁都做不出來。
“是啊,我就是傻,就是糊涂。明明知道蔓蔓對何煥念念不忘,我居然還告訴她何煥對她的感覺!”明廷昊用力抓著自己的頭發(fā),只恨頭發(fā)太短,否則非要全體薅下來不可。
“你當時就該瞞著她的!”
“可是……”明廷昊的眼淚滴在地板上,他看著眼中空無一物的空氣,為自己解釋著,“可是,當我看到她那種‘愛而不得’的痛苦,就好想讓她不要再痛苦。當時,我只能把事情都講出來?。 ?p> “講出來?難道你都告訴給她,她就不會再陷入痛苦中嗎?你這樣只會讓她對何煥更加癡迷,你這樣只會讓她永遠都逃脫不掉何煥的魔爪!”
對,林楚楚說得都對,這樣做確實只會讓程蔓對何煥更加難以自拔,而她夢中都在呼喚著何煥的名字,這就是最好的證據(jù)。
明廷昊大呼:“天啊,我都做了什么!”他無力地仰面躺在沙發(fā)上,雙手蓋住整張臉,就好像這樣做能夠讓自己看不到現(xiàn)實一樣???,這卻是徒勞的,現(xiàn)實依然擺在那里!
“我該怎么辦?蔓蔓不愛我了,甚至已經(jīng)忘記我是誰。她對我的記憶僅僅是,我給她講了一個好長好長的故事,告訴給她這些年來我所知道的她,都發(fā)生了什么,僅此而已!”
林楚楚卻依舊在那里來來回回匆匆踱步,語氣生硬地說道:“明廷昊,你還是不是個男人?遇到這點事,你就哭哭啼啼的!”
“你居然說這只是一點小事?你知不知道,這件事足夠要了我的性命!”
林楚楚好像被明廷昊忽然而來的怒吼給震驚了,語氣反倒和緩許多:“那既然這件事對你這么重要,你光在我這里哭,也是沒有用的啊。你倒不如想想法子,再次追求程蔓,讓她再次對你有感覺?;蛘?,你咨詢咨詢醫(yī)生,想想辦法幫助她恢復(fù)記憶,這樣你們之間的點點滴滴她不就又能記起來了?”
明廷昊聽完林楚楚的長篇大論,終于茅塞頓開。他激動地擁抱了一下面前這個非常非?!坝杏谩钡能妿?,連忙跑回去,開始制定起來“幫助程蔓恢復(fù)記憶”的計劃。
程蔓正獨自在病房里坐著,思考著自己失去的這些年。
她有些不知所措,畢竟原本的自己經(jīng)歷了許多她現(xiàn)在都不清楚的事情。她顯得有些落寞,有些孤獨,一種不明所以的感覺漸漸從心底里升騰起來。那種感覺,或許可以稱之為“迷?!?。
“迷茫”,是的。
她不知道自己應(yīng)該如何處置現(xiàn)在的感情。如果按照以往的樣子,她或許會更多喜歡明廷昊一點,而對何煥敬而遠之。如果按照以往的樣子,她此時應(yīng)該已經(jīng)對母親的去世感到接受,而非現(xiàn)在這么突然。
可是她卻不能忽視她如今心底里最真實的感受:她愛何煥,她對明廷昊感到陌生,她依然為母親的離世而震撼心痛。
是的,這些年來發(fā)生的事情,都一下子砸向她,她好像才用了不到一天時間,就已經(jīng)過完了五六年的光陰。這一天時間,卻是那樣的密集,所有開心的、不開心的、痛苦的、快樂的、愛的、不愛的……統(tǒng)統(tǒng)都在涌向她。
她迷茫在這些“密集的光陰”里,難以梳理清楚自己的頭緒。
窗外的陽光依然,同六年前,或者說同前些天,一樣,都是那樣溫暖。只是改變的,卻是她如今的樣子。
她看著小小化妝鏡里的自己,那張頭上仍然纏繞著背帶的臉,雖然憔悴,雖然已經(jīng)不再是她記憶中應(yīng)有的樣子,卻依然明艷動人。只是歲月還是留下了痕跡,那是一張和靈魂不相符合的臉。
白嫣然的忽然造訪打斷了程蔓的思緒。
她看著走進來的那個輕快的白嫣然,她的靈魂卻和年紀是如此相仿。
就在這一瞬間,程蔓仿佛體會到什么是歲月的流逝,什么是時光的荏苒。
“還好,我還有一個年輕的靈魂,來重新度過?!背搪谛睦镞@樣安慰著自己。
“姐,你好些了嗎?”
她還真不習(xí)慣讓一個感覺和自己差不多大的人叫她‘姐’。
“你叫做白嫣然是嗎?我還有些糊里糊涂的,剛醒來時,我還曾經(jīng)把你當成是何煥的女友,顧雅?!?p> 白嫣然甜甜地笑了,緊接著卻笑得不那么開心起來。
“姐,要不是因為救我,你也不會受傷住院,更不會因此而失去六年的記憶。”
程蔓低頭想了想,回答道:“我一定是很愛你,不然就不會去救你。既然救你是我的選擇,你就不必感到歉疚。你說是不是?!?p> 白嫣然伸手來拉著程蔓的手,一股冰涼的感覺從程蔓指尖傳來,然而這份涼意流到心里卻成為一份暖意。
程蔓開心地看著白嫣然,仿佛曾經(jīng)的那些痛苦,都不曾經(jīng)歷過一般。是啊,對于現(xiàn)在的程蔓,就是不曾經(jīng)歷。
兩個人正在說話,卻忽然闖進來一個男士。
這位男士雖然干凈利索,卻對程蔓又點頭又客氣的,弄得程蔓也不敢說話,生怕把自己失憶的事情透露出去。
白嫣然似乎明白過來,就問那來的人:“你是誰?”
“我是何氏集團何總的秘書,我有事來找我們公關(guān)部門的程經(jīng)理?!?p> 白嫣然和程蔓對望一眼,嫣然又問道:“你找我姐又什么事?”
那個秘書卻有些磨磨蹭蹭起來,看了一眼程蔓,又向她瞟了一眼白嫣然。
程蔓明白過來,不得不裝作拿腔作勢的樣子,對那秘書說道:“這是自己人,不會回避,你有什么事就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