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府大的出奇,在寧長天的眼中,他所居住的那座西府不過是寧府的一角!
寧長天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可是在這里生活了十幾年啊,所以東府這些通往各處的道路也在他腦海記憶的重疊下變得熟悉起來。
二人行至間,一路皆是飛檐翹角的閣樓,映在蒼郁之中的池館水榭。假山假石,花壇盆景,藤蘿翠竹,點綴其間。
就在寧長天二人沿著道路不斷向東府深處行去的時候,前方迎面走來幾個年齡都不大的少年少女。
這行人中,除了走在前頭似乎充當(dāng)引路角色的少年身穿東府弟子服飾外,其余人皆身著統(tǒng)一的黃衫玄袍。
他們在這談笑聊天之際,也注意到了走來的寧長天二人。
“這不是倩兒妹妹嗎?”只見其中一個姿色尚佳的少女走上前來,拉住了寧倩兒的手,看樣子極為親密。
“彩云師姐!”寧倩兒嘴角甜甜一笑,叫出了來人的名字。
“咦?”那個被寧倩兒稱呼為彩云師姐的少女朝寧長天看去,卻感覺頗為陌生,便問道:“在下云羅宗內(nèi)門弟子莫彩云,不知這位公子如何稱呼?”
“他哪里是什么公子,不過是從西府過來的廢物罷了!”
就在寧長天剛要答話的時候,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從對面?zhèn)鱽怼?p> 這聲音頗為刺耳,令寧長天以及旁邊二女皆皺起眉頭望了過去,而之前一起結(jié)伴而行的幾人也詫異的看向說話之人。
見眾人都把目光投向自己,這個唯一一個身著東府服飾的寧家弟子竟有些小小的得意,只聽他又說道:“幾位自云羅宗來寧府做客不過數(shù)日,不認識這廢物也算正常。因為此人早在三月前就被家主逐出東府了!”
聽聞此言,旁邊云羅宗幾人皆是嘀咕不已。而拉著寧倩兒的莫彩云則是微微凝視著寧長天,似乎想到了什么。
“莫非,此人就是寧家家主的長子,寧長天?”有人出聲問道。
“不錯,正是他!”那名東府弟子當(dāng)即道,接著他又滿臉不屑的看向?qū)庨L天,“你不好好的在西府待著,來這里做什么?東府也是你這種人能來的地方?”
“哼!”寧倩兒冷哼一聲,剛要出面,卻被寧長天拉住。
他似乎也被眼前之人激怒了,平淡的目光中寒芒一閃而逝,只見寧長天道:“你算什么東西?我來東府做什么需要向你告知?”
“呦!幾月不見脾氣見漲了?”那名東府弟子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他沒想到這個他眼里的廢物敢反諷他,于是有些變本加厲了:“也不瞅瞅自己什么玩意,一個淬體四重的廢物站在這里,簡直丟盡了我東府子弟的臉!我勸你還是早點滾回去,否則只會自找難堪!”
聽到面前東府弟子把話說得如此難聽,寧長天臉上卻絲毫不見怒意。只見他若無其事的擺弄了一下腰間的玉佩,冷笑道:“首先,你代表不了東府子弟!再者,找不找難堪也輪不到你這只狗來對我叫!不錯,我是被逐出東府,可這東府是我們寧家的!我至少還是寧家嫡系子弟!可你是什么東西?如今最不配站在這里的,我看是你這種只會對我寧家人搖尾乞憐的哈巴狗吧!”
顯然,寧長天知曉此人的身份!
應(yīng)天城城主的兒子,金銘!同時也是寧府二夫人的子侄!他自七歲便被二夫人接到寧府,與寧長空作伴。起先大夫人在世時,金銘低調(diào)異常,見到寧長天皆是禮數(shù)有加,不敢逾越半步。但一年前大夫人去世,此人似乎本性畢露,此后但凡見到寧長天無不是冷嘲熱諷,更甚至于惡語相向!
然,那時候的寧長天天賦低下,在寧府里被無數(shù)人壓著,便日漸生出自卑感!所以,每次遇到金銘時,能避則避,絕不與對方過多糾纏。
可那時候的寧長天卻不知道,有些人不是避過去就相安無事的!相反,可能會增加這些人的氣焰,導(dǎo)致這些人日后對他更加肆無忌憚,變本加厲!
如今轉(zhuǎn)世而來的寧長天對此看得最深:遇上這種人,一定不能相讓。一有機會就把他打服,打怕!他才不會每日像惡狗一般對你狺狺狂吠。當(dāng)然,現(xiàn)在的他還是做不到的,只能在言語上占些便宜。
“你找死!”金銘看著寧長天那張嘲諷的臉,不由得有些氣急敗壞。
“夠了,金銘!”寧倩兒見他依舊不肯善罷甘休,便嬌喝一聲。她抽開被莫彩云拉住的手臂,用小手指著金銘道:“長天哥哥是我爹讓他過來的,你最好滾遠點!不然別怪我當(dāng)著云羅宗幾位師兄師姐的面,讓你爬著回去!”
此言一出,四下皆驚。但在場的人都知道寧倩兒的實力,她若出手,還真不一定能攔得住!
“你!……”金銘臉色憋的漲紅,身軀稍稍有些顫抖,他沒想到寧倩兒會當(dāng)著那么多人的面說出如此令他難堪的話來。可他又知道自己惹不起寧倩兒,所以一口心頭之氣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哼!廢物就是廢物,將來無論如何都沒法改變!”丟下一句話,金銘衣袖一甩,大步離去。
這……
余下的云羅宗幾人盡皆面面相覷,錯愕不已。
可隨后,這些人又露出不屑和厭惡的表情。先挑起事端的是他,最后吃虧負氣竟是不管我們了?也不知那個寧夫人怎么想得,派出這么個貨色來招待我們!
而寧長天也稍稍有些吃驚,他很意外,當(dāng)初跟在他屁股后面“哥哥長哥哥短”地叫喚的小丫頭,如今竟變得這般強勢了?這讓他不禁要重新打量起旁邊這個小堂妹了!
“幾位師兄師姐欲前往何處?”金銘雖走了,但寧倩兒卻不能拋開這群人而去,畢竟這不是寧府的待客之道。
“倩兒妹妹,我等近日才來到寧府,想熟悉一下這里的環(huán)境,四處游賞一番,寧夫人便讓金銘為我等引路。如今他走了,這寧府怕是也賞不了了,我們自是要回各自的住處去!”莫彩云似是有些負氣地說道。
“那既然如此,我與長天哥哥便與各位先就此別過了!等我這邊事情處理完,到時再邀各位前來游玩,以彌補今日之失!”看出這些人的不高興,可寧倩兒也因為有事在身只能抱拳告辭。
“到時自是求之不得!”
“倩兒妹妹,就此別過!”
“告辭!”
……
云羅宗眾人也紛紛回禮。
只少頃,兩撥人便各自朝相反的方向而去。
寧長天二人一路無話。
……
……
“幾月前,你被遣往了西府,倩兒那丫頭就跑來找我好幾次!她可是一直念叨著你啊!”此時端坐在寧長天上方面白無須的中年男子正是那位寧家家主的親弟弟,也是寧長天的二叔——寧柏濤!
早年間,寧柏濤與當(dāng)時他那位尚不是寧家家主的哥哥寧柏江可是在西南邊荒一帶闖下不小的名頭!如今,被譽為“寧氏雙杰”的二人,一個做了寧家家主,一個則是已銷聲匿跡,潛心修煉了。
“我與倩兒妹妹從小便甚為親密。不過,畢竟我與她的天賦相差甚遠,倒是令二叔失望了!”寧長天輕聲說道,臉上似有慚愧之意。
“哼!我當(dāng)初就曾找過你父親,勸他把你留在東府。我寧柏濤的侄兒,天賦差了點又如何?誰敢多說閑話?!”寧柏濤冷哼一聲,臉上的神色不怒自威。
寧長天則是暗自咂舌,心道這位二叔對他侄兒回護之意很濃啊。
可隨即,寧柏濤臉上又露出深深的無奈。只見他嘆息一聲道:“可你父親太過固執(zhí)迂腐,當(dāng)了家主后更是如此。守著家族的這些條條框框,到最后竟是連自己的親兒子也不管不顧了!”
寧長天見二叔談及自己那個便宜父親,卻也接不了什么話口,便把話題岔開,“不知二叔此次讓侄兒前來,有何要事?”
“怎么?沒有要事就不能找你來了?”寧柏濤佯怒道。
“呃,二叔誤會了。長天只是覺得現(xiàn)如今實力低微,出入東多有不便。再者是那位二夫人對我本就有很深的成見,我恐她會借此緣故,尋我麻煩!”寧長天摸了摸鼻子,很隱晦地提醒了一下寧柏濤。
“金氏那個賤人?”寧柏濤眉頭皺起,臉上浮現(xiàn)一絲怒意,只聽他又說道:“這幾年,她仗著生了一個天賦好的兒子,在東府越發(fā)肆意妄為,驕縱不堪,連你二嬸都不被她放在眼里!怎么,你這幾月在西府可曾是受了她的刁難?”
“這倒沒有?!睂庨L天隨即話鋒一轉(zhuǎn):“只是她日前讓東府的陳管事送我一顆八品通玄丹,我恐疑有詐,便一直未曾服用。今日既趕巧到了二叔這里,也請二叔幫我鑒別一二!”
說著,寧長天從懷中掏出一枚淡白色的丹藥,正是從清幽道士那索要來的蝕心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