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平湖霜滿天,寸寸青絲愁華年。對月形單望相護,只羨鴛鴦不羨仙。
每讀到此處,腦海中總會想起(倩女幽魂)中,小倩那哀怨的歌聲。那時年少,不知其中苦,待回頭時,又不忍回顧。
我是一個孤魂野鬼,人間不收留我,因為我已經死了,甚至連自己的尸體都找不到;地府也不收留我,因為我陽壽未到。呵呵,可笑!從那時起,我便開始穿梭與地府和人間,看看人間的趣事,聽聽地府的雜聞,一晃眼,幾年也就過去了。
只是回頭再看自己,還是十六歲的樣子。白色的襯衫,齊膝的短裙,還有腳下的那雙白色運動鞋,時到如今,自己也覺得膩了。唯一不舍得,只是那段感情!
“夏雨!你出生得那天是不是雨天?”同桌厚著臉皮道。
“無聊!”那時的她,簡直就是一個另類,對于男女感情更是一竅不通。
第二天,
“夏雨,我昨天回家查過了,那一天還真是雨天唉!”同桌信誓旦旦的樣子,連他自己也點信了。
“可是,我并不出生在那個城市,戶口,身份證都是假的?!边@個秘密只有她自己知道。
“夏雨,你怎么也不說話,也不理我?夏雨,你太冷了!要不要給你送點溫暖?夏雨,放學我送你回家好不好?夏雨……”
每天聽他在耳邊嘮嘮叨叨,慢慢的,夏雨也習慣了,偶爾也會應答兩聲,純粹是覺得他太尷尬了。
“夏雨,我明天要轉學了!你沒有什么想對我說的嗎?”今天他表情怪怪的,跟平時判若兩人。
“嗯,”夏雨還是恩了一聲,也僅僅恩了一聲。
第二天,他真的沒來,“他走了?真的走了!”忽然間好像少了什么,覺得空蕩蕩的。
迷迷糊糊的挨到放學,前面的那個女生終于追了過來,“夏雨!你是真不懂還裝傻?”說話間,那個女生從書包掏出一沓子信封。上面署名居然都是同樣的三個字,謝佑君。“我在你們中間當了一年的電燈泡,姑奶奶我受夠了!”
嘩啦啦,信封從手中滑落,夏雨愣愣的呆在原地,“不是她不懂,只是她知道,自己根本沒有資格擁有愛情!”
轟隆~打雷了,隨即便是嘩啦啦的雨聲,偌大的操場上,有人走過,指指點點的,竟沒有一個人過來哪怕問問。
這時候,他出現了!在雨中,他的身影也模模糊糊的,大雨打在他的頭發(fā)上,雨水順著頭發(fā),一股一股的順著臉龐滑下。
“你真傻!”他舉起手,將夏雨額前的幾縷頭發(fā)拂到耳邊,低下頭,滾燙的嘴唇就那樣親在她的額頭上?!拔疑岵坏媚?,所以我又回來了!”
那一瞬間,夏雨緊繃的神經終于斷裂,她像瘋了一樣號啕大哭,緊緊得把自己的身體躲在他溫暖的懷抱中,肆意發(fā)泄著許久積攢起來的委屈和不甘。
許久,雨漸漸小了,夏雨任由他將自己攬在懷中,小貓一般的像著自己“家”走去。
第二天,夏雨沒有上課,同桌的他隱隱有些失望,只能搖搖頭,準備打電話去她家,才發(fā)現自己根本沒有夏雨家號碼!
第三天,夏雨還沒有上課,那個座位空空的,老師只是瞟了一眼,也沒有放在心上。
第四天,噩耗傳來,夏雨死了!如果不是鄰居發(fā)現,還不知道要多久。待物業(yè)打開門時,夏雨就蜷縮在臥室的床上,旁邊有半杯白開水。唯一不尋常的就是,整個被子和床單都濕透了!
就這么死了!生病這些天,一個人也沒有來過,哪怕有一個人照顧,最后也不會是這樣的結果!
“我死了!他一定會很傷心吧?”搖搖跟在同桌后面,看他失魂落魄的上課,放學后魂不守舍的走在馬路上。夏雨想要去叫醒他,才發(fā)現自己完全做不到,眼看著自己的手從他的身體穿過,她還是一步一步得邁向馬路中間。
這樣的事也不知道發(fā)生過多少次,直到后來,夏雨發(fā)現,他似乎把自己忘記了,他有了新的女朋友,他們居然準備結婚了!
就在兩人新婚的那天,夏雨才恍然醒悟,自己已經死了六年了,一直迷迷糊糊的跟再他后面,一轉眼居然六年了!
“姐,你恨他嗎?”夏天問道。
“不,我不恨他,起碼他讓我感受到了溫暖,哪怕是片刻的溫暖。”
沉默,命運跟大家開了一個玩笑,一個非常蹩腳的玩笑?!叭绻衼砩?,你還會愛他嗎?”這句話,夏天并沒有說出來。
佛曰,眾生皆苦,夏天道,放你娘的屁。命運,到底由誰安排,為何有些人一生下來就朱門酒肉,有些人臨老到死只能凍死街頭。
在某一瞬間,夏天似乎想通了什么,整個人的氣勢也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呵呵,神也罷,佛也罷,只不過寺院里的一座座泥胎罷了。誰許你高高在上,誰允你覆雨翻云。我夏天還就不信了,如果天不公,那就把天捅個窟窿,若是佛不平,砸爛你的金身又如何?
“他覺醒了!”閻王搖頭嘆息。
孟婆抬頭,正是彼岸花開,如火如荼。舉手,將杯中的三生一夢一口喝干。
忘川河上,奈何橋邊,那時,孟婆仍然年幼,每天,只能守在一口深不見底的大缸邊,踮起腳,為路過的亡人送上一碗。
如是不知道過了多少歲月,孟婆也出落成一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仍然守在奈何橋邊?!昂纫煌虢饨饪拾桑 泵掀庞朴频?,面對一個匆匆而來的亡人。
“不,我不能喝,她還在等我”那人只是答道。
“可是”孟婆欲言又止。
煙書半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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