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飛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喬沐,他的眼睛幾乎一眨不眨,只為了能更加清楚細致的看到喬沐面部表情的變化。
漸漸的,啟飛的眼睛有些酸了,心也有些涼了。他發(fā)現(xiàn)自己之前或許把一切都想的過分簡單,即使他有著許多源于前世的超前想法,但在這個世界,卻也未嘗沒有想法超前的人。
情報古已有之,并且向來極受重視,只是史料上似乎未曾有過民間經(jīng)營情報生意的記載,但這卻并不表示民間沒有這種生意的存在。
何況這個世界雖說與啟飛前世的古代有些相似之處,但卻和啟飛對古代的認知有著很大的出入,至少在他所了解的古代,統(tǒng)治者是不可能對武者如此縱容的。
而在這個世界,俠武之風盛行,雖說有著高高在上的皇權(quán),但江湖門派卻也有著不小的權(quán)力。甚至在一些門派轄地之內(nèi),平民對門派的敬畏之心遠高于那高居廟堂的皇室中人。
即便如此,所有門派卻都很守“規(guī)矩”。他們在江湖中稱霸爭雄,卻從沒有過動搖皇權(quán)的舉動。
顯然,這個世界有著獨屬于它的潛規(guī)則?;适遗c江湖就像是父與子一般,孩子鬧得再兇,在父親眼中也只是兒戲,只要沒有觸及父親的底線,父親對孩子向來也還是很寬容的。
正是因此,只要在這規(guī)則之內(nèi),坊間經(jīng)營些情報生意,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雖然雙方?jīng)]有明說,卻顯然都是明白人,都很自然的轉(zhuǎn)移話題,不再談及合作經(jīng)營,一心討論起作畫的事情。
最終,啟飛決定接下這一單,因為他需要錢,有錢才能有更好的發(fā)展,沒錢一切都只能是空談。
當關(guān)不住和喬沐熱情的將啟飛一行送出春色滿園之后,關(guān)不住那親切的笑臉已變得嚴肅。
“查,一定要仔細的查,此子絕非尋常乞兒那么簡單?!?p> “是?!币慌詥蹄骞怨缘某P(guān)不住行了一禮,先前的媚態(tài)早已不見。
卻說啟飛回到破廟后,一言不發(fā)拿起紙筆,一邊在紙上作畫,一邊思考著當下與未來。
本想找個合作伙伴,走條捷徑,不說一步登天,卻也能省去不少麻煩。結(jié)果到頭來還是得白手起家,從無到有開始創(chuàng)業(yè)生涯。
若是會造香皂、玻璃等物該多好啊……可惜啟飛不是理科生,也沒有做過穿越前的準備,技術(shù)活實在做不來啊。
經(jīng)此挫折,啟飛反倒更有干勁,他本就是個不服輸?shù)娜?,今日關(guān)不住對他愛答不理,明日他便要讓關(guān)不住高攀不起。
一旁賈茹看啟飛情緒不對,本想寬慰兩句,卻見啟飛一心創(chuàng)作,倒也不好打擾,于是便在一旁觀摩起來。
漸漸地,啟飛筆下畫面已趨飽滿,賈茹早已面紅心跳,不敢再看,輕啐一聲后,便跑到了破廟外。
破廟中獨留啟飛一人,正好給了他極佳的創(chuàng)作環(huán)境,很快便讓啟飛達到忘我境界,這一畫便畫了大半天。
等啟飛停下畫筆,日頭已經(jīng)偏西,門外賈茹正提著食盒,一瞬不瞬的盯著啟飛看。
卻見啟飛將一疊畫紙拿起,整理一番后,一臉滿足的轉(zhuǎn)過身來。見賈茹站在門外,啟飛獻寶似的晃了晃手中畫作,興沖沖說道:“這是專門為你師徒二人創(chuàng)作的超級限量珍藏版畫冊,一圖五十兩,價格公道,童叟無欺,真?zhèn)€是陶冶情操的絕佳藝術(shù)品……”
“尤其是這最后一張……”啟飛將最后一幅畫抽出,珍而重之的將之展現(xiàn)在賈茹眼前,借著門外投來的日光,當真是美輪美奐,惹人遐想連篇……
“此圖為貴賓定制版,我將之命名為‘八俊圖’。畫上八人形態(tài)各異,卻都是萬里挑一的美男子。除了你家宗主之外,其余七人也豐神俊朗……”
“桄榔”……
啟飛的節(jié)操沒碎,賈茹手里的食盒卻已經(jīng)摔在地上,碎了一地……
“他……他竟然和男人……他……他他他……”
當單純的宗主夫人看過啟飛為其量身打造的定制版畫冊之后,已是面紅耳赤,語無倫次。
賈茹抬眼瞧了瞧自己師父,小心翼翼道:“師父,徒兒覺得……那些畫應是那登徒子胡亂之作,當不得真?!?p> 宗主夫人深深的吸了口氣,沉聲道:“或許這畫作內(nèi)容是假,但那小子能把那老流氓畫的如此形象,卻必然是見過那老流氓的,甚至他們二人關(guān)系還不一般……”
說到這里,宗主夫人面色一變,再看看手里某張被啟飛命名為“二龍戲珠”的圖畫,一時間神色變換,像是瞬間經(jīng)歷了春夏秋冬一般。
“快!你快去給我看著那小子,給我盯著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并且你要讓他快些給我找到那老東西,然后把他們二人見面后的所作所為給我詳盡道來?!?p> “是!”賈茹早已驚出一身冷汗,這時得了師命,再也不敢逗留,匆匆便往破廟而去。
等賈茹到了破廟,卻是不見啟飛和啞巴的身影,正要出去找時,啟飛已經(jīng)一臉笑容的回到破廟院里。
“你這狐貍精,方才去了哪里?”賈茹看著啟飛,神情復雜難明。
啟飛的笑容僵在臉上,莫名其妙的看著賈茹:“你叫我什么?”
賈茹也知自己失態(tài),趕忙補救道:“我是說,你快和我去找宗主,別讓他被那些狐貍精迷了眼?!?p> 說到“狐貍精”這三個字時,賈茹還刻意加重了語氣。
啟飛笑道:“著什么急,像你們宗主那樣的渣美男,什么樣的女人沒見過,尋常的狐貍精哪能入得了他的法眼?興許他見過的女人多了,早已沒了感覺,轉(zhuǎn)而開始追求兄弟情也說不定?!?p> “所以你……”賈茹神色復雜,欲言又止。
啟飛被賈茹看著,莫名感覺心里發(fā)毛,總覺得氣氛有些古怪,可又想不通怪在哪里,于是便朝賈茹走近了些,想要細細詢問一番。
誰知賈茹見啟飛靠近,卻像是被馬蜂蟄了似的,大喊一聲“你別過來”之后,便一躍而起,破廟而出。
看著那被賈茹硬生生撞破的足有近兩丈高的房頂,啟飛已是目瞪口呆。
“高,實在是高……不只是輕功高,這鐵頭功怕也有些火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