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曼怡趕到這塊巨石時,一路上聽著那些人類絮絮叨叨的,已經(jīng)有了心里準備。曼莎果然是來了無人區(qū),自己恐怕晚了一步。
她想也不想的準備沖進去,被手下們攔住了。
“放開我!”
“二公主,不能再進去了,無人區(qū)進去便是……”,手下說著說著便紅了眼眶。
“小妹一定還沒走遠,快放開我,我得把她追回來,不然我要怎么向大哥交代”。
柳曼怡死命掙扎著,奈何侍衛(wèi)們人多,一個個的沖上來一邊哭著一邊擋路。
“公主,您可不能再進去了,小公主已經(jīng)……您要是也進去了,族長可怎么辦?”
聽到這話,柳曼怡停下了動作。
小妹已經(jīng)進去了,自己要是也去了,大哥該怎么辦。
越想越難受,她抑制不住地蹲下來,抱著頭輕輕哭泣。
其實她也知道,小妹用了傳送符,此時恐怕已經(jīng)進去很深的地方了,自己去追都不知該向何處去。
但是讓她就這樣站在這里看著,她也無法做到,如果她和小妹同時不見,哥哥恐怕會瘋掉。所以只好捂著頭痛哭,來發(fā)泄自己的情緒。這邊手下們也一個個沉浸在悲傷的氣氛中。
跟過來的這些人類不少都是聽說過無人區(qū),有些也是第一次來到此地,看到這個巨石。
見到海族那邊一片哭聲,這些人類也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幾個圍觀著這塊巨石的幾個人類突然出聲,“咦,這里好像有字”。
這聲音在這里顯得各位突兀,又悄悄緩解了這令眾位人類高手尷尬的情況,紛紛跑過去查看。
“這好像是海族的字體”,一個人說著。
“我看也有些像”。
“沒錯,我曾和海族打過交道,確實是海族的字”。
人們七嘴八舌的說道,幾個人眼睛看向海族這邊。
海族有人聽到后,不想理這事,小公主的事情就夠悲傷了,哪有閑心管這事。
所有的悲傷,都會隨著時間慢慢緩解。
海族這邊慢慢地便平靜了下來,大家將痛苦壓抑在了心底,想到就是這些人類害的小公主淪落到如今的下場。本就不太喜歡人類的海族,這下越發(fā)的對人類感到討厭了。
看到海族們那一個個突然疏遠的眼神,這些人類高手們也感受到了。
眾人臉上打著哈哈,“這邊有你們海族的字,你們看看是不是那個小公主留的。我們還有事,先走了?!?p> 說完便向著來時的路飛走了。一個個的紛紛離開。
海族沒有追他們,這件事的主謀者已經(jīng)死了,這些人恐怕也是不知情的。
柳曼怡此時也恢復了情緒,將剛剛的痛哭收斂下來,面無表情的走去巨石下。
在巨石下面的地上,果然是海族的文字。柳曼怡看了一眼便確定,這確實是柳曼莎的字。
恩?海族有細作?
柳曼怡不知曼莎為何這樣寫,但是曼莎絕對是不會害海族的,心里將此事記下了。
她看完后,手下也看到了這行字,特別是柳曼怡的眼神掃過他們后,個個都感到身體一涼。
柳曼怡沒說什么,蹲下用用撫平了這些字,看了看望不到邊的無人區(qū),轉身往回走。
“小妹,希望此生還能再見”。
柳曼莎這邊。
她已經(jīng)走了很遠很遠,這樣就不會有人繼續(xù)追上來了。
走到她認為安全的地方,停下腳步,席地而坐,將孩子放在腿上。
孩子依然是那樣天真無邪的笑,仿佛不知發(fā)生了何事。柳曼莎看著兒子,苦澀的笑了笑。
今后不知要怎么辦了,也不知還有沒有今后。她坐在那里,四周是茫茫無邊的黃沙,空曠的大地上只有她和她的孩子。
柳曼莎抱緊了兒子,現(xiàn)在只有她們母子相依為命了。
她抬頭看看昏黃的天空,不知要往何處去。后路是不可能回頭的,前面無論有什么或什么都沒有,她也只能繼續(xù)前進。
休息過后,她抱著孩子繼續(xù)行走在這茫茫的黃沙世界里。
一天。
兩天。
三天。
黑影和白日的降臨,告知著柳曼莎她在此地待過的時日。
本就是逃亡而來,柳曼莎的身上并沒有帶著食物,辟谷丹之類的藥物也沒有,空間戒指里倒是還存留著一些海族的藥材,本是準備帶給游醫(yī)的。她只是出來看看游醫(yī),從未料想到之后發(fā)生的事情。
孩子禁不起餓著,柳曼莎本身身體便不太好,母乳已經(jīng)停了,沒有能喂孩子的東西。
小孩餓著了就會哭,但這孩子只是直愣愣的看著柳曼莎,肚子里發(fā)出咕咕咕的聲音。
柳曼莎不忍孩子挨餓,但身上已經(jīng)沒有能吃的東西了。那些藥材更加是不適合嬰兒吃。只能一邊心疼著孩子,一邊祈求著能夠找到傳說中通向另一個世界的路。
三天后,孩子因為營養(yǎng)不足,加上在這樣風餐露宿的環(huán)境里行走,身體漸漸發(fā)起了高燒。
柳曼莎發(fā)現(xiàn)孩子的異樣后嚇了一跳,不知如何是好。她不懂醫(yī)術,也不知這些藥材怎樣入藥,只能干著急。
又過了一天,孩子的身上越發(fā)滾燙,柳曼莎停下來,望著襁褓中的孩子,從戒指里將每份藥材拿了一株出來。
雖然她不懂得制藥,但是至少她知道,這些藥是無毒的。
這樣下去,孩子還不知道會怎樣,只能死馬當活馬醫(yī),每份藥材都試試了。若是沒有能夠解高燒的藥,那便只能聽天由命。
她抱著孩子,將碾碎的藥材喂入嬰兒口中。
或許是藥太難吃了,孩子的倆皺了起來,但依然咽了下去。
柳曼莎隔一兩個時辰便喂一株藥,觀察哪種可以退燒。但是她將全部藥材都喂完了,也不見高燒有好轉。
柳曼莎抱著身體滾燙的孩子,無聲地落下淚來。若是連孩子都沒有了,自己來到這里又是為了什么。
她閉上眼睛,腦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憶起和游醫(yī)的相識,又想起了有哥哥姐姐的家,最后連離開了很久很久的父母都出現(xiàn)了。
慢慢地,她腦海中的這些記憶中的人,臉越來越模糊,她試圖努力去看,卻怎么都記不起那些臉的樣子。
后來,她不再去看了,看到了又如何,此生或許都不會再有相見的那天了。
她張開眼睛,怔怔地抱著孩子在那里坐著,一動不動,等待著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