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校之后,南佳人繼續(xù)投入繁忙的學業(yè)之中,畢竟這個學期也即將大結局,聽教授說,明年開學之初就是畢業(yè)論文開題報告會,這可不得了,關乎能否畢業(yè)的大事?。∧霞讶嗽俅蟠筮诌?,對待這件事可是相當?shù)厣髦亍?p> 空隙時間,南佳人很罕見地登錄朋友圈,她是不怎么喜歡媒體社交軟件的人,不管是微信還是QQ亦或是ins,她很少碰,但不碰,不能沒有,所以這些東西都在她手機上老老實實地占據(jù)著不少內(nèi)存。
這晚,南佳人鬼使神差地發(fā)現(xiàn)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宋瑾甜以前發(fā)朋友圈都是什么特色小吃啊,什么帥哥美女啊,什么護膚產(chǎn)品啊,現(xiàn)在都是些什么鬼東西!青山綠水、佛寺鐘樓、花草樹木,再配些她這種俗人根本看不懂的文字,那境界簡直就是甩一般人幾十條淮海路的節(jié)奏?。∧霞讶瞬挥傻枚哙铝艘幌?,心想著,這宋瑾甜該不會是看破紅塵要出家吧?!
想到這里,南佳人果斷關了朋友圈,給宋瑾甜打了電話,接電話的是個男生,南佳人心里咯噔了一下,說不出的五味雜陳。
“你好,找甜甜吧。”男生的聲音很好聽,像日本聲優(yōu)宮野真守。
南佳人緩緩神,幾分禮貌,幾分疏離,“你好,請問宋瑾甜方便接電話么?”
男生對她講:“抱歉,甜甜喝醉了,剛睡下,等她醒來我讓她給你打回去好么?”
喝醉了?南佳人沒見過宋瑾甜喝醉的樣子,也想不出她會為何事而醉,她那種神經(jīng)大條的家伙也會有心事?于是下意識地問了一句:“出什么事了?”
男生沉默一會兒,回答她:“甜甜的師兄寄來了結婚的請柬?!?p> 情傷。
不見血,卻致命,輕則傷心傷神,艱苦難熬,重則傷重難愈,痛苦一生。
“我能問,你是誰?”看看墻上的鐘表,這個時間點,宋瑾甜身邊的不是她的同學,而是陌生男人,想來感情不一般。
男生沒有拒絕回答,而他的答案讓南佳人有點不知所措,他對她說:“我是她的高中同學?!?p> 南佳人回味了一下,總感覺他這句話沒有說完整。
高中同學?高中同學又怎么著?!
男生繼續(xù)說:“我喜歡她八年了?!?p> 八年,想來,這番深情厚誼一點不遜色于衛(wèi)律辰。
南佳人懂了。
他對南佳人講,他們一直是好朋友,他不敢對她講他有多喜歡她,只能默默地守護她,高考之后,他接受家庭的安排去了BJ,她依舊留在吉林,不久之后,他接到她的電話,她對他講她好像喜歡上了某個人,她說得那么開心,那么幸福,他為她高興,祝她幸福,可對于自己,他只能選擇放棄,所以他借由交換生的機會去了法國,想讓自己冷靜下來,他也告訴自己,她幸福不是最好的事情么??稍倩貋淼臅r候,卻發(fā)現(xiàn)她一點都不幸福,非但不幸福,而是痛苦。
南佳人頓了頓,問他:“你現(xiàn)在還會放棄么?”
“不會?!蹦侨苏f得當真是堅定。
她聽到他說:“我一直都安慰自己值得更好的,但我發(fā)現(xiàn),只有她才是我的最好?!?p> 另一個衛(wèi)律辰,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這些年,從不忘初心,不想忘,亦不敢忘,生怕一瞬間的忘記,就錯過了一生的最好。
南佳人不再擔心,也不再過問,她相信,這個從未謀面的男生會對宋瑾甜好,這樣的人,一旦認定一個人,就算賠上一生,也愿意只為一人廝守。
誰給的傷,誰給的淚,誰給的痛,統(tǒng)統(tǒng)不重要,重要的是,誰能承誰的一生情。
過了幾天,衛(wèi)律辰給南佳人打電話,告訴她不要買車票,南佳人開玩笑地問他是不是要從美國飛回來開車送她回家,當然,玩笑只是玩笑,南佳人自然是不相信的,也就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買了票。
在高鐵上,南佳人遇到了熟人,說是熟人,倒不如說是恩人,對,當年那個給她解圍的優(yōu)雅女人,她就坐在她的旁邊,時間過去那么多年,她依舊容顏未老,還是那么優(yōu)雅美艷。
怕人家早有忘記,南佳人三番五次想要說話,卻不知道該如何說起,總不能說——你還記得我么?南佳人有自知之明,自己絕對沒有重要到讓別人牢牢記住多年的地步。
想說句謝謝真是難啊!
說不定人家早就忘記了,南佳人這么安慰自己。
“你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優(yōu)雅的女人先開口,笑容迷人。
“……”她表現(xiàn)地有這么明顯么?
女人靜靜地看著她,等待著她接下來要說的話,不急不躁。
“那個……您可能不記得那件事了,但是……還是要跟您說句謝謝的。”南佳人支支吾吾了好半天才把話說出來。
南佳人臆想中,優(yōu)雅女人的反應應該是——小姐,你說的是什么事?或者是,小姐,你認錯人了吧!
但是!
只見優(yōu)雅的女人淺淺一笑,說道:“不用謝,我們都是一家人,你是衛(wèi)律辰的女友,我是衛(wèi)律辰的媽媽?!?p> 衛(wèi)律辰……的……媽媽?。?!
南佳人頓時冷汗淋漓。
衛(wèi)媽媽感嘆一聲,開始數(shù)落起自己的兒子來,“說好我來接你的,律辰這小子辦事一點都不牢靠!”
“……”她只是當衛(wèi)律辰在開玩笑的啊,絕對沒有往未來婆婆親自來學校接她回家這方面想,她也不敢想啊!
“阿……阿姨,您不用親自過來的,我……”
“怎么不用,你和律辰談戀愛這么多年,我就見過一次,也想你啊?!毙l(wèi)媽媽攏攏頭發(fā),側(cè)側(cè)身子跟南佳人說話。
“……”哪有很多年,他們戀愛一年就分開了啊!
衛(wèi)媽媽絕對是平易近人婆婆中的典型代表,拉著南佳人的手溫柔地說著:“跟我呢,不用緊張,你在家和你媽媽如何相處就和我如何相處,我一直都把你當女兒來看呢!”
別人家見未來婆婆不是都是男朋友領著,禮物備著,做好再三的準備才見的么?怎么到她這里就是高鐵偶遇了?不說禮物,連個準備都沒有,真是挑戰(zhàn)她的臨場反應能力??!
從上海到濟南可是五六個小時呢,南佳人的心理壓力大啊,跟未來婆婆坐一塊??!這種挑戰(zhàn)人類極限的事情,怎么被她給遇上了呢?
如果有可能,她真想臨時換火車走。
衛(wèi)媽媽性格好,很能侃大山,所以南佳人也就慢慢放下了心頭包袱,五六個小時的相處,兩個女人其樂融融,談天說地,論古論今。
“菲律賓和日本對我們都不友好。”南佳人扁嘴說道。
衛(wèi)媽媽毫不在意,說得很大氣,“你說一個盛產(chǎn)女傭的小地方和一個盛產(chǎn)女優(yōu)的小地方,怎么跟我們盛產(chǎn)女漢子的大天朝相比?!?p> “……”衛(wèi)媽媽實在彪悍,南佳人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