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們的船靠近了一些,方便她們登船,白琴先扶著沈朝歌小心上去,輪到自己時,卻不慎腳下一滑,整個人往一旁倒去。
“琴姐姐!”沈朝歌捂嘴驚呼。
可下一秒,白琴的身體被人穩(wěn)穩(wěn)托住,白琴定神一看,睜大雙眼,竟是任景煥。
而此刻面前的任景煥收起了以往吊兒郎當(dāng)?shù)淖藨B(tài),眼底是滿滿的擔(dān)憂。
“你沒事吧?”連說話口吻都沉穩(wěn)了許多。
“我沒事,多謝小公爺施與援手?!卑浊俜鏖_任景煥的手,語氣疏離冷淡,拎起裙擺便上了船。
任景煥垂下眼簾,遮住了眼底的晦暗之色,放下手,再轉(zhuǎn)身時,又是一個翩翩浪公子的模樣。
沈朝歌拉過白琴,輕聲關(guān)懷,“琴姐姐你沒事吧?”
白琴搖搖頭,沈朝歌這才松了一口氣,笑了笑。
恐又出白琴的意外,緊接著竇元嘉護(hù)著沈朝霞與方玉珠上了船。
沈朝歌她們先彎身進(jìn)了鶯歌燕舞的一樓,見任景煥摟了一個又一個舞姬調(diào)笑;隨后沈朝歌隨著南湘王上了二樓,仿佛又進(jìn)入一個安謐的地方,南湘王在船中布置也十分巧妙,沒有樓下的燈紅酒綠,設(shè)一書桌一琴,中央還擺了一個香爐,淡淡的龍涎香飄溢在空中,讓人聞之沉靜。
沈朝霞與方玉珠年紀(jì)還小,任景煥又是個會忽悠人的,把她倆哄的高高興興,也就待在了一樓。
白琴性子穩(wěn)重,不喜這種嘈雜又輕浮的場面,但又見南湘王帶著沈朝歌上了二樓,心中更加煩悶郁結(jié),但也還是知趣的沒跟上去。
白琴挑了個稍微清靜的角落坐下,這位子又剛好靠窗,她品茶賞景。
“不知在下可一坐?”
突然任景煥手持酒壺,出現(xiàn)在了白琴面前,眼睛盯著她對面的位子,笑著詢問。
白琴早已聞到了任景煥身上的脂粉香和酒味混合的味道,但也只是輕輕蹙眉,并未拒絕他的請求。
“小公爺喜歡這兒的話,我自當(dāng)讓出位置?!彼遣黄疬€躲不起么。
白琴起身,拂袖欲給任景煥騰位子。可不料任景煥卻直接拉住了她的手腕,使她大驚失色,用力掙扎。
“小公爺你這是做什么,莫不是喝醉了把我當(dāng)作青樓女子了,放手!”惱怒又著急的說道。
任景煥卻緊緊盯著白琴,眼眸清明,低啞著聲音,“讓我放開可以,但你不許走,留在這里陪我說說話?!?p> “你要是不同意,我就一直拉著你的手,只是越來越多的人會注意到這邊,誤會了,我可不管?!闭Z氣不容商量。
白琴看方玉珠和沈朝霞她們玩的正開心,但也怕他們這邊動作過大,引起他人注意不好,只能硬著頭皮答應(yīng)。
“我不走就是,放手?!钡偷驼f了一句。
任景煥手一松,眉眼皆是笑意,十分欠扁,自己先行落座。
“小公爺何時學(xué)會了威脅人了,還是為難一個弱女子,傳出去也不怕別人笑話!”
白琴只好拎著裙擺坐回了原處,但對方才任景煥越矩的行為甚是不滿,語氣都帶上了幾分冷意。
任景煥無所謂的聳聳肩,灌了幾口美味的酒,滿足得瞇起了雙眼,微微一嘆。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fēng)流,何況這區(qū)區(qū)虛名。”
“啐!浪蕩不堪!”白琴恨恨的呸了一口,索性看著船外,眼不見心不煩。
任景煥看著白琴的側(cè)臉,眼中盡是溫柔,又顧自喝了一口悶酒。
沈朝歌此刻正坐在琴前,玉手輕撥,美妙悅耳的琴音緩緩泄出。臉上的面紗早已取下,而南湘王則站在書桌前,手執(zhí)狼毫毛筆,在宣紙上起起落落,神情深邃認(rèn)真。
一曲罷,沈朝歌緩緩起身,走至?xí)琅?,眼一瞧,才明白原來南湘王在宣紙上畫了她的肖像?p> 畫中的沈朝歌眉將柳而爭綠,面共桃而競紅,兩頰笑渦霞光蕩漾,回眸一笑勝星華。?
“朝歌慚愧不過蒲柳之姿,不過在王爺?shù)墓P下,朝歌竟也難得稱了一回美人。”沈朝歌微笑,很是謙虛。
南湘王側(cè)頭凝視沈朝歌,見佳人動人一笑,似乎也撩撥了自己的心扉,見其又幾縷散亂的發(fā)絲垂落,南湘王抬手將她發(fā)絲勾至耳后。
這一舉動將沈朝歌惹得兩頰緋緋,好不害羞。
她美眸流光淺淺的望著他,棱角分明的輪廓,筆直又修長的身軀,整個人神采英拔中又透著與生俱來的高貴,仿佛讓人覺得氣度逼人、不可侵犯。
“你隨本王來?!蹦舷嫱趼曇舻统翜喓?,仿佛有勾人的魔力。
南湘王帶著沈朝歌走到了二樓的甲板處,耳邊拂過微風(fēng),帶著絲絲寒意,這個角度,剛好可以將仙澤湖一覽無余。
沈朝歌的視線微垂,在他們船前頭,有一朵白蓮安靜獨(dú)立,月色在它圍繞了一圈白紗,夢幻又美麗,而她鼻間似乎若有若無一股淡淡的蓮花香,惹人心動。
她又細(xì)細(xì)看了周圍,發(fā)現(xiàn)在這朵蓮花旁邊不止他們一艘船,還有好多小船聚集。
“王爺,今年你還要奪得這仙蓮嗎?”沈朝歌問道。
“你喜歡么?”南湘王卻答非所問,深邃的眸子直勾勾的盯著沈朝歌,“你若喜歡,本王便送你。”
沈朝歌淺淺一笑,低垂下眼瞼,輕聲道:“朝歌不過一平凡女子,得王爺垂青,已讓朝歌欣賞過此蓮之美便已滿足了,不敢過多奢求。”
南湘王沉默,他凝著身旁之人的側(cè)臉,膚若凝脂,五官明媚又精致,眉目間卻有淡淡的憂色。
朝歌生性善良,從不追逐名利,卻又缺乏安全感,她是怕自己期望越大落差便多大吧。
“沈小姐秀外惠中,又一向溫良恭讓,本王知曉許多事委屈了你,不過在本王面前,沈小姐不必掩藏自己?!?p> 沈朝歌一怔,抬頭看著南湘王疼惜的神情,頓時明了他是在安慰自己,是在憐惜她。
這番想,沈朝歌不免紅了眼眶,低下頭,低低的啜泣起來,聲音哽咽如斯。
“謝謝王爺垂愛,朝歌,朝歌不委屈。”
南湘王心中一痛,明明在家中受了極大的委屈,卻又如此逞強(qiáng),真叫他不知如何是好。
抬手撫上她臉頰,沈朝歌含情凝睇,她微微閉上了眼,她頭一次覺得男人掌上的粗糙厚繭竟如此溫柔。
“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