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能做什么？
在得知敵人即將來臨后，整個第二軍城南、城西營地徒然動了起來，無數(shù)士兵涌出了營地，緊張地排列成平日里多次練習的隊形。
由于消息說敵人來自西面，因此城南的大營派出了整整兩萬大軍，急急忙忙趕到城西列陣。數(shù)萬人的軍隊想要在兩個小時內排列好隊形，這對于第二軍的將領、和士兵們來說，實在是過于困難。
到了一個多小時后，也只有訓練程度最高的五千警衛(wèi)團列好了陣，而其他人則在后方擠作一團。
埃扎克看著亂糟糟的普通士兵，不禁眉頭大皺，不過看到警衛(wèi)團后又欣慰不少。
總算沒有白吃他的糧。
他心下稍寬，從副官那里接過了水壺狠狠灌了一口。
“報告，敵軍騎士團向南面去了！”
偵察兵的報告讓埃扎克一口噴了出來，咳得差點上氣不接下氣。
他一邊咳著，一邊紅著臉、急促地比劃著手勢。
副官心領神會，連忙道：“快傳令，左側長槍隊轉向迎敵！”
埃扎克連連點頭，伸手在副官肩上拍了幾下。
“是！”
半小時后，偵察兵又來回報。
“報告！小股敵軍騎士出現(xiàn)在南線，但沒有接觸！”
埃扎克眉頭又皺了起來，這是在試探么？
又半小時后。
“報告！敵人騎士在南營外發(fā)射火箭，燒毀了部分糧草，具體損失還不知道。。?！?p> “混賬！”埃扎克跳了起來。
“警衛(wèi)團第八、九、十營馬上回營防守！”
再半小時后。
“報告！警衛(wèi)團第八、第九營在行進途中遭遇敵軍騎士沖鋒，傷亡慘重！”
埃扎克：“。。。”
黃金騎士團并沒有與第二軍硬碰硬，而是不斷在包圍圈各處轉來轉去，不停地調動著敵人。缺乏經驗的第二軍將領手忙腳亂，在長達十多公里的戰(zhàn)線上徒勞地調整陣型。
機動力遠超一般軍隊的黃金騎士團，抓住任何一個機會打擊著第二軍的有生力量；突襲落單的、行進中的部隊，騷擾、襲擊營地，甚至繞到北面去沖擊圍城的部隊。
零星的襲擊持續(xù)了一整天，甚至到晚上也不停歇。
而到了第二天早晨，渾身浴血的偵察兵傳來消息稱，南面一只兩千人的運輸隊被劫，車隊被付之一炬。
這樣的情況持續(xù)了一個星期，直到埃扎克再也承受不住。
自從來到馬洛的這段時間里，他已經損失了一半的警衛(wèi)團精兵、將近一半的法師，整個第二軍減員近三成。
攻城毫無進展，在晨曦‘外援’的阻擊下徒增傷亡。
最讓他受不了的是糧道不停的被劫，讓數(shù)萬人的口糧開始出現(xiàn)了危機，有些士兵甚至都在晚上私自出海捕魚了。
這種情況下，他不得不承認，馬洛城已經拿不下了。
況且，他還始終在擔心著北面不知何時會出現(xiàn)的敵軍增援。
因此，在持續(xù)了半個月的激戰(zhàn)之后，第二軍撤退了。
從馬洛城到十里鎮(zhèn)營地，數(shù)百公里的路程，走了將近兩個星期。期間又數(shù)次被黃金騎士團突襲、偷襲、夜襲。。。幸虧警衛(wèi)團忠心耿耿，加上魔導師的威懾，才彈壓住了士氣沮喪的士兵，沒有徹底崩潰。
是役，第二軍傷亡近四成，回到十里鎮(zhèn)時還剩兩萬五千多人。
魔法協(xié)會出征時兩百三十人，回來時僅一百二十，可謂損失慘重。
***
馬洛城中。
大胡子正在收拾行裝：一個亞麻布袋，里面裝了幾塊肉干、幾個土豆、幾顆大蔥；身上穿著破舊軟甲、腰間掛著一柄撿來的短劍、腳上是麻布靴子。。。
“你真決定要走？你這么回去，不怕被抓起來？”
大隊長歐瑪爾有些無奈地看著大胡子，有心想要叫他留下來，卻又不知該怎么勸他。
“第三炮灰團早就除名了，我現(xiàn)在就是個死人，沒人會記得我?！?p> 大胡子整理完了簡單的包裹，往肩上一背，便出了門，向南門走去。
歐瑪爾跟了上去。
一路上，他們經過許多被巨石摧毀的房屋，街道上隨處可見碎石、木樁、以及各種雜物。從內城區(qū)回流的居民開始清理街道，重建家園。
不時有人從廢墟中拉出一具具尸體，被整齊地擺放在街道兩旁，等待稍后的集中火葬。
“可是你現(xiàn)在也沒有身份，等于是個無名者，就不怕又被拉壯丁了？”
歐瑪爾忍不住問道。
“炮灰兵的征召一般都是建軍初期，才在城市中進行。之后會隨著軍隊駐地移動，而就近征召，以節(jié)省路上的損耗。第二軍駐地在十里鎮(zhèn)，那里周圍多的是牧民、鄉(xiāng)下人、各種‘野人’。。?！?p> 大胡子對此經驗豐富，絲毫不對自己的身份問題擔心。
“好吧，可是。。。你真的要去學魔法？”
大胡子沒有回答。
對于這個問題，他是真的說不準。他現(xiàn)在還不知道以后的路怎么走，只是想去找一個會魔法的人問問，看看能不能獲得什么啟發(fā)。
“那些西方來的劍士怎么樣？他們的劍術看起來也很厲害??！”
“一樣?！?p> “哈？”
“他們的力量和你們是一樣的，我學不了。他們的劍術還不錯，比你們好一點?！?p> “。。。”
歐瑪爾最終還是沒找到挽留大胡子的理由，只能看著他向城南的荒野走去。在那里，七星軍離去后的空置營地還大致完好，一些晨曦士兵在里面搜索著。
“唉，他還是走了。。?！?p> 一個聲音徒然在歐瑪爾身后響起，他轉頭一看，連忙躬身行禮。
“主教！”
拉爾斯擺了下手，來到他身邊，看著大胡子遠去的身影。
“主教，你就這么放他走了？”歐瑪爾忍不住問道。
“要不然呢？我們又無法幫助他安全地突破瓶頸，他現(xiàn)在就是個延時火球術，誰也不知何時會爆炸。。?！?p> “既然如此，那他現(xiàn)在去上里普尋求魔法的協(xié)助，若是真的突破了。。?！睔W瑪爾露出古怪的表情。
“天國在上，希望他能找到屬于自己的道路。。?！崩瓲査沟哪樕弦慌傻乇鞈懭恕?p> 黑堡。
圖書館一樓實驗室。
“天。。。地。。。人。。?！焙ㄅ踔槐踞斞b簡陋的書籍，津津有味地看著，不時朗讀出聲。書頁上有插圖，配上標注了音符的方塊字體。
這個世界的通用語是表音文字，據(jù)說是古代巫師們?yōu)榱藙?chuàng)造法術而間接‘發(fā)明’的產物。但是法術咒文的書寫方式卻多采用象形文字，據(jù)說是另一派巫師為了把咒文精簡化而創(chuàng)造。
在陸奇記憶中，他對這兩種語言都相當精通，無論讀寫、對話，都沒問題。
如今在胡波手中的，就是一本標注了兩種文字的《語文》課本。
“你。。。我。。。他。。。”
書頁上的插圖中，三個小人圍成一圈，一人指著對面之人、一人指著自己，另一人。。。也同樣指著對面之人？
胡波看得一陣糊涂，待仔細觀察了一下小人的表情、和眼神關注的對象，才恍然大悟。
“上、下、左、右。。?！?p> “東、南、西、北。。。”
這回的插圖上，一個小人站在中間，‘東’邊一個圓形、‘西’邊一個圓形、頭頂是‘北’、腳底是‘南’。。。
他抬頭看了看其他人：陸奇和阿肯陪著悶悶不樂的愛麗姍，不知在說些什么；路易斯在讀另一本不同的書籍——《數(shù)學》，只有湯姆‘野心勃勃’地翻著從阿肯那里借來的列表。
“嘿！”胡波指著插圖，對湯姆小聲地問道：“這什么意思？”
湯姆撇了一眼，隨意地答道：“‘北’是在后面不是頭頂，‘南’是前面不是腳下。這有什么難的？
你別管那么多，只要記得面向太陽升起的地方是東，身體轉九十度就是南、再轉九十度是西、再轉九十度就是北了?！?p> “懂了沒有？”
“懂是懂了?！焙c了點頭，然后道：“可是九十度是什么意思？”
湯姆無言地看著他，開口道：“路易斯，《數(shù)學》看完了沒有，借用一下。。?！?p> 在另一桌上。
年輕的女法師峨眉輕皺、一臉無精打采。
她兩個最要好的‘姐妹’都新近遭遇打擊、悲傷消極，連帶著影響到了她。
“薇妮姐姐和瑪菲兒情緒都很不穩(wěn)定，我很擔心她們。。?！?p> “他們有導師和科博陪著，應該沒事吧？”
阿肯對于自己導師整日陪在美人身邊，而丟下自己不管，倒是沒什么想法，反正他覺得‘化學’這門學問就夠他研究很久，也沒時間去管別的。
相較于愛麗姍的消極、阿肯的無所謂，陸奇更多的是不安。
隨著覺醒配方的初步完成，天路計劃可說已經到了收官的時候。雖然前一場戰(zhàn)斗中，出現(xiàn)了元素士遭遇不明因素影響，導致‘退化’成狂戰(zhàn)士的現(xiàn)象，但是這在他看來多半是一種技術上的問題。
瑪菲兒等另一半的元素士并沒有受到影響。
元素士現(xiàn)在可算是1.0版本，以后再出個補丁，升級到1.1版本，那就可以算是成熟的產品了。
換言之，如果有什么野心家、陰謀家，想要摘桃子的話，現(xiàn)在就差不多是時候了。
繼續(xù)呆在這里，前景不妙??！
是時候該考慮跑路事宜了。。。
可是。。。他看了看神色各異的幾人，該怎么開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