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灰一愣，沒有馬上開口說話。
蓋因，他自己也不知道該怎么賣，此時他才想起來，他只是想要來把這些東西換成地粹來用，而事實(shí)上，他根本不知道這些東西究竟能賣多少地粹，老者突然讓他出價，他該怎么出呢？
晟灰沉默，老者看了他一眼，又把那把口琴，那個口哨都拿了起來，仔細(xì)的觀察了以后，說道：“這三件真器，我都要了，按照現(xiàn)在的市價購買，能否？”
“市價？”晟灰下意識的問道。
“對，現(xiàn)在的市價，真器一件是兩千赤土粹，三件也就是六千赤土粹。小兄弟，你不要嫌低，事實(shí)上，你這三件真器都略有瑕疵，你看這把橫笛，排氣孔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明顯的磨損，說明使用的年數(shù)已經(jīng)不短了，雖然還能灌注真氣，但是使用壽命必然大大縮短。還有這把口琴也是如此，至于這個哨子，看到這一粒聚靈珠了沒有，它的光華已經(jīng)黯淡了許多，前兩件的磨損還好說，老夫找到相熟的制器師，還是能夠給恢復(fù)的，但是這哨子，就不行了，要想修好，必須得另外換一粒完好的聚靈珠才行。所以，老夫給你市價，絕對是不低了?！?p> 老者以為晟灰是嫌棄價錢太低，所以十分詳細(xì)的給解釋了一下。
“竟然是真器。”嚴(yán)寬低聲說道，他就知道這小子不簡單，但也沒想到這隨便擺的三樣?xùn)|西，看起來都極為普通的玩意，竟然全部都是真器。
“什么是真器？”
人群之中，有人低聲詢問道。
剛才女孩果斷拒絕嚴(yán)家兄弟的購買，已經(jīng)讓圍觀的人群極度震驚，沒想到，在這萬利坊，一個小小的攤主竟然都有膽子拒絕嚴(yán)家，看這個女孩也不傻，難道這個女孩也有足以媲美嚴(yán)家的背景不成。
這并不是不可能的，在這萬利坊里，每天進(jìn)進(jìn)出出的，都是修煉有成的武者，其中不乏武師境以上的高手，甚至還有經(jīng)過劍變成功的執(zhí)劍者，所以，偶爾出來那么一兩個不懼世家門閥的人，也是常有的事。
但是念及這種可能性，人們并沒有像之前指責(zé)晟灰一樣去指責(zé)女孩，大多都是在悄悄的觀察，而之前那幾個曾經(jīng)肆無忌憚的打量女孩的男子，也悄悄的退了出去。
可沒想到，這種異樣的平靜，還是被打破了。
老者譚師的一個詞“真器”，直接便讓人們炸了鍋。
“真器你都不知道？你這些年到底在修煉什么？”被問的人一臉鄙夷，鄙視道。
“我這些年不都在閉關(guān)么，你又不是不知道。”之前那人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哦，也是，你看我這記性。但這知不知道真器，跟你閉不閉關(guān)有什么聯(lián)系？”
“你，你到底說不說？”那人有些惱羞成怒。
“說，為什么不說，這真器，是武師境以上的武者才能使用的器具，通常是武器，但也有衣服鎧甲等，不過其中比較特殊的，就像是這個小兄弟賣的這一種，是一種輔助器具?！?p> “輔助器具？”
“對，輔助器具并不少見，但是能達(dá)到真器級別的，就非常難得了，就拿這個笛子來說，用它的，一般都是修煉水元師的武師，眾所周知，水元師主迷惑之音，雖是叮叮咚咚之音，但在這真器笛子的灌注之下，則會大幅度增強(qiáng)水元師的能力，甚至還會有其余的變化。”
“原來如此，那這東西豈不是很珍貴？”
“當(dāng)然了，真器之中，最為珍貴的就是武器，其次就是輔助器具，之后才是鎧甲之類的，這是因?yàn)槲淦鞯氖褂猛緩较鄬碚f要寬泛的多，而且一把好的武器，在很多時候，都是可以直接決定戰(zhàn)局的。輔助器具也是如此，而鎧甲之類的，雖然防御同樣重要，但是相對來說，卻過于被動，所以價格略微偏低。”
“這位朋友說的沒錯，”譚師回頭望了一眼，發(fā)現(xiàn)一直在說話的，是一名穿著最常見的青袍的中年人，右邊耳垂不見了，看樣子，應(yīng)該是與人爭斗之時，被削掉了，“所以，小兄弟，老夫給你的一件兩千絕對不能算低了，這樣吧，三個一起都賣給我，我最多給你出到六千五百赤土粹，若是你覺得可以，咱們就成交，若是你覺得不行或者在場的有哪一位朋友出的價錢比老夫還高，哪怕只高出一塊赤土粹，這三件真器就歸你了，老夫直接走人。”
人群極其安靜，一個說話的聲音都不見了。
譚師點(diǎn)了點(diǎn)頭，看向了晟灰：“小兄弟，不知你意下如何？”
晟灰笑了笑，說道：“好吧，就這個價錢吧?！?p> 老者取出來了一個袋子，扔給了晟灰，說道：“這里面是與六千五百塊赤土粹等值的六百五十塊黃土粹，小兄弟查驗(yàn)一下吧。”
這是一個棕色的袋子，皮質(zhì)柔軟，說是袋子，其實(shí)看樣子，已經(jīng)算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包裹了。
晟灰伸手接過，打開袋子，隨意看了一眼，說道：“嗯，沒錯?！?p> 老者將三樣?xùn)|西拿到了手中，沖著晟灰拱了拱手，說道：“那老夫就先行一步了。”
晟灰回了一禮，譚師看向了嚴(yán)家兄弟。
嚴(yán)崢也是沖著晟灰拱了拱手，說道：“小哥哥，今天我筆雖然沒有買成，但是我嚴(yán)崢欠你一個人情，以后你若是有事，可到城西嚴(yán)府找我，能辦到的我一定不會推辭?！?p> 嚴(yán)寬的臉色驟變，他有心想要阻止，張了張口，卻到底是沒能說出口。
晟灰搖了搖頭，說道：“不用了，就當(dāng)交個朋友好了，以后說不定還會再見的?！?p> 嚴(yán)崢點(diǎn)了點(diǎn)頭，轉(zhuǎn)身帶著嚴(yán)寬和譚師走了。
人群又重新恢復(fù)熙熙攘攘，但很多人看向晟灰的眼神，變了很多。
經(jīng)過譚師的買賣，終于還是有人重視起來晟灰擺的東西，很快，就有人發(fā)現(xiàn)那個小瓶子，竟是一個破真瓶。
但是發(fā)現(xiàn)歸發(fā)現(xiàn)，一直過了兩個時辰，都無人詢問價格。
晟灰也不著急，他也沒有想到，那三樣?xùn)|西，是以這種方式賣掉的，不過結(jié)果還不錯，他知道，對于任意一種層級的地粹來說，都是以赤，黃，白，灰，黑來區(qū)分的，其中赤色的最為低級。
就拿地粹中的土粹來說，赤土粹就是最低級的，而黃土粹要比赤土粹高一級，一塊黃土粹，價值十塊赤土粹，而一塊白土粹，又價值十塊黃土粹，也就是一百塊赤土粹，以此類推，黑色的最為珍貴，也最是少見，一塊黑土粹，價值一萬赤土粹。
而不同層級的土粹，則又有不一樣。
比如巖粹，雖然也是分赤，黃，白，灰，黑，五個等級，但是一塊赤巖粹，價值一百塊赤土粹，比如被玊玉主拿走的那一塊白巖粹，就是價值一萬塊赤土粹。
所以，今日譚師給他了六百五十塊黃土粹，那的確是價值六千五百塊赤土粹的，而且，比那還要好，還要更適合修煉一些。
至于那塊素陰石和那顆蟲卵，則是根本無人問津。
那顆血紅色的蟲卵，本來是有兩顆的，可是有一顆不知道為什么，似乎失去了某種能量或者是生命力，變成了一堆血紅色的粉末，死氣沉沉的，早就被晟灰一口氣給吹沒了。
時間過得很快，轉(zhuǎn)瞬間又是三個時辰過去。
這幾個時辰，那個女孩就那么呆呆的坐在那里，也不吆喝著賣那支靈紋筆了，就只是坐著，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什么。
而晟灰與張飛雄卻一副聊的很熟的模樣。
往往都是晟灰在問，而張飛雄在回答，什么天南地北的問題都有，讓張飛雄也是大開眼界，在這之前，他很確定從來就沒有遇見過像晟灰這樣，就好像是從地底下鉆出來的人一樣，什么都不懂的。
土味十足。
這就是張飛雄對晟灰的印象。
不過雖然土，但是人卻不錯，也沒啥缺點(diǎn)。
對于這個小兄弟，張飛雄是知無不言，比如晟灰問了他很多當(dāng)今天下的形勢，秋水國的起源，北方三大王國為什么不征伐大荒原，剝皮臺為什么那么恐怖等等等等，這些問題，張飛雄是知道的說，不知道的，就挑擦邊的傳說也是說，反正就是侃的飛起。
“張大哥，”兩人聊著聊著，晟灰忽然看向了張飛雄擺的那棟宅子的模型。
這個模型其實(shí)并不小，而且還是可以折疊的，伸展開來，能夠把那個攤位基本鋪滿。
說是宅子，不如說是一座山莊更加合適，蓋因，整棟宅子，圍繞在一個兩面環(huán)水，兩面靠山的半山坳里。
說兩面環(huán)水，是指的一條不大不小的溪流，上面還建著四個小橋，而兩面環(huán)山，則很好理解，就是那兩面靠在山上。
整棟宅子占地不小，共有七進(jìn)院落，雖然跟三公主秋書的府邸完全沒法比，但已經(jīng)算是很不錯的了。
“嗯？怎么了，說，是不是又有什么問題？”張飛雄本來想笑，可看到根本無人前來問詢的情況，嘴角只是抽搐了兩下，卻哪里能夠笑得出來。
時光悠悠而過，心中越發(fā)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