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自稱綠林中人的帶頭大哥眉頭一挑,哎呦,看來是有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了,倒要看看是哪位英雄好漢強出頭。
帶頭大哥饒有興趣的向客棧角落里看去,角落處的幾張桌子都是坐著一群同樣服飾的儺師。
說話的就是其中一張桌子上的中年儺師,看其氣度,估計是這伙儺師里的大師兄。
那位中年儺師身材魁梧,即使是坐著也有一份淵渟岳峙的氣概,此刻不光是這位中年儺師怒容滿面,同桌的師兄弟們同樣對那幫綠林人士怒目而視。
要說起來,凡是今夜在客棧內(nèi)逗留或者住宿的客人,均非等閑之輩,至少都不是良善可欺之輩,畢竟一般人誰會跑到這度朔城來啊。
雖說客棧外面天色昏暗,可從時辰上來看還未到中午,所有大多數(shù)住宿與此的客人并沒有回來。
度朔城最強勢的就是儺師群體了,這家客棧雖是沒有什么背景,可幾十年下來,也算在儺師當(dāng)中積累下了不少好人緣。
只不過掌柜的運氣不太好,與其相熟的兩撥儺師今早便到儺神廟去敬拜起舞。
儺與佛道不同,越是異常天氣越是舞儺舞的起勁兒,說不定那兩撥儺師此刻正在諾神廟和人比斗舞儺,自是不知道此處客棧發(fā)生的事情。
而大堂里坐著的其余人等,雖說同樣看不慣這伙綠林人士的蠻霸作風(fēng),可畢竟人家現(xiàn)在還只是沖著掌柜的吆喝,還沒必要現(xiàn)在就主動跳出去和這群一看就是做慣了無本生意的江湖人士正面硬剛。
再加上這群人看上去如此張狂,必是有幾分張狂的本錢,所以眾人都不打算做出頭鳥,都準(zhǔn)備沉住氣看看后續(xù)情況再說。
只是有民風(fēng)彪悍之稱的度朔城,在此刻顯示出這里的不同,那伙坐在角落里靜靜用餐的外鄉(xiāng)儺師拍桌而起。
綠林對儺師,兩撥人在大堂之上無聲的對峙。
“哈哈哈?!?p> 綠林的帶頭大哥仰頭大笑,向那個一臉怒氣的中年儺師問道:“既然你有意見,那就由你們開始吧,你們讓不讓房間啊?”
那個拍桌怒喝的中年儺師聽聞此言更是怒從心中起,想不到今天剛到度朔城就遇到如此蠻橫之人,還真是囂張的很。
中年儺師附近的師兄弟們紛紛抄起桌邊的家伙式,靜等大師兄發(fā)號施令,而這位魁梧的大師兄抬起手指向?qū)Ψ揭恢?,剛要張口說話,卻見一道青色身影竄到他的面前。
只見那個綠林好漢中的老五,也就是那個一臉縱欲過度腳步漂浮的消瘦年輕人,不等那個出頭鳥儺師出聲,便一拍桌子,竟像一道青煙似得快速飄到那個中年儺師的桌子之上。
消瘦年輕人兩手扯住中年儺師伸出來的手臂,發(fā)力一甩,竟是將這位看似極為魁梧的中年儺師硬生生的扔了出去,。
中年儺師在半空中橫著身子撞到了客棧的一側(cè)墻壁之上,滑落下來時已是一副被撞暈了的模樣。
接著,那位老五手腳不停,根本不給眾儺師出手的機會,眨眼之間附近一桌的儺師皆被其放翻,在地上疼得打滾不已。
而旁邊那兩桌儺師雖也站了起來,可看到同門師兄弟這副凄慘模樣,而且還是毫無還手之力的碾壓局面,站起來后便再沒有動手的勇氣,尤其是看到那個年輕人眼中嗜血的殺意之后,更是呆呆的站在那里沒有絲毫掙扎的欲望。
青年老五見其余儺師一副不敢動彈的慫樣子,嗤笑了一聲,“就這能耐還敢主持公道呢,既然放著桌上的好酒好菜不吃,就別吃了,去一邊蹲著去吧?!?p> 這個老五站在角落的桌子之上,一臉倨傲向一旁的墻根努了努嘴,今天不管這群人讓不讓房間,都是走不了的,他們大哥既然如此高調(diào)囂張的攆人,必是堅定了趁著暴雨天氣,強奪異寶的決心,那么他們這伙人出現(xiàn)在度朔城的消息,就不能在異寶出現(xiàn)之前泄露出半點風(fēng)聲。
所以無論客棧里的人是強忍退讓還是針鋒相對,都改不了他們最終的結(jié)局,只不過真要全都宰了也是麻煩事,人太多,血腥味太大,不如都先暫時圈禁,以后再說。
所以這個一出手就干凈利落的解決掉一伙儺師的消瘦青年,又轉(zhuǎn)過身去,做了幾個拉伸的動作之后,對著一整個大堂的客人挑釁道:“還有誰有意見啊,一塊站出來吧,陪你阿爺我活動活動筋骨?!?p> 誰也沒想到這伙綠林之人如此兇悍,只是出來一個人,還是個酒色之徒,便輕輕松松放翻了一眾儺師。
那伙儺師雖是今天剛?cè)氤堑?,可在座之人都是度朔城里的老油條,儺師有沒有功夫,有多高的功夫,自是一清二楚,甚至光從儺師的衣服打扮就是看出他們傳的哪路儺。
單說被這個老五一擊擊暈過去的魁梧大漢,從其一身銅皮鐵骨來看,至少也是個外家三境的武夫體魄,再加上儺師向來詭異,與墨兵兩家有點相似,有些氣武雙修的意思,可就算如此也沒頂?shù)米Ψ揭粨?,莫非今天真的遇到過江龍了。
整個大堂鴉雀無聲,堂下眾人面面相覷,人人心里打鼓,一時間無人敢搭話,更無人再敢站出來反抗。
只是這個時候,依舊是站在布簾旁邊的周福氣卻抬頭看向了客棧二樓。
而此刻,大堂之內(nèi)的吵鬧之聲終于驚動了樓上各個房間的客人,紛紛聽聞凄慘叫聲后出門一看究竟。
只見二樓走廊之上同樣有人憑欄而望下看熱鬧,有身邊圍著一圈稚童的教書先生,有若無其事抽著旱煙的白胡子老叟,也有一個風(fēng)姿卓越的婦人帶著幾個青澀的小丫頭,還有個小侏儒正穩(wěn)穩(wěn)的蹲在欄桿之上,扭了扭脖子有些興奮。
不出意外的話,這些才是這幫綠林人士真正的麻煩,周福氣涉世不深且無法煉氣,便是剛剛步入武道一途,此時也還不自知,可少年天生眼力好,一眼便看到了問題的關(guān)鍵。
如果最終引出姚安恭出手,那么已經(jīng)從映月鄉(xiāng)積累起來一點經(jīng)驗的周福氣正好借機衡量一下外面世界江湖的深淺。
和帶頭大哥同桌的山羊胡老者皺了皺眉,樓上好像有幾個硬茬子啊,未必都像那個魁梧儺師一樣是樣子貨,真動起手來局面隨時會逆轉(zhuǎn)。
山羊胡老者摸了摸胡須,眾目睽睽之下不好給首領(lǐng)建言,老者微咳一聲,向坐在老者對面的那個絡(luò)腮胡大漢隱蔽的使了個眼色。
凡是能夠在這群亡命徒中混上把交椅的,無一不是人精,那個表面看上去輕浮急躁的五大家的是這樣,老者對面的那位向來是粗狂示人的四當(dāng)家也是如此。
絡(luò)腮胡大漢正下筷如飛,酒更是抱著酒壇子往嘴里倒,絲毫不在意客棧內(nèi)的局面,也不在乎同桌的大哥動沒動筷子,只顧一個人胡吃海喝。
絡(luò)腮胡大漢一仰頭喝光酒壇子里那點酒水之后,看似隨意的放下手中的筷子,還未開口,自家那個老五就已經(jīng)停止了接下來的挑釁動作。
只見那個老五突然呵呵一笑,扭頭看向自家大哥,問了一句:“大哥,怎么個說法?!?p> 領(lǐng)頭的那個中年人呼了一口氣,伸手往大堂眾人身上一指,“罷了罷了,得饒人處且饒人,能夠聚在一個屋檐下也是緣分,住宿而已,又沒有什么見血的恩怨,不過我們兄弟人多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今天就請大堂里的諸位騰出自己的房間來吧,錢一分不少的補給諸位,再說了,諸位都是見慣了風(fēng)霜的,這大堂也能講究一夜不是?!?p> 話題輕輕一轉(zhuǎn),似乎就把矛頭只對準(zhǔn)了大堂內(nèi)本就震懾住的眾人。
勸君各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江湖上的事只要是不牽扯到自己,又有誰會去在意許多,山下如此,山上的修士更是如此。
道越修越深,人味可能越修越淡了。
二樓上,蹲在欄桿上的小侏儒正歪著頭瞧著大堂內(nèi)眾人的反映,好像看到一個個極有趣的笑話,樂不可支的拍打著欄桿。
抽旱煙的老者隨手在客棧的支撐柱上磕了磕手里的旱煙槍,自顧自的回房間休息去了。
只有那個一臉無奈表情的婦人,陪著幾個興趣未消的小丫頭繼續(xù)站在二樓看戲。
至于那位看上去一副農(nóng)民氣息的教書先生,和那個婦人倒是有點相似,只是教書先生身邊的稚童們看熱鬧的興趣比婦人身邊小丫頭們的興致還要濃厚,這會正聚精會神的往樓下大堂打量。
還有一個長得和個小黑炭似的女童,估計是和教書先生是一起的,只是和旁邊穿著華麗的稚童們站的有些距離,正一只手向周福氣打著隱蔽的手勢,悄悄的叫少年抓緊上樓。
黑炭女童旁邊還站個絲毫不關(guān)心樓下局勢的小胖子,嘴里和那個絡(luò)腮胡一樣嚼著吃食的小胖子一臉與我無關(guān)的模樣,而胖子身邊是已經(jīng)看明白局勢的林幼學(xué),男童此時則是完全另一個狀態(tài)。
這個頭腦聰明的小孩子這會正大氣都不敢喘的看著大堂里對峙局勢,第一次見這種江湖事的林幼學(xué)即興奮又害怕,只感覺心臟就要快從自己胸腔里跳出來了。
而大堂眾人則是大眼瞪小眼,剛才還沒真正波及到自己時,還能用找個看看情況的借口,這次別人的板子實打?qū)嵉拇蛟谧约荷砩狭?,原本各自冷眼旁觀的眾人好像突然失去了底氣,不知該不該反抗,如何反抗。
以己度人,大堂的看客們在這群綠林人士展現(xiàn)出過人武力和中年人那份劃分界限的話語之后,早就不去考慮樓上奇人異士出手的概率了。
大堂內(nèi)的諸人各打各的小算盤,有的準(zhǔn)備就此認(rèn)栽,沒房住總比被人打暈強吧,而有的抬頭觀察樓上之人的表情,似乎在掂量能不能拋磚引玉,引誘樓上之人仗義出手。
樓下一直站在布簾前的一個少年最先行動起來。
因為今天外面暴雨將至的緣故,原本空蕩的大堂擠進(jìn)來不少客人,桌子擺的滿滿。
周福氣沒有吭聲,只是無聲的拉著路白瓷繞過綠林好漢們坐得的那幾張桌子后,順著客棧的樓梯向二樓拾階而上。
和周福氣擦肩而過的是山羊胡老人,這個小白扇子第一次公然的向二樓看去的時候,打量的就是此時依舊站在那群稚童當(dāng)中的教書先生。
瞧來瞧去,還真是個鄉(xiāng)野間的教書先生啊。
正當(dāng)周福氣和徹底放下心來的路白瓷爬到樓梯一半的時候,那個重新開始動筷子的絡(luò)腮胡大漢確實嘲弄道:“喂,那個少年,你也不用回去了,和你家那位先生一塊打地鋪吧,老子發(fā)發(fā)善心,你們這幫小屁孩就去那個什么大通鋪里睡覺去吧?!?p> 周福氣腳步一停,好像有點沒反應(yīng)過來。
卜福
天啊,大過節(jié)的在家宅了一天,還是拖到晚上碼了一篇,我自己都不知道白天一天都干了些啥,沒救了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