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煉氣法則

第三十四章 笑臉儺師

煉氣法則 卜福 3860 2019-09-28 20:00:00

  等到臨近天黑,周福氣重新找到個避風處,輕車熟路的生火做飯。

  今早逮到的那只肥大野兔在眾蒙童的注視下,穿在柳木枝上不斷炙烤,滋滋的油脂不斷掉落在下方的火堆里,爆起陣陣劈啦劈啦的火花爆鳴聲。

  不等周福氣灑下他那珍藏的秘制調料,陣陣烤肉的香味便已撲鼻而來,引來蹲在旁邊的稚童們個個狂咽口水。

  林幼學也蹲在旁邊,激動的搓著雙手,看看那噴香的烤兔子,再看看四周的同窗,暗暗皺了皺眉,這兔子白天提在手里的時候感覺真是大,可這一會兒了,明顯是狼多肉少,感覺自己分不到多少哎。

  不行,今晚得拉著周福氣多跑幾趟,多下幾個套子,聽說山里的野雞個頭極大,要是周福氣技術到家,明天晚上就能吃烤肉吃到飽嘞。

  說到吃,最有發(fā)言權的胖子葉小花則默默的盯上了鍋里燉的大頭魚,吃飯吃飽是葉小花的至理名言,萬萬不可舍本逐末去追逐那極致享受。

  凡是極致享受的東西,大多不長久也不多,米飯河魚才是一日三餐的正途。

  等眾蒙童在嬉嬉鬧鬧中吃過晚飯,由于教書先生的存在,加上這夜色下的山林著實有些滲人,便都老老實實會到馬車內,依舊是兩個團體各玩各的,一個小山頭一輛馬車,井水不犯河水。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少年對于教書先生的煉氣境界過于好奇的緣故,姚安恭今夜也沒有了往常和周福氣說教的興致,一個人背靠這馬車的轱轆,閉眼修行。

  周福氣只得一個人默默守著篝火,這回沒人陪著了,連土地爺也不會出來了。

  馬車附近的稚童打鬧聲之間平息,林子里只剩蟲鳴,偶爾幾聲夜梟的鳴叫為這厚重的夜色添上幾分詭異。

  少年盯著火苗看了許久,看的眼睛都有些算了,便揉了揉眼,抬頭望起了天上的明月。

  皓月當空,好像不管少年走到哪,都是這么大這么亮,看著天象這幾日都是無雨少風的好天氣,要是在映月鄉(xiāng)可是干農活的好時候。

  和稚童們不同,這兩日的路上的辛苦,對于吃慣了苦的周福氣來說不值一提,只是一想到明天就要到達的度朔城,少年有點擔心。

  尤其是想到小土地臨別時的言語,好像對于他們一行,尤其是姚先生接下來的境遇不大樂觀。

  如果說,僅僅是如果,真有個萬一,自己莫說是保護這些蒙童的安全,可能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江。

  少年仰天長嘆,要是自己也能是那山上的煉氣士,不,那些皮糙肉厚的武夫就好了,真要遇到意外,多少也能幫上點忙。

  周福氣望著天上的皓月,突然想起了在映月鄉(xiāng)的奇遇,心里一動,端坐在火堆旁,雙手合拾在胸前,默默向著那自己也不知道在哪的神靈禱告起來。

  少年絮絮叨叨的念叨了好久,才放下雙手,站起身來,練起了那天地樁。

  直到深夜,周福氣才在重新檢查了一遍周遭的布置,卷縮在馬車車廂外的木板上,緩緩睡去,似犬臥似羊躺。

  半夢半醒之間,周福氣好像又來到那個熟悉的空間之下,明明感覺頭頂上有皓月當空,四周卻是漆黑一片。

  適應了好久,前方再次逐漸亮起幾個光團,最開始的那個光團依舊是一個枯瘦少年靜靜的站著天地樁。

  第二個光團內,還是一個虔誠跪地祈禱的少年,雖然看不清面目,但周福氣估計,和第一個光團內的瘦小少年一樣,是自己。

  只是和上次有所不同的是,第三個光團的光芒已經沒有那么刺眼,而且光團里的光影在緩緩而動。

  周福氣上前緊走幾步,發(fā)現那個動作不停的光影似乎在打著一套拳路。

  先是最開始的站立不動,隨后整個人屈膝彎腰,一手一腳半伸向前,一手一腳護身在后,一步一拳,先是護于身前的那一拳以極快的速度從另一只前伸手臂后,由下往上竄出,身形一轉,前手變后手,另一拳也交替而出,而且速度更快。

  兩步之后,隨著第三步邁出,那身影高舉單臂,如刀似斧,猛然劈下,拳風掛的身影周遭的光團都波動不已。

  到了第四步,卻之邁出半步,一記中正平和的正拳卻是打的快訊猛烈,如利箭出鉉,似山崩地裂。

  這半步拳打出之后,那身影又周而復始的重新從第一步開始,直到三步半結束。

  沉穩(wěn)卻有迅捷,剛猛卻又輕柔,一氣呵成,周而復始。

  看得周福氣心潮澎湃,不由自主的跟著比劃了起來。

  只是不知過了多久,周福氣只感覺口鼻之間一陣瘙癢,直于打阿嚏。

  少年驀然睜開雙眼,倒是把一旁拿著跟狗尾草在周福氣臉上亂掃的林幼學嚇了一跳。

  周福氣還未說話,就聽身體另一邊傳來一個童生,“周福氣,你怎么回事,之前睡覺不是挺警醒的嘛,這次怎么天都亮了還再睡,林書呆子都叫了你好幾聲,也未見你醒來。”

  少年扭頭便看見還有一個稚童站在馬車另一邊,因為個頭實在矮小,不比蹲在馬車木板上的林幼學,所以顯得很不起眼。

  小黑丫頭鄭微微,為了不讓林幼學那么囂張,今天也是早早醒來,準備和周福氣林幼學一起去打獵撿漏。

  小黑丫頭估計是知道自己什么性子,為此還專門給習慣吃苦又好說話的路白瓷說好,如果自己醒不來,就讓路白瓷一定要把自己搖醒。

  最后,路白瓷果然不負眾望,為了搖醒鄭微微,連角落里的葉小花都驚醒了,讓小胖子好一陣埋怨。

  周福氣連忙起身看了看天色,還好,天蒙蒙亮,另一車的蒙童都還沒醒,沒耽誤行程。

  只是周福氣扭頭看去,發(fā)現今天姚先生好像也醒的很早,恰好也向自己這邊望來,和少年視線一匯后,教書先生淡淡的笑了笑,眼神里更是又多了幾分笑意。

  周福氣想了想,示意身邊的兩個小家伙等一下,便跑到姚安恭身邊,欲言又止。

  姚安恭擺了擺手,“無事,小小度朔城,山腳下的泥潭而已,無須擔心?!?p>  周福氣臉上一紅,好像自己卻是想多了,圣人子弟嘛,連沈密之前都說了,四位圣人子弟,不管自己跟上哪一位,都能確保生命無憂。

  少年撓了撓頭,轉身招呼林幼學和鄭微微去檢查昨晚下的捕獵陷阱,步伐比往日更是清靈了許多。

  姚安恭眼里露出幾分驚訝神色,看來真的很有意思,自己昨天還故意暗示了一句“少年家底薄,得多想想辦法”,一夜之間,這小子就走上武夫之路了。

  姚安恭呆愣了片刻,難道真讓那老頭子說中了。

  姚安恭決定先不聲張,等等再說,反正度朔城就在眼前,等著瞧便是。

  忙活了一大早晨,直到兩大碗白米粥下肚,周福氣才感覺到幾分愜意,少年活動了活動肩膀,從醒來到現在只感覺筋骨酸軟,像是熬夜干了一晚農活一般。

  自從學會睡樁養(yǎng)神以來,少年第二天醒來后少有感到疲倦的時候,神精氣足,精神抖擻,身體狀態(tài)比沒遭人毒手之前還要好,嫌少有今早的疲勞感。

  周福氣默不作聲的收拾著飯碗,只是心里暗暗琢磨,難道是那夢境練拳的原因。

  等蒙童跟隨教書先生做完早課,一天的行程便又開始了。

  只不過,這次馬車走了十幾里路后,一座城池便出現在眾人眼前,引來蒙童們的一陣陣歡呼聲。

  小孩子嘛,山山水水初看還好,走多了也就感覺那樣,一般般,相比于寂寥無人的荒野山林,外面的市井城鎮(zhèn)獲得更容易讓蒙童們的青睞,小孩子嘛,畢竟還是喜歡熱鬧多一些。

  雖說是度朔城市建立在如此偏遠之地,又是出了名的無法之地,儺風興盛,行事規(guī)則全憑當地的風俗習慣,可正因如此,反而展現出勃勃生機,山上山下來來往往,四方商旅絡繹不絕。

  度朔,與大燕最北之地那座有著不落之城的邊塞雄關同名,只是相較于那座巍峨巨城而言,這座度朔的矮小城墻有些寒酸。

  城池占地極大,行跡不明的旅人也不少,遮掩身份的商旅更是極多,只是和大燕內境繁華城鎮(zhèn)相比,莫名的多了幾分蕭瑟和冷漠。

  當周福氣一行人行至城下之時,正是城門初開不久,城外早就排起等著入城的長隊,按著順序不斷的挪步向前。

  只是城門雖大,一個方向上,卻只有孤零零的一個,度朔四個城門,兩進兩出。

  要是有儺師在隊伍之中,興致來了,往往還會在等待入城的這段時光舞上一段儺舞,更喜歡在城門處群舞,排隊的其他商旅也不著急,只是冷漠的看著,所以,有時候光是入城也能耗上小半天的時光。

  在排隊的時候,兩輛馬車上紛紛冒出一個個小腦袋,好奇這看著隊伍里奇裝異服的儺師。

  長長的隊伍里,零零散散的有幾個儺師,頭戴紅纓耷帽,身著黑褲彩袍,最顯眼的是,臉上都帶著個巨大的猙獰面具,或白或黑,手持石斧木劍,偶爾還會做上幾個抖動的動作,勾起了稚童的好奇心。

  快要入城門的時候,周福氣聽到身后一陣鑼鼓之聲,歪斜身子向馬車后看去,卻是一群手舞足蹈的儺師隊伍緩緩而來。

  隊伍最前面,是一個手捧雞毛棒的紅袍儺師,半步之后,是一個魁梧巨漢獨自一人竟是太這張八仙桌,桌上擺滿了盤子般大的白饃饃,每個白饃饃上好像還有朱紅色的文字。

  兩人后面是數十人的隊伍,與周福氣一行人一路走來看到的不同地是,這群儺師穿的是罕見的青色長袍,袍子直垂落鞋面。

  隊伍里的每個人都戴著一個笑嘻嘻的面具,同樣是五官巨大,卻擠出一張古怪的笑臉。

  整個隊伍,數十個儺師搖搖晃晃,身體大幅度后仰前俯,一靜一動之間動作古樸,勁道十足。

  “波浪切、波浪切”的鑼鼓之聲震天響,其中還夾雜著陣陣絲竹之聲,隊伍后面墊底的數個儺師,手拿小竹板銅鑼,演奏的甚是起勁。

  周福氣聽一旁的姚安恭給蒙童們講解,儺師的流派不同,衣著面具也不相同,法事動作更是天壤之別。

  有紅花衣裳制、紅袍馬甲制、花衫紅褲制、戌服披甲制各種制式打扮,還有“赤幘“、“朱裳“、“綠鞲衣“等在儺師里都算是獨特的著裝。

  當然,一般而言,儺師的面具都是以猙獰兇悍為主,寓意儺神爪牙之意,即使虔誠侍奉也是兇猛護法,所以多數是犄角、獠牙、火眉、金目、黥面、劍鬢和青銅冠。

  但像這種以笑嘻嘻的面具為主的儺師流派連一向見多識廣的姚安恭也沒見過,確實是少見。

  正當周福氣和一眾蒙童看著入神的時候,一個歪戴著帽子當值的衙役沖著眾人催促道:“嗨,嗨,嗨,干嘛呢,不進城了,還瞧上稀罕了?!?p>  一群孩子加個教書先生,一看就是出來游學的,只不過能游學到度朔城也是罕見,看那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城門的衙役對于這種一看就是第一次來度朔城的新手,也算見怪不怪,所以只是吼了一嗓子,也沒真計較什么。

  教書先生和少年趕緊牽著馬車入城,只是周福氣在入城門之際,還是不住的回頭瞧那些古里古怪的儺師,總覺著這幫帶著笑臉面具的儺師好像透著股說不出來的詭異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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