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陋巷少年突然間的振作精神,文淵顯得有點出乎意料之外。
不過仔細(xì)一想,一個之前從未聽說過煉氣士存在的普通鄉(xiāng)村少年,第一次碰上鬼里鬼氣的薩滿修士時,都敢將其反復(fù)戲弄于窄巷之中。
更何況如今淪落到現(xiàn)在的凄慘情形了,能不以命相搏嗎。
不過,被人一路追殺的急迫感,和如今雖是身體狀況急轉(zhuǎn)直下,但好歹還能安穩(wěn)過一段時間悠閑日子,兩相情況相比,周福氣還能再鼓起勇氣去叫板一個煉氣士嗎。
有時候,人一旦留有余地了,反而會一退再退,越是時間多,越是思考的問題多,就越是顧慮。
更何況,在見識了煉氣士的威能之后,少年還能提起多少斗志去做那無謂的掙扎,也是個未知數(shù)。
所以,文淵審視著露出燦爛笑容的少年,用一副商量的口吻對周福氣說道:“其實你不用去的,我之所以那么一說,主要是想知道背后下黑手的是哪個家伙,我執(zhí)行完任務(wù)之后,順手解決了他便是,算是幫你報仇了?!?p> 女子一副大局在握的氣勢,“巧了,我這次的目標(biāo)便是那三個從大洪王朝而來的三個人,那個中年漢子雖不是第一目標(biāo),甚至從長遠(yuǎn)來看,他反而是最沒有價值的目標(biāo),不過正好,不用再去他處了,我一并替你解決了便是?!?p> 周福氣并沒有被文淵的提議所打動。
少年倔強的搖了搖頭,打定主意,便是這位文姐姐不帶自己去,他周福氣自己也要去試試。
映月巷方圓十里,他周福氣了如指掌這句話,還真不是少年自己信口開河。
文淵再三確認(rèn)道:“這次交手可能比上次在祭祀臺上的交手還有兇險,你可要想好了?!?p> 女子略一猶豫,覺著有些事還是提前說出來比較好,反正到了這個時候也不存在泄露行動意圖的可能性,便開口道:“事先說好,雖說這次行動我必全力以赴,但是,如果情形沒有按照我預(yù)料的發(fā)展,我有可能想上次一樣抽身而退?!?p> 見少年一愣,文淵便笑道:“放心,我只是提前讓你有個心理準(zhǔn)備,我會出全力,但不會明知是死地,還要做往里送命的舉動,反正到時候我保證不會坑你就行?!?p> 只是在文淵看來,一個陋巷少年,再是靈活膽大,也不至于能和修道有成的煉氣士,真真正正的過幾招,生死之間的交手,可不是少年和吉爾默那種追逐能夠相比較的。
興許少年會在一開始
就能切身感受到自己力量的弱小,如蚍蜉撼樹。
等會好好計劃一番,讓少年敲敲邊鼓就得了。
周福氣卻是認(rèn)同的點了點頭,邊活動筋骨便自告奮勇道:“那個中年人交給我?!?p> 女子一愣,略微低頭看了一下正在認(rèn)真做熱身的少年,本想勸告少年一番,只是話到嘴邊就又收了回去。
文淵突然覺著,方才這個貧苦少年說話的時候,比之前更多了幾分讓人信任的感覺。
所以女子只問了一句肩膀好了?
少年嗯了一聲,摸了摸沒大問題,只是脫臼,自己就可以接上,久病成醫(yī)說的就是周福氣。
臨出門前,周福氣不好意思的讓文淵先等一等他,自己一個人鉆進(jìn)自家那個小破屋里,不知道在鼓搗些什么,過了好一會兒,才從屋里出來。
門外的文淵左看右看,也沒看出少年和進(jìn)屋之前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女子看了看天色,催促道:“快些走吧,雖然已經(jīng)有兩個飛蛾,先一步去撲向火把里了,可若是我們太慢了,讓那幫子皇子王孫們反應(yīng)過來,就真的是作繭自縛了?!?p> 本來,文淵便是故意比計劃中的動手時間慢上幾拍,為了就是讓那兩個薩滿修士先一步動手,吸引各方的注意力。
因為此刻的百花街,估計是映月鄉(xiāng)里最受各方矚目的地方了,尤其是隸屬于各王朝的勢力。
在自家主子被計算了一次之后,此刻是各家最為警惕的時候,有兩個靶子先去趟趟路,對女子來說是樂意看到的局面。
反正她文淵與那些薩滿修士不一樣,她和北陸三大王朝之間的家仇國恨多了去了,就算以后能夠站在山上最巔峰的位置之上,面對三個龐然大物,估計夠難以清算清楚。
既然故國已沒千年,也就沒有什么誓死捍衛(wèi)可言了,仇能報點就是點,不能也沒有必有在乎這一城一地的得失,三大王朝千千萬,她就算殺到手軟又能清理掉多少人呢。。
只是這當(dāng)中的時間差要把握好,一旦拿捏不好火候,非但不能轉(zhuǎn)移匯聚而來的各方視線,反而會一頭撞上天羅地網(wǎng)里,連先動手的那兩個薩滿修士都不如。
在去蔣家大院的路上,周福氣不停的從文淵嘴里得到很多消息。
比如映月鄉(xiāng)是在一個叫中小神州的大陸上,比如映月鄉(xiāng)之外是三個版圖極為大、勢力也極為雄厚的王朝。
再比如,這次進(jìn)鄉(xiāng)的外鄉(xiāng)人除了她們幾個散客外,其余的都是效力于三大王朝的人,甚至領(lǐng)頭的都是各王朝的龍子龍孫。
就像那個曾經(jīng)兩次出現(xiàn)在祭祀臺上的白袍公子丁暻,就是其中一個大王朝的太子殿下。
那個對自己下毒手并差點打死黃秋農(nóng)的中年人,是另一個王朝的皇室分支,而且身居高位,據(jù)說有一手頗為不俗的仙家神通。
最讓周福氣關(guān)注的是,女子口中所說的這些煉氣士究竟是一群什么樣的存在。
對此,少年在腳步不停地同時,嘴巴也同樣沒有閉上過,一直在孜孜不倦的詢問著任何自己可能用到的信息。
以至于連文淵這種耐心極為好的女子修士,也有些后悔帶上周福氣一塊行動了,都有點懷疑這個舉動的正確與否了,至少,少年煩人的程度讓文淵頗為頭疼。
不過結(jié)果還是讓周福氣滿意的,在倆人抵達(dá)蔣家大院附近的時候,少年對煉氣士,和一種不遜色于煉氣士的存在———武者,都在心里標(biāo)記上了相應(yīng)的位置,加以防范。
煉氣士就是普通人通過修煉某些仙家法術(shù),擁有了通天徹地威能的“神仙中人”。
煉氣士,顧名思義,最初是煉的體內(nèi)的一股真氣,通過這股真氣喚醒了一個叫靈身的存在。
靈身無形,肉眼難見,隱藏在身體里,只有煉氣士才能激發(fā)出靈身,并通過對靈身修煉改造,從而做出種種神仙才能做得出的神通法術(shù)。
可正因為煉氣士日常過于注重對靈身的修煉,導(dǎo)致他們的肉身比沒有靈身表現(xiàn)出來的強悍,也就是說,煉氣士的身體狀況也一般般。
即使是遠(yuǎn)超少年這種普通人的身體體質(zhì),但也是比較脆弱的,打狠了也疼,打重了也沒命。
這個“狠”到底有多需要怎樣的方式,這個“重”到底需要多大的力道,少年都一一從文淵那里了解了一二,只差自己親自去試一試。
當(dāng)然,聽文淵說外面的世界上,還有幾種煉氣士同樣能夠打磨的身體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只是女子沒有詳說罷了。
至于那個幾乎可以媲美煉氣士的武者,或者說是武夫,則是一群把身體打磨到逆天程度的家伙。
按照文淵的說法,周福氣要是得罪了一個武夫,一旦交手,別猶豫,趕緊跑。
因為以少年能用出來的手段,幾乎對一個武夫難以造成什么像樣的傷害,與近身偷襲一個煉氣士成功的可能性完全不同,幾無勝算。
便是煉氣士,對上那些粗糙糙的武夫,有時候也是有苦說不出。
這讓周福氣感覺這些武夫的存在,好像更接近畫書里講的一拳一腿鎮(zhèn)三山四海的江湖好漢。
少年在不知不覺中,對武夫的印象要高出煉氣士的印象不知幾倍。
當(dāng)然,少年問的更多就是那個中年人的信息,比如那個惡人是什么修為啊,會什么妖法啊,比之前那個瘦高個怎么樣,是快是慢。
周福氣要是與之交手最需要注意什么啊,什么樣的進(jìn)攻方式最有效,他周福氣到底能對那個人造成什么傷害,那個人一旦出手是不是就意味著少年必死無疑逃無可逃。
尤其是聽說映月鄉(xiāng)會本能的對所有進(jìn)入此地的煉氣士先天壓制,主要會導(dǎo)致這些外鄉(xiāng)人難以發(fā)揮自身術(shù)法的威能,每次出手對于自身的折損極大,而且各方面的表現(xiàn)都會比在外面差上許多等這些有利的消息后,少年覺著自己真的可以當(dāng)只咬人的兔子了。
當(dāng)倆人悄然進(jìn)入百花街時,街上的張家大院和錢家大院已是喧囂大作,不時有黑煙奇光冒出,怒喝之聲尖叫之聲此起彼伏。
周福氣帶著文淵悄無聲息的從一處極為隱蔽出潛進(jìn)蔣家大院內(nèi)。
在周福氣被那個綠衣少女均垚帶領(lǐng)著,第一次進(jìn)蔣家大院的時候,就悄悄把大院的布局牢記在心里。
尤其是杜李倆人有意無意的一些話語,讓少年對這座平日絕不敢正視其一眼的豪宅大院,有了些更為精深細(xì)膩的了解。
本來是習(xí)慣性的做最壞的打算,多做些準(zhǔn)備,好為以后萬不得已的時候,解救黃爺爺出來做的打算。
只是沒想到,第一次用上,竟是為了自己。
就在倆人身影剛剛消失在百花街上不久,蔣家一處偏院莫名的燃起一場大火,讓原本寂靜的蔣家大院也熱鬧起來。
周福氣折折轉(zhuǎn)轉(zhuǎn),再次顯身的時候,便是那個關(guān)押黃爺爺密室的小院內(nèi),一個莊稼漢模樣的中年漢子,目瞪口呆的望著突然出現(xiàn)在此的少年。
少年縮頭縮腦彎腰蹲步,順著墻沿溜到莊稼漢的跟前。
李野芒看著以如此方式出現(xiàn)的少年,一時間腦筋沒轉(zhuǎn)過來,下意識問道:“你來干什么?!?p> 周福氣生怕這位人很好的李叔叔一聲叫嚷驚動了他人,連忙豎起一根手指放到自己嘴邊,做了個莫出聲的手勢。
李野芒這才反映過來,少年去而復(fù)返,看樣子還是偷偷摸摸溜進(jìn)來的,必然是外面發(fā)生了什么,心中不由得一緊。
莊稼漢環(huán)顧四周,確認(rèn)除了自己外再無他人之后,一把拽過少年到跟前來,低聲問詢道:“不是叫你倆回家,老老實實的等消息嗎,大人們的事自有大人來解決,你們這些小娃娃瞎摻和什么,可是有什么變故?!?p> 少年不理莊稼漢的訓(xùn)斥,低頭摸了摸腦袋,蔫頭耷腦的回道:“也沒什么,只是聽著百花街動靜越來越大,有些擔(dān)心黃爺爺這邊的情況,便跑過來看看?!?p> 從約莫不到半炷香的時間之前,百花街上的錢家大院和張家大院便有異動說出,直到現(xiàn)在動靜越來越大,奇光異聲頻出。
以李野芒的經(jīng)驗來看,多半像是山上修道之士的法寶神通所致,所以杜木林跑出查看查看情況。
在少年出現(xiàn)之前,莊稼漢想起從年初到現(xiàn)在,村里的種種異常,還感嘆今年映月鄉(xiāng)真是多事之秋來著。
周福氣的理由倒是著實充分,李野芒除了訓(xùn)斥少年幾句魯莽急躁之外,也不好意思多說少年什么。
只是中年人突然感覺有幾分不對勁,上下打量了少年幾眼,總覺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周福氣心里一緊,來之前的路上,少年向文淵打聽過,是不是所有煉氣士都能看出少年身體出了大問題,還問了既然映月鄉(xiāng)先天不擅長修道之士待著,那是不是村里偷偷成為煉氣士的人就肯定不如外鄉(xiāng)人厲害。
得到的回答是需要看修士的修為,修為高的煉氣士自是看什么都一清二楚,修為低的大多數(shù)眼力不濟(jì)。
當(dāng)然不排除有那么幾個天賦異稟的存在,比如說她文淵眼里看到的東西就和別人不大一樣。
而且從文淵之前的偵查,村里確實有幾個是煉氣士身份的土著村民,只是這里實在是不適合修道,所以大多修為很低,除非能走出映月鄉(xiāng),到外面的廣闊天地才能搏出幾分掙扎向上的機會來。
如果李野芒也能看出周福氣如今身體的狀況,那少年的計劃就得變一變了。
只見眼前這一臉淳樸的莊稼漢,瞧著周福氣的神色有些古怪,一臉質(zhì)疑的問道:“怎么就你一個人來了,黃秋農(nóng)呢,你都來了,他跑哪去了,快說?!?p> 少年心里舒了一口氣,隨口答道:“他被一個老道長接走了,臨走時他給我悄悄的說,那個老道長能幫他救出他爺爺?!?p> 李野芒一愣,“道長,是村南私塾里的那個老道士,還是村外面成天漫山遍野瞎逛的那個小道士?!?p> 映月鄉(xiāng)除了有兩個道士,一個老道士,平日就住在村里的私塾里,除了日常的道家功課外,經(jīng)常在村里四處閑逛,除了偶爾和小孩子聊聊天之外,和誰也不搭話。
還有一個年輕的道長,只不過這個道長并不喜歡住在村里,自己在村外的一個山坡上搭了個茅草屋,比老道長還不喜歡和村民接觸,就喜歡獨自一人四處訪山探幽。
其實周福氣平日上山下水的時候,經(jīng)常能看到那個年輕的道長。
每每在山野間相遇,年輕道士總是笑著和少年打招呼,人長得清秀,待人也和善,有時候倆人還能做一塊聊聊天,至少年輕道長對周福氣很好。
少年告訴李野芒是私塾里的那位老道長,而且老道長看上去挺喜歡黃秋農(nóng)的,至于倆人有什么聯(lián)系周福氣就不知道了。
少年還反問李野芒,黃秋農(nóng)會不會有事,等會這邊的熱鬧結(jié)束了,要不要他跟上去看看。
本來李野芒確實還是有幾分擔(dān)憂和疑慮的,不過見少年這么問,也就打消了心里的擔(dān)憂,只當(dāng)是今晚發(fā)生的事委實太多,自己有些多疑了。
于是莊稼漢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準(zhǔn)備攆少年回家去。
就在這時,一道青色身影呼的一聲,從墻頭上掠下直沖地下密室的入口而來。
莊稼漢一個側(cè)移,橫檔在入口之前,雙拳重重的砸向不速之客。
那黑影用劍鞘一橫,格擋住這迎面一擊,借助李野芒的雙拳之力又輕飄飄的掠回墻頭。
周福氣見狀,急聲高呼,“有刺客,敵襲,救命啊,快來人啊,有刺客?!?p> 本是燈火通明的蔣家大院,立刻有人持火把向此處趕來。
這個密室是修筑在一個后院的偏房處,雖然不大,但卻是單獨一個院落,距離整個大院的軸心線很近,幾條走廊都是能直通前后院正房大堂的。
李野芒見少年奔走疾呼,雖本能的覺著事情哪有點不對勁,但不明身份的人就在他對面,杜木林此時還沒有回來,就算自己全力以赴也未必有把握攔下對方,所以收斂心神,專心對敵,無暇再有其他的心思。
正當(dāng)李野芒全身心的和墻頭上的不速之客對峙之時,蔣家家丁護(hù)衛(wèi)的應(yīng)和之聲才響起,還不等那嘈雜的腳步聲靠近,一個魁梧的身影已經(jīng)從后院的正房趕了過來。
身材魁梧的汝澤瑞趕到之時,正看到一個一身莊稼漢打扮的李野芒,正擋在密室的入口處,擺了個古樸的拳架,與墻頭上的青色身影對峙。
這院落里,還有一個消瘦的少年在扯著嗓子呼救命,見汝澤瑞出現(xiàn)在小院之后,連忙躲在了李野芒的身后,因為少年一直在陰影里,側(cè)背著個身子,所以汝澤瑞也就沒有看到少年的長相,估計是蔣家的小奴仆罷了。
汝澤瑞現(xiàn)身的位置頗為講究,距離李野芒不遠(yuǎn),和李野芒成掎角之勢,而且并未急著動手,先是打量了來人的裝扮一眼,才沉聲問道:“何人?!?p> 那個墻頭上的此刻并未搭話,蒙著臉蹲在墻頭,只是盯著擋在入口處的李野芒。
李野芒身后的少年趁三人對峙,偷偷后撤幾步,打開了通往地牢密室的木板入口,準(zhǔn)備順著木梯下去。
李野芒聽到身后的動靜,連忙制止道:“小子,干嘛呢,別動。”
站在另一邊的汝澤瑞也用眼睛的余光掃過去,只見入口處的門板立起,遮擋住了少年的身影。
只聽到那個少年的嗓音傳來,“這刺客是想進(jìn)地牢,你們看好入口,我在里面守著,他飛的賊快,可不能讓他竄進(jìn)來?!?p> 少年的話語未落,墻頭上那道青色身影便如同飛鷹捕食一般,再次沖向李野芒,幾乎是瞬間就出現(xiàn)在李野芒身前。
莊稼漢心里一緊,這斯速度是快。
李野芒怕失去位置讓出入口的通道,便不敢向前撲殺,只得硬生生的擋在此刻面前,準(zhǔn)備見招拆招。
哪曾想這個刺客一個詭異的轉(zhuǎn)身,便繞過了自己,出現(xiàn)在自己斜后方,那個少年打開欄門的地下入口就暴露在刺客身前。
見刺客彎腰準(zhǔn)備下行之際,正面暴露出來的破綻。
在一旁早就等候時機的汝澤瑞眼中一喜,瞬間一拳向刺客當(dāng)胸襲來。
刺客同樣是一個轉(zhuǎn)身,躲過氣勢洶洶砸過來的一拳,反身一掌拍出,和汝澤瑞拳掌相擊,并借這一擊的反作用了,再次輕飄飄的撤到墻角處,恰巧躲過回身反撲過來的李野芒。
那刺客剛要再度襲來,前傾的身子卻是立刻頓住,驚詫的望向倆人的后方。
李野芒意識到這可能是刺客的小花招,硬生生壓下了想下意識回頭的慣性,卻聽見在自己身后半步的汝澤瑞咬牙喝了一聲:“休想?;ㄕ?,今日就,嗯?!?p> 汝澤瑞只覺著心頭一陣絞痛傳來,低頭一看,一把斷刀穿過自己身體。
從后背直貫前胸,斷刀的刀身破胸而出,就直杵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緩慢的都走自己的生機。
汝澤瑞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低著頭,瞪大了眼,鈍朦朦的刀身斷面在鮮血的沾染下,泛起一道奇異的色澤。
汝澤瑞扭頭才發(fā)現(xiàn),原本鉆到地下密室的那個少年,正小心的往后撤著步子,一臉的快意。
他到此時才看清這個少年的長相,赫然就是那個與自己在百花街相遇的少年,那個出現(xiàn)在黃老更夫?qū)O子身旁的小家伙,被自己留了半年命的可憐蟲。
他已經(jīng)沒有精力去思考一個普通的市井少年怎么敢對自己動手,又怎么會得逞這樣的問題。
這位在大洪王朝也是位高權(quán)重的大人物,一度不可謂不遙望山上景色,笑看廟堂風(fēng)云。
在生前意識彌留之際,想到的卻是兔子蹬鷹的畫面。
就好像上天是公平的一般,一個市井少年的短短壽命,此刻和自己這個堂堂煉氣士的后半輩子劃上了等號,
只不過,自己給這個陋巷少年留了半年的命,這個少年只給自己半夜的命。
李野芒終于忍不住回頭看到的一幕,和此時趕過來支援的蔣家護(hù)衛(wèi)家丁們看到的一樣。
一直以來壓著他們喘不過氣來的那個中年外鄉(xiāng)人,重重的倒在地上,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