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仕家女將

第七十八章 斷糧

仕家女將 月遂 2011 2020-04-03 09:42:45

  夏筠鈺站的直直的,微低著頭,看著正經(jīng)無二,但一雙烏黑的眼珠倒是溜了一圈。

  看著營帳中干凈清爽的擺設(shè),除了正中書桌和書架上的文書攆圖,再就是東面的簡單床榻,與崔朗那般將士無二。床榻頭又一個兵器架,架上有一把無任何紋飾的長劍和一把同樣的長弓,古樸大氣,一看就威力無比。其他就是幾個箱子,估計是換洗之物。

  讓夏筠鈺離不開眼的是西面掛著的一件威嚴的紅披黑甲的鎧甲,每片鎧甲油黑發(fā)亮,銜接無縫,在油燈下更似波光粼粼,想來這就是價值連城的烏金了。

  她記得自己第一次從兵書上看到這種材料時,就曾和蔣平元討論過,烏金堅固無比,且比一般鐵片輕,適合制鎧甲,她就十分向往能有一件,想要買一件,說給平元哥哥聽,他聽完之后睜大了眼睛看著她,還差點被茶水嗆昏,后來她才知道,有些東西是錢買不到的,比如烏金。

  她不知道太子這么晚召喚她來所為何事,今天一早就開始亂糟糟的。早上元越和姐姐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對,元越一臉狐貍笑,姐姐一臉擔(dān)憂,崔朗一臉欲言而止,到了晚上,在武場上等劉剛,等了許久卻等來一個小兵,原來劉剛突然被委以重任,一早就帶兵去接運糧隊伍了。

  自己在場上練了一會,還沒來的及回營帳,她就被太子身邊的內(nèi)侍截住了。雖心中郁恨,但畢竟身份在那,只得過來了。

  大概半個時辰后,只見那個截住她的內(nèi)侍靜聲進來,開始擺晚飯,一個眼神都沒給她。

  她終是有些忍不住,想開口借機退下,還沒來的及說出口,“等久了吧”,磁性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她立即全身緊繃,然后機械下跪行禮,聽這聲音她自然知道來者是誰。

  元煦剛和崔世恒等人談完戰(zhàn)事,便匆匆趕來,卻沒有立即進帳,見她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那件烏金鎧甲,油燈下小麥色的肌膚泛著柔光,沒有第一次見面的白皙,但仍是吸引著他,這一刻,他覺得自己的心很滿。

  看出她的退意,他才出聲,見她緊張行禮,標準的軍禮,看著跪在地板上的膝蓋,看著半空中修長但滿是傷痕皸裂的手,看著那如男人般束起的漆黑烏發(fā)。他有一點惱了,他不想讓她見到他只有緊張和壓力,他想她那梨樹下的巧顏笑兮,市集上的狡黠,想她也能對他相對而笑。

  夏筠鈺躬著身,只見一雙黑面金絲龍紋的靴子停留在自己面前,周身尷尬的氣氛,她十分不自在。

  “起身吧”,元煦隱了眼中的炙熱,收起手,若無其事將手背了過去。

  “遵命”,起身,仍是低著頭,站姿如正在接受檢閱的士兵。

  元煦看著眼前平自己鼻尖高的女子,有些泄氣,他不知道如何才能讓她放松下來,他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么。

  終還是自己太著急了吧,“我只是近來聽崔大將軍說你身為女子,卻屢得戰(zhàn)功,所以想見見,現(xiàn)見著了,沒事你就退下吧”。

  一旁的內(nèi)侍聞言卻有些詫異,太子這一天都在折騰,到臨了只想見人一面?夏筠鈺聞言倒是一松,沒想太多,躬身便退下了。

  出了營,呼了一口氣,才感覺自己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擔(dān),走了兩步,不對呀,如果長鶴是太子派來的他應(yīng)該早就知道她了,他為何派長鷦、長鶴在她身邊?他為何說近來才聽說?他到底有何目的?

  夏筠鈺想不明白,但她卻知道皇族之人沒一個好東西,更何況還有父母之仇和蔣家的仇恨,她更怕他與三皇子之間的事情在牽扯她們姐弟三人。

  內(nèi)侍見自家太子站在剛剛夏筠鈺跪過的地方一動不動,向前說道:“殿下,天色已晚,想是餓了,是否要行晚膳,今兒按殿下吩咐,都是京都小菜”。

  元煦見桌上的菜式,雖不如京都,但也是盡力按照他的要求來的,準備的說是按照她的喜好來的。

  “你親自送過去吧”。

  “這……是,殿下”。

  夏筠鈺看著眼前的飯菜,有些愣眼,這下她更不知道太子所意為何。

  “夏百夫長,太子聽聞你也來自京都,體恤你離京日久,故賞下這些菜式”,內(nèi)侍柔聲說道。

  “請大人替在下恭謝殿下”。

  “豈敢”。

  待內(nèi)侍離去,夏筠鈺看著這些菜式,有栗子糕、紅燒鯽魚、小京肉和兩盤爽口的小菜,卻都是她在家愛吃的,雖不知在這荒涼的漠北是如何弄到這些,但是對于太子來說應(yīng)該不是難事。

  看著這些菜,不知為何,視線逐漸模糊,抬手一抹,才發(fā)現(xiàn)眼淚已經(jīng)流了下來。

  “父親、母親,鈺兒想你們了……”,聲聲的哽咽從胸腔傳出,在這寂靜的黑夜里,很是讓人傷感。

  崔朗放下自己撩起營帳的手,聽著里面?zhèn)鱽淼某翋炛?,心也跟著痛了,抿緊了唇,眼神愈加幽靜。

  父親的話在他耳邊一遍遍回蕩,“夏筠鈺以前、現(xiàn)在、未來都不會是你的”,太子的到來、父親的態(tài)度、元越的勸說,還有太子對劉剛的調(diào)令,這一切如一刀刀割在她的心上。

  所有人都讓他放下,可是當愛一個人愛到骨子里的時候,會有多少人能瀟灑地放下。在營外站著,直到她停了哽咽,他才悄聲離開。

  “殿下,夏姑娘昨晚并未動哪些飯菜”,內(nèi)侍一邊遞上清茶,一邊稟道。

  “嗯,我知道了,后面不用再送了,將我的膳食改成和她一樣的”,元煦揉了揉太陽穴說道。

  “是,殿下,但……”內(nèi)侍正想再勸勸,畢竟太子已經(jīng)好幾晚沒有休息了,卻見崔世恒領(lǐng)著幾人急急的走了進來。

  “稟太子殿下,有急事稟報”,崔世恒眉頭緊鎖。內(nèi)侍趕緊躬身退下,元煦坐直了身子。

  “稟太子,軍需一百萬擔(dān)用糧一個月前在淮北遇水洪全沒了”,崔世恒說道。

  “你說什么?”元煦一驚,立即直起身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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