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蹄疫 其二

者們 求為是非 2686 2020-04-23 23:53:10

  海河自己給自己編了一個藥箱的帶子,鐵木南給他做了個藥箱。

  這么一來海河每天只需要帶著這個小箱子就能轉遍安汀城的各個小巷,箱里裝了基本的工具和用來防護的簡陋紗巾。

  魯臣醫(yī)生答應海河會利用自己的影響力號召安汀城的醫(yī)生組成一個臨時的會議團,而地方由魯臣自己布置,他早就將地點告訴了海河,但是海河遲遲沒有去。

  安汀城已經出現了許多病例,起初只有幾個問診的病人,如果郎中的見識不足甚至會誤診,而同樣的原因導致許多病人自以為僅僅是發(fā)燒而去藥鋪捉藥,而癥狀遲遲得不到緩解,最后晚期癥狀出現被送到其他的診鋪。

  海河原本喜歡在空曠的街道上看著遠處的太陽自安汀城城樓緩緩落下,給整座宮城也就是他的家罩上一層金色,現在他卻在一處處陰暗的水溝附近探望病戶。

  他知道這場瘟疫的源頭也許來自四先生與錢肆光搭乘的那輛馬車,他們在晚間的安汀城外環(huán)落腳,彼時正有一場商業(yè)狂歡達到了高潮,人流攢動,車水馬龍。

  他能想象錢肆光如何咳嗽著,而他身邊的眾人沒有絲毫反應。

  但他并不怪罪四先生,即便原因的確出于他。在瘟疫爆發(fā)前沒有人知道瘟疫存在,但它的確丑惡危險,而且囂張地趴在人們的肩上。

  在復雜的小路上兜兜轉轉時,海河常常和某個行醫(yī)撞上,他們互相打個招呼,看到對方佩戴的紗巾就心照不宣地嘆口氣。

  有一次海河就在米行的門口碰見了魯臣。

  魯臣顯得非常滄桑,眼睛中有些血絲,他低著頭從里面出來,看到海河正往一戶人家走。

  “我跟你一塊去?!濒敵嫉馈?p>  那戶人家的痛苦并沒有因為魯臣和海河兩位醫(yī)生的出現而緩和,他反倒在家人和兩位醫(yī)生面前歇斯底里地叫喊。

  這種無助看在他的家人眼里,他們求魯臣盡可能地治愈。

  魯臣低下頭,因為安汀城人還未曾見識過瘟疫的可怕,以為所有病都能被醫(yī)生治好,只要有醫(yī)生在就沒有任何事情。

  他們檢視了病人的腹股溝,詢問了一些基本情況,海河叮囑他們不要外出。

  等到出門時魯臣極度失望地嘆息,海河詢問怎么回事。

  “我原本希望子母宮能夠在這時安排宮內有本事的御醫(yī)統(tǒng)籌這件事,可是子母宮馬上就要封死了?!?p>  海河問道:“為什么要封死子母宮?”

  “你也知道,瘟疫很快就會蔓延安汀城,子母宮提前得到了消息,但是安汀城封城一事還沒有結果···”

  “那從安汀城出去的那些人呢,他們如果帶著病怎么辦?”

  魯臣答道:“我想···子母宮也有自己的難處,如果貿然封城,那么人群很有可能因為恐慌而陷入混亂,局面就會變得不可控,這給瘟疫進一步蔓延造成了一個契機?!?p>  魯臣道,“最簡單的方式,就是讓人們不知道這是怎么一回事,但這樣一來人們的行動又會不可控制,集會、聚會···所以隱瞞真相并不可取?!?p>  在瘟疫沒有爆發(fā)前,一些商販總是以小規(guī)模事件為理由繼續(xù)我行我素,海河曾跟幾個賣菜花的發(fā)生過口角,他們對海河充滿了惡意,但海河當然沒有任何惡意。

  晚上,海河仍然生著悶氣,鐵木南繼續(xù)跟他聊著天,她也睡不著。

  海河說自己在腦海里預測這些人未來會說些什么話。

  “瘟疫還沒有流行起來前他們這么說話,等到瘟疫爆發(fā)后這些人又會怪罪沒有提前做出預防措施,而我們當然已經提醒過了?!?p>  “也許他們是在怪罪你沒有想出既不影響他們生活又能控制瘟疫的手段?!辫F木南喃喃道。

  海河笑了一聲,“這怎么可能呢?”

  可是誤解卻越來越深。

  四先生的癥狀也越發(fā)詭異,不論他呼吸多么急促,他都不讓海河摘下他的面具,即便他神智模糊時也有一只手死死地抓著鬼面具的邊緣。

  魯臣費了很大力氣才號召了安汀城近一半的醫(yī)生參與這次的聯議,海河這才第一次見到所謂的開會地點。

  魯臣家族顯赫他當然有所耳聞,但也沒有想到魯臣會叫這么多人進了他的家。

  他專門請自己的父親開辟了一個賬房給這些人騰出地方開會。老魯先生總是支持自己的兒子。

  魯臣當仁不讓地要求自己成為醫(yī)生代表,而這時有幾個德高望重者坐在底下故意打瞌睡,或者彼此聊天,聲音弄得很大。

  “當要承擔責任時,我當然也會為你們全部擔下。”魯臣講完這句話才令眾人沒有異議。

  他們討論了封城一事,“這是勢在必行的,如果要把損失降到最低,這就是必須要做的?!?p>  所以他請在場的人聯合寫一些文字,同時盡可能地將瘟疫的信息傳遞給安汀城人。

  這樣一來封城很快就會進行。

  十六天后,安汀城的城門被關上,而整個安汀城就與外界隔離開來。

  魯臣提出了很多措施,當然,有不少醫(yī)生站出來反對他。

  有些人認為應當將過多的病人分擔到其他州城治療,魯臣冷漠地回擊了他,“我們中的一些人將事情考慮的太過簡單、理想,就好像做起來沒有任何危險,或者說即便有危險也能化險為夷一樣,這樣當然不對?!?p>  他提出了將所有病人聚集起來隔離的手段。

  幾位老醫(yī)究痛斥他不顧病人性命,這樣顯然就是漠視生命,“你要讓這些人等死,我們絕不同意!”

  魯臣指正這些人其實誤解了他,他當然要求醫(yī)生以身作則,只不過這樣會省去醫(yī)生來來回回一家又一家屋子浪費的時間。

  海河仔細聽著,一邊看著魯臣如何理性又巧妙地將所有人導向一個正確的意見。海河非常羨慕魯臣。

  海河跟魯臣的友誼也是這樣發(fā)展起來的。

  “那部醫(yī)書,我替你找到了?!濒敵紝⒛潜緯贸鰜磉f給他,“我已經看過?!?p>  海河抬頭看他。

  “上面記錄了一次這樣的瘟疫,連癥狀都一致。而胡地的飛虱就是導致那次瘟疫的原因。但我很好奇,為什么胡地的跳蚤,會蹦到天漢來?”魯臣道。

  海河搖搖頭,他道:“我很佩服你,魯醫(yī)生。”

  魯臣叫他不要再夸下去,因為他知道必須有一個人站出來,也一定會有一個人站出來,只不過這個人碰巧是他而已。

  “我是個醫(yī)生,有影響力,在這種情況下就發(fā)揮出自己的作用,這很正常不是嗎?”

  海河硬生生將頌揚的詞匯咽了下去。雖然他還沒有真正了解魯臣,但他們已經成為了很好的朋友。

  海河道:“那次我碰巧看到你從花家米行出來了?!?p>  “不錯?!濒敵嫉哪樕职档聛?。“花老板也得了這病。”

  海河非常驚訝,他試探道:“哪個花老板?”

  “老花先生,他犯的癇病聽說就是你治好的。”

  瘟疫襲擊得非常迅速,老花幾乎馬上就出現了相應癥狀,現在由他那女兒花德翡照料著他。

  “不過我想,老花大抵已經撐不下去了···”

  對于老人而言,這場災禍的確是可怕而致命的。

  花德翡當然沒有放棄希望,她每時每刻地待在她父親身邊,起床穿衣吃飯一律由她悉心打點,老花老板硬是挺過了前三天。

  海河聽說后就趕到了花德翡的家里,看到那張大床上老花艱難地呼吸,于是打開藥箱,想要戴上手套撫一下他的脈象。

  “連藥都吃不下去了···”花德翡道,“總是吐出來,身體虛弱得很?!?p>  “如果他還要活下去,就必須服藥、喝水。”海河呆呆地看著他。

  “難道真的跟你說的這么簡單?”花德翡揚起臉看他。

  海河從花德翡眼神中看不到暗示放棄的陰暗,他不合時宜地握了握她的手。

  她給他找了個凳子,海河指指他的藥箱,還有很多人等著他,于是花德翡點點頭。

  海河出了門時,眼神和花德翡一樣堅強了。

求為是非

如果我沒有做壞事,你卻過來給我說做壞事有多么可惡,這看起來就好像我確實做了壞事一樣,時常掛在嘴邊,時常提醒,就好像壞事隨處可見而做起來又是那樣簡單的一樣,你的話起到的作用也許恰恰相反了,因為人們因為你的言論而悲觀趨向于放棄了。   既然惡隨處可見又那么難以逃避,當然會有人因此而放棄。   但事實上,惡和善一樣,既不疏遠消失于社會,也并非充滿了這個社會?!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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