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前院,舅母正在和祖母在那里閑話家常,有說有笑,林晚忽然覺得不應該進去打擾他們,在門口躊躇的時候,嚴氏發(fā)現了她,便喊她進去。
“怎么了,晚晚,”嚴氏慈愛的把林晚拉到自己身邊,“你舅母說你精神還不大好,我就沒過去,怕你覺得我太吵,怎么現在這么大日頭還出來瞎走?!?p> 林晚依偎在嚴氏的懷里,撒嬌道,“晚晚怎么會覺得祖母吵呢。晚晚就是覺得太無聊了,所以來陪您和舅母說說話?!?p> 譚氏笑笑,將手里的繡花放下,打趣道,“那可好,母親整日讓我講外面的見聞,晚晚比我見識多,剛好和母親多說說,我啊,可是詞窮了?!?p> “好啊,”林晚答應道,“我最近教了幾個朋友,祖母和舅母幫我參謀一下,哪個可以當我的閨中密友啊?!?p> 于是林晚就用了一上午的時間將她如何和陸籽言,沈南鈺還有秦歌相識的,林晚用角色扮演的方式講故事,幽默的語言把那兩人惹得捧腹大笑,而林晚也忘記了自己來的目的。
“祖母和母親在笑什么呢,外面都聽得見你們的笑聲。”嚴清河踏著一陣風進了來,“這小丫頭又把自己的糗事拿來取樂了嗎?”
林晚一臉不高興的看向嚴清河,指著他抱怨道,“祖母,舅母,你們看,表哥每日就是如此欺負我?!?p> 譚氏無可奈何道,“他那副伶牙俐齒就連你舅父都說不過,我也實在是沒辦法了?!?p> 林晚忽然狡黠的一笑,“那不如趕緊幫我找個嫂嫂吧,舅母,這樣就有人幫你管他了?!?p> 嚴清河先出口反對道,“不需要,你還是先管好自己吧?!?p> 譚氏雖見兒子反對,但是仔細想想這件事確實應該考慮了,別人家的兒子這個年紀大多都成婚了。只是心里雖然這么想,譚氏卻沒開口,假如被他知道自己的想法,他肯定會從中作梗,這件事要悄悄地進行。
林晚見舅母沒再言語,就悻悻地不再開口,坐在一邊慢慢的喝著茶。
嚴清河一撩衣擺坐在椅子上看向林晚,說道,“別喝茶了,剛碰見姑丈回府,他讓你去他房間找他,似乎有事,趕緊去吧?!?p> 嚴氏原來笑呵呵的連立刻冷了下來,“去什么。晚晚還受著驚嚇,他又想做什么,想說什么讓他自己過來。”
林晚雖然也不想過去,但是自己還要用到他的林家,便說道,“我還是去吧,許久不見爹了,說不定有事?!?p> “他要是說你,你不必聽,找祖母給你撐腰。”嚴氏趕緊囑咐道,生怕林晚過去受什么脾氣。
嚴清河將茶杯放下,笑道,“祖母,您這樣會把她慣壞的,本來脾氣就不好,以后怎么嫁人?!?p> 嚴氏剜了一眼嚴清河,“我嚴府的女兒如何找不到婆家。再說受了那么多年苦,我代替她娘親補償她也不為過?!?p> “行,祖母您說得對,當孫兒沒說。”嚴清河立即打住,他祖母互起短來什么道理也不講的,所以嚴清流才會被松緊國子監(jiān),除了逢年過節(jié)一律不許回府。
林晚又說了幾句好話,嚴氏才同意她過去,但也讓自己的嬤嬤跟著她,萬一父女二人吵架,還能有個通風報信的。
林晚在腦子里仔細的回想了這父女二人平時的相處,除了吵架就是冷戰(zhàn),一點溫情的時刻都沒有,以致于讓林晚對林兆英也沒了什么熱情,進屋子的時候如同看陌生人一般。
“爹?!钡窃撚械亩Y數林晚還是做了。
林兆英點點頭,指指旁白的椅子,說道,“坐吧。和我說說來京城這幾個月做了什么,學了什么?”
林晚心想自己做了什么,錢掌柜早早就通風報信了,還有什么好問的,就把之前猜測林兆英可能知道的事簡略的說了一遍。
林兆英聽了并沒什么反應,一句話沒說靜靜地坐在那里,林晚差點以為他在睜著眼睛睡覺,卻又聽到林兆英問道,“沒了?”
林晚仔細想了想,又補充道,“我自己開了一件當鋪,但是已經和錢掌柜說過了,和林家沒有一點關系,我自負盈虧。”
林兆英嘴角露出嘲諷的笑,“好一個自負盈虧,從你讓錢掌柜幫你找鋪子的時候,這個當鋪已經和林家掛鉤了,不然你以為你怎么可能用那么低的錢租下鋪子?!?p> “那就當是用了林家的面子,”林晚爭辯道,“我又不干什么違法勾當,不會連累林家?!?p> “好,這個暫且不提,”林兆英好脾氣的還沒發(fā)火,耐心的和林晚繼續(xù)說著話,“你和那沈暮西還有陸相什么關系?”
林晚一聽這話不對,反問道,“你和陸謹言見過面了?”
林兆英一拍桌子,呵斥道,“我問你還是你問我?陸相的名諱是你直呼的?你不要命了?”
林晚不理會林兆英的怒氣,繼續(xù)問道,“爹你是不是和陸謹言見過面了,我說的是私下?不然你不會稱呼一個親戚全名,而對一個外人就用尊稱?!?p> “什么外人,那是陸相能一樣嗎?”林兆英曉得是自己叫人的習慣暴露了,自己一旦稱呼過一個人一次,就會習慣下次繼續(xù)這樣叫,這個林晚是知道的。紅著臉轉換話題道,“還有那是什么親戚,不過是我拿了三件鋪子來交換他們對你的好,你還真把她們當家人了?”
“三件鋪子?”林晚不可置信的看著這位所謂的天下第一富商,這么不合算的買賣他竟然也做?!暗?,你莫不是傻了?”
“不然你以為永安侯府如何會愿意照顧商人之女?”林兆英緩和了下脾氣,坐下喝了口水,繼續(xù)道,“以前種種我既往不咎,但是你以后不許與這二人繼續(xù)來往?!?p> 陸謹言就算了,林晚巴不得不與他有瓜葛,但是沈暮西是為什么?
“為什么?”林晚問道,“暮西表哥對我很好,為什么遠離他?”
“林家祖訓,商與官不來往,所以我不允許你與他來往。”林兆英搬出祖訓壓林晚。
林晚可不受這個壓制,反駁道,“那您是為何與母親成親?不也違背了祖訓?現在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混賬!”林兆英將手里的杯子一下子摔了出去,怒吼道,“有你這么和父親說話的嗎,你這么多年學的禮數呢?你拼命要來京城的學院,學了半天就學成這樣嗎?”
林晚覺得這父親不講道理,也就不再憋著脾氣了,站起身回道,“圣人都說了,少成若天性,習慣成自然。我這不知禮數不就是父親從小教導出來的嗎,您應該最清楚,憑這幾個月又如何改變的了。您真以為用了錢,就會真的改變如此大嗎?”
“好的不學,就學些詭辯。”林兆英自知理虧,但也覺得面前這女兒有些陌生,以前的林晚只會大喊大叫亂砸東西,現在的她卻知道有理有據的反駁自己,忽然想起以前算命先生給她批的命,“聰明反被聰明誤”。自小為了讓她避開這個結局,他一直刻意讓她剪滅對學習的興趣,只希望她可以衣食無憂的過完一生,自己的這些家財也夠她用了。卻不想來了次京城,就如同換了個人一般,他覺得那個算命先生說的越來越準了。
“收拾東西和我搬出去太傅府,現在就去?!?p> 林晚沒想到林兆英沒有繼續(xù)和她吵架,而是讓她搬家,這讓她有點懵。
“搬去哪里啊,我太傅府是吃穿短了她,還是你林兆英看不慣我太傅府的人?”
林兆英的話剛落下,這個令無數人聞聲喪膽的渾厚的男聲就在林晚身后響起。好了,這下吵架的戰(zhàn)場要轉移了,林晚悄悄地挪到一邊準備看戲。
只求戰(zhàn)火不殃及池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