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聯(lián)是傳統(tǒng)文化之一,是寫在紙、布上或刻在竹子、木頭、柱子上的對偶語句。對聯(lián)對仗工整,平仄協(xié)調(diào),是一字一音的語言獨特的文化藝術形式。對聯(lián)又稱楹聯(lián),因古時多懸掛于樓堂宅殿的楹柱而得名,有偶語、儷辭、聯(lián)語、門對等通稱。在如今的龍國大陸上,正是對聯(lián)興盛的時候。
對聯(lián)由于字數(shù)不多,一人出對,一人對對,在短時間就可以考較一個人的文學水平,劉謙此次有備無患,不僅自己具有真才實學,還帶了幾個在州府教書的落第秀才,意欲一舉將李時珍搞臭,一來穩(wěn)固自己蘄州第一才子的名聲,二來替周家的巨大陰謀出力。
說實話,李時珍在文學上的造詣一般,對于格律詩詞和講究對仗的對聯(lián)不是很精通,若不是父親非得逼著自己去考取舉人功名,可能此刻的自己早已經(jīng)是名動一方的名醫(yī)了。但事已至此,別人既然懷疑自己的秀才功名,更要抹黑自己父親的品行,那說什么也得硬上了,更何況,文學本無高低,誰又能說自己天下第一,對得就天衣無縫?
“呵呵,早就聽聞蘄州第一才子劉謙的大名,如雷貫耳,今日當著蘄州成名家族人物的面,得蒙第一才子賜教,幸如何之?!?p> 對于李時珍的諷刺,劉謙冷笑一聲,眼見李時珍中計,心中對于李時珍的評價更加低了一層,甚至感覺把身后這幾個酸腐儒生請來幫忙,都有些多此一舉。
劉謙早有準備,見李時珍上當,也不佯作客氣,冷笑一聲,手中折扇一揮,說道:“二猿斷木深山中,小猴子也敢對鋸?”
這一上聯(lián)諷刺意味十足,將李時珍比作小猴子,充滿了不屑。劉謙身后一人穿一件陳舊的灰布長衫,面黃肌瘦,留著一撮鼠須,名叫黎廣,當下拍馬屁拍手叫好道:“對鋸就是對句,一語雙關,妙,當真是妙,這天下除了蘄州第一才子,誰能想得出如此上聯(lián)?”
身后幾人一聽,也是連忙阿諛奉承,劉謙聽見別人的馬屁之音,如好酒之人嘗到好酒一樣,竟然飄在云端上,自我陶醉了。
李時珍自然清楚這對聯(lián)的諷刺之意,但要對出好的對聯(lián)來,又展示自己的文學水平,又能好好的回擊劉謙,那得下一番心思。琢磨了一下,眉間一喜,有了對句,說道:“一馬陷足污泥內(nèi),老畜生怎能出蹄?”
眾人一見李時珍只稍一沉吟,就對出了下聯(lián),一個個神情復雜,有愕然的,有驚訝的,有聽到老畜生三個字鼓掌叫好的,只劉謙身后幾人默不作聲,一臉的不可置信。劉謙臉色鐵青,十分難堪。
這時坐在四大家族之位的顧武微微一笑,對著周義說道:“妙啊,這蹄即題,小猴子對老畜生,一語雙關,對仗工整,周義老兄,可惜了,你們家失去了一個好女婿??!”
周義聽見顧武語帶諷刺的話語,臉色忽的一沉,默不做聲,只在心里一個勁的罵劉謙廢物。
原來這四大家族明爭暗斗,早就不同水火,顧武一看有機會數(shù)落周家,自然不會錯過機會諷刺挖苦一番。
這時臺下一個聲音說道:“呵,今日當真是別開生面,受益良多。二猿斷木深山中,小猴子也敢對鋸;一馬陷足污泥內(nèi),老畜生怎能出蹄。這上聯(lián)出的當真是妙,非蘄州第一才子出不得此上聯(lián),小弟對蘄州第一才子的佩服之情,如長江之水滔滔不絕,如黃河泛濫一發(fā)不可收拾,當真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空前絕后,讓小弟佩服得五體投地?!?p> 李時珍斜眼看去,只見說話之人作一番武夫打扮,卻是不識。
劉謙聽了這話,臉上已是紅一陣綠一陣,卻又不好和那武夫計較。這大庭廣眾之下,劉謙又不是傻子,李時珍對出的下聯(lián)可謂天衣無縫,在繼續(xù)辯解下去只會讓自己更沒有面子,當下一張臉皮跳了跳,硬著頭皮繼續(xù)出題緩解尷尬,說道:“木屐為鞋,足下果然無履。”
這依舊是劉謙想了好久的上聯(lián),無履既是無禮的諧音,讀書人最看中詩書禮儀,罵人無禮,就是罵人王八,如忘八端一樣。
黎廣鼠須微微翹起,繼續(xù)他的阿諛奉承,說道:“妙啊,李時珍不過一個下九流的雜醫(yī)門第,走街串戶,不是無履卻是什么?”
說實話,劉謙都沒有想到這一點,回頭看了看黎廣,神色有些得意,說道:“知我者,黎兄也!”
李時珍略一思索,諧音的對聯(lián)自己沒事的時候也學習過,當下朗聲說道:“椰瓢作盞,尊前委的不鐘”。
顧武哈哈一笑,對著周義說道:“周義族長,這買狗看門,就是看在這個忠字上,這不忠兩字,你可得當心啊!”
看著這得意洋洋的顧武,周義牙關緊咬,卻是不敢動怒。大庭廣眾之下,若是被人隨便一擊就動怒的話,豈不是著了顧武的道,讓蘄州群雄覺得自己沒有涵養(yǎng)?
這下劉謙無語了,說實話,這兩個上聯(lián)還是自己琢磨了兩天才弄出來的,一語雙關,無論是形式還是文學本身的質(zhì)量,都可以壓過好多古人的名聯(lián)了,沒有想到被李時珍瞬間對了出來,對出來不要緊,還把自己給侮辱奚落了一回,當真可惡至極。
劉謙連碰兩個跟頭,進門的意氣風華沒有了,假裝不著痕跡的用手肘對著黎廣推了推,輕聲的說道:“黎兄,你來!”
這黎廣是個落地秀才,自認為自己才華蓋世,屈居鄉(xiāng)野,乃是不遇明主而已,是以郁郁不得志,一直想出人頭地,此刻聽得劉謙叫他,早恨不得有此露臉的機會,立馬站了出來,把他自己琢磨了幾年自認為天下無人可以對出的上聯(lián)說了出來,說道:“鼠無大小皆稱老,人人喊打。”
劉謙幾人一聽,琢磨了一回,悟出了其中的深意和難度,有些滿意的點了點頭,但心中一股惡念升起,只待此間事了,便要這黎廣消聲滅跡。
原來這劉謙最是心胸狹隘,看這黎廣的架勢,若今日文學上打敗了李時珍,自己這蘄州第一才子的頭銜,可就不那么穩(wěn)固了。
其中一人名叫何善,說道:“如今李言聞騙吃騙喝的假醫(yī)術被人識破,他們家蛇鼠一窩,豈不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李時珍耳聽得這話,雙拳緊握,手臂上青筋暴起,心中一股無名業(yè)火升起,氣憤的說道:“鬼有雌雄總姓烏,個個忘八。”
顧武聽得這話,心中一樂,佯作不解的向周義問道:“這過街老鼠自然是罵的李言聞,只是李時珍口中罵的這個縮頭烏龜,卻又不知道是誰?”
周義聽得這話,氣得就欲噴出一口血來,手一用力,手中的茶杯卻是捏的粉碎,心中罵道:“顧武你這個老匹夫,早晚有一天,我會讓你們顧家在蘄州除名?!?p> 顧武自然知道周義的心思,心中好笑,卻一臉正經(jīng)的道:“周族長,這縮頭烏龜又不是罵你,好端端的JDZ的茶碗,西湖的龍井,給你這樣一捏,不是暴殄天物了么?”
“你......”周義白眉倒豎,一股龐大的境界之力爆發(fā)出來,雙眼怨毒的盯著顧武,恨不得一巴掌把他拍成粉碎。
顧武馬上堆出笑來,笑道:“周族長,今天可是蘄王爺?shù)拇蠛萌兆樱系芪也贿^開句玩笑話,你看你,這吹胡子瞪眼的,讓蘄王爺怎么看?”
周義本就是一名武夫,哪里如顧武這般口齒伶俐,八面來風,心中即使再有氣,此刻也只能忍著。
看著周義在自己手中吃癟,顧武暗暗的笑了。
臺上的李時珍將顧武與周義的對話看在眼里,對顧武投來感激的目光,隨即冷冷的看著劉謙,嘴角浮現(xiàn)出一抹不屑,淡淡的道:“蘄州第一才子也不過如此,浪得虛名,當真讓人好笑?!?p> 劉謙被李時珍當著眾人的面當眾侮辱,氣的臉都成了豬肝色,憤然道:“詩書易禮春秋,許多經(jīng)傳,何必問老子?!?p> 李時珍見劉謙開口罵人,更不客氣,立馬還擊道:“稻粱菽麥黍稷,這些雜種,哪個是先生?”
臺下那武夫聽了,哈哈大笑,說道:“不知道我們這蘄州第一才子,知不知道五谷為何物,那個雜種是先生,莫不是四體不勤,五谷不分吧?”
這猛然冒出來的聲音讓劉謙臉色更是難看,在如此公眾場合敢挑釁自己的,應該沒有幾個,當下冷冷的道:“閣下是誰,是和李言聞一起的么?”
那人一笑,說道:“聽聞蘄王府有個求醫(yī)大會,小弟愛看熱鬧,所以過來瞧瞧,至于李言聞還是李聞言,我一個都不認識,不過你們考較文采,我說句公道話應無不可吧?!?p> 劉謙的本意,就是要當眾羞辱李時珍,沒有想到反被李時珍羞辱,心中不服,又冒出了一下聯(lián),說道:“孝弟忠信禮儀廉,你真無恥?!?p> 龐憲不通詩書,對于這些咬文嚼字的罵人方式雖然氣憤,卻是幫不上什么忙,正不樂間,猛然聽見你真無恥四個字,想起了鄉(xiāng)下農(nóng)婦間的罵人粗話,破口而出道:“一二三四五六七,你爸王八?!?p> 劉謙一聽,腹內(nèi)一陣心血翻涌,氣得吐出一口血來,那黎廣趕緊站了出來,說道:“你這對聯(lián)不倫不類,怎有你與你字相對的,可見李時珍秀才功名,絕對是花錢買來的。”
黎廣這話說的不清不楚,明眼人一看都覺得無理取鬧,更有甚者,發(fā)出了鄙夷之聲。
李時珍笑道:“這對聯(lián)又不是我對的,你斷章取義,強詞奪理,就判斷我的秀才功名是買來的,豈不是讓在座的英雄感覺到可笑?”
黎廣一張老臉拉得老長,支支吾吾,不知道如何辯解。
李時珍道:“你下象棋否?”黎廣此刻仍然厚著臉皮,不甘示弱,自吹自擂道:“在下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無所不精,無所不通,你盡管放馬過來?!崩顣r珍道:“帥對什么?”黎廣道:“帥對兵?!崩顣r珍道:“你這個太俗了,三歲兒童也對的出來,沒有新意。”黎廣道:“這有何難,帥對車?!崩顣r珍道:“這個倒不錯,我來問你,是帥對什么?”黎廣思索了一下,道:“為車?!崩顣r珍點了點頭,說道:“我出一個對聯(lián),你要是能夠快速的對出來,我便服你。”黎廣恨不得有這個機會翻身雪恥,說道:“請出上聯(lián)!”李時珍道:“居中為帥”黎廣不知是計,不假思索說道:“在下為車?!?p> 黎廣此話一出,哄堂大笑,龐憲更是笑得合不攏嘴,說道:“大家聽道了嘛,這人既然說自己是豬,當真可笑至極?!?p> 黎廣好不容易有個表現(xiàn)的機會,沒有想到瞬間給李時珍轉進去了,心中十分郁悶,但不能就此認輸,說道:“有種咋們就玩?zhèn)€數(shù)字的?!?p> 李時珍通過這幾次對句,已經(jīng)知道了他們的水平,此刻有了底氣,自然不怕,朗聲說道:“你要玩,我就奉陪到底?!?p> 黎廣道:“二三四五,缺一”
李時珍道:“五六七八,少十”
龐憲在一旁一聽,插口道:“你們這幾人,說我家恩公的秀才身份是花錢買來,依我看來,恐怕真正花錢買來的應該是你們吧?”
那武夫立馬開口道:“呵呵,這事嘛,我看也像啊,幾個人歲數(shù)加起來都快好幾百歲的人,對對聯(lián)懟不過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當真可笑得緊??!”
臺下的眾人對于李時珍與劉謙的對聯(lián)比賽過程看得清清楚楚,李時珍水平如何,自然清楚不過,只是礙于周家的面子,很多人都不敢作聲。
龐憲道:“我出一個數(shù)字問題,你們要是能夠答上,我們便認輸?!?p> 如今是聰明反被聰明,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劉謙一人正愁找不到臺階下,聽得龐憲說了這句,說道:“好,你要出題,我們便陪你?!?p> 龐憲假裝思索了一會,說道:“那我便出個難的,請問十減去三等于多少?”
劉謙幾人一看,這不是弱智么,任何一個人,只要到得兩歲,那里不知到十以內(nèi)的加減?
但是眾人都不敢作答,生怕這個問題又是一個陷阱,大家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沒有誰敢回答。
龐憲一看眾人都不回答,哈哈笑道:“怎么,你們的算術都是孔夫子教的么,連這么簡單的問題都答不上來?”
劉謙推了一把黎廣,黎廣厚著臉皮上來,說道:“等于七?!?p> 龐憲微微點頭,說道:“恭喜你,答對了,那我再出個困難的給你答,你敢不敢接?”
黎廣本來出了一次丑,不敢再次當著大家的面出丑,說道:“你有種就出個大人能夠答上的問題,別整三歲小孩的?!?p> 龐憲道:“好,那你可聽好了,你們要是答不上來,這幾百人可都看著呢,到時候誰的秀才是花錢買來的,大家一看就知道了?!?p> 劉謙催促道:“你要出題就出題,別整那些沒用的廢話,我蘄州第一才子,還怕了你不成?”
龐憲道:“那你們可聽仔細了,我出一個困難的加減給你們,九減去一等于多少?”
劉謙被龐憲逼急,不假思索的說道:“等于八?!?p> 龐憲復問道:“等于多少?”
劉謙不知道是計,說道:“八,你耳朵聾了聽不見么?”
龐憲哈哈一笑,說道:“兒子乖,你都這么大了,爸爸年紀老了,耳朵自然有點問題,聽不見在所難免,你做兒子的應該多體諒才是??!”
劉謙聽得這句,猛的又是噴出一口血來,黎廣等幾人連忙扶住,只把前來參與求醫(yī)大會的幾百人看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