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時珍與龐憲救人心切,當下腳下發(fā)力,按著趙氏說的方向,一路狂奔而去。
大約急奔得一盞茶時間,兩人便在路旁一堆茅草后面停了下來。
透過茅草露出的縫隙,眼前路旁一個稍微開闊的地方,有一間破舊的小屋,說是小屋,其實是一個早就被人遺棄的山野客棧。灰色而又干癟的竹竿斜斜的伸出來,綁著酒旌的破舊帶子還在,只是酒旗已經不知零落在何方。客棧乃是雜木隨意的搭建而成,一面不知是野豬還是其他動物拱破的門,殘缺不堪。就連屋頂所蓋的樹皮也是稀稀落落的,遠遠看去,沒有任何樹皮遮蓋的地方,黑漆漆的好似青灰的瓦。屋檐下大小不一的蜘蛛網密密麻麻的斜織著,好似開了一個素衣的紡織鋪一樣。
能讓李時珍二人停下的原因,是因為破舊不堪的客棧門前,站著兩個人。
這二人一身破舊,邋遢不堪,好似傳聞中的丐幫弟子一樣。一人眉頭微蹙,隱隱似有無奈之意,一人神情猥瑣,佯作目光隨意的游離著。李時珍與龐憲知道,這定是趙氏說的劉三的幫兇,那兩個潑皮了。
那目光游離之人忽然將目光收了回來,形容猥瑣的說道:“老楊,你說三爺自己把好事做完之后,咋們兄弟是否也能跟著快活快活,開開渾?”
老楊瞪了說話這人一眼,將聲音壓低了說道:“老徐,這事我只與你說,我們還是少跟著三爺做這事為好,誰家沒個兒女,下次輪到你頭上,有你好看的?!?p> 老徐被老楊這樣一說,也不知道說什么,兩人只是傻傻的站在門口,為劉三望風。
就在這時,從客棧右側草叢里閃出一個黑衣人來,那黑衣人只一閃,便閃到了客棧后面。
若是常人,在這轉瞬之間,還很難發(fā)現(xiàn)黑衣人的蹤影。但在李時珍這里,這黑衣人速度即使再快,還是被他先天滿境的實力看得明明白白。
李時珍腦海中一個念頭立馬冒了出來;這是一名武者,并且是境界達到了中級的入虛境武者。
李時珍向龐憲招手,二人按照黑衣人的方式,從右側一閃而入,緊跟在黑衣人身后。
客棧屋后的情景比前面更是殘破不開,二人看見黑衣人趴在一處隱蔽之處,向里面小心的注視著。
二人也不多說,為了避免驚動黑衣人,他們找了一個位置,靜靜的趴在窗沿下,通過殘漏的縫隙謹慎的向屋內看去。只見屋內四面透風,一件桌椅農具也無,只在一角凌亂的堆放著一堆發(fā)霉的茅草。嚇得一臉慘白的趙芷茹,緊緊的蜷縮在茅草里瑟瑟發(fā)抖,形容猥瑣的劉三,像一只丑惡的野豬,露出猙獰的獠牙,色瞇瞇的盯著眼前的趙芷茹。
劉三猥瑣的笑道:“大爺最喜歡的,就是看著你一臉恐慌的神情,你越害怕,我就越刺激?!闭f完便伸出了他那野豬也似的骯臟的手,向少女撲來。
龐憲看到這一幕,如何能夠忍受,正欲沖將過去,一腳踹飛了這人面獸心豬狗不如的東西,卻被李時珍一把按住。
就在這時,那個黑衣人身形一動,三步并作兩步的快速閃到劉三身后,猛的一拳打出,那拳帶著淡淡的白光,隱隱有撕破氣流的聲音傳來,正中劉三腎俞穴上,劉三身形像一只丑陋的癩蛤蟆一樣,直直的摔了一個狗吃屎。
李時珍這才看清黑衣人全身都被黑布包裹著,只露出一雙眼睛,這眼睛和身形好像在哪里見過,只是這人一直沒有開口說話,所以李時珍也不確定這人是誰。
劉三被人偷襲,破口大罵道:“哪個狗日的偷襲你大爺!”罵聲未完,從腎俞穴傳來的四肢筋骨斷裂的疼痛迅速蔓延全身,只疼的劉三如殺豬一般的亂叫起來。
那黑衣人嘿嘿冷笑一聲,說道:“還是這張臭嘴,若不是不能殺害一個凡人,我真想把你這張可惡的下巴當著你的面用手活生生的給你撕了,看你這張嚼蛆的嘴,還如何囂張?!?p> 李時珍聽這人的聲音,有些怪怪的,好似聲音刻意隱瞞了怕別人辨認出來一樣??礃幼?,踏入虛無之門的人,是不能殺害尋常百姓的。這一點倒是極為不錯,不然那些擁有無上妙法的大能,用手一揮,豈不是死傷遍地,血流成河。
劉三一口鮮血噴了出來,露出血色恐怖的牙齒,猙獰的說道:“你是誰,你可知道我是劉府的人?!?p> 那黑衣人哈哈一笑,甚是嘲諷和不屑的說道:“大名鼎鼎的劉三嘛,誰不知道,不過劉府的一條狗而已!劉府多你一條不多,少你一條不少,若哪日你無緣無故從這個大陸消失了,恐怕也沒有人會過問。”
劉三聽到這,臉露驚慌之色,問道:“你到底是誰?”
黑衣人只是冷森森的笑著,這笑聲,讓劉三害怕得不由得打了一個激靈,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黑衣人一步一步的朝劉三走來,只嚇得劉三額頭上豆大的汗滴如雨,整個人衣衫在一瞬間全部濕透,劉三驚恐的問道:“你想干嘛?”
黑衣人慢慢的走到劉三身前,俯在劉三耳朵上不急不慢的一字一頓的說道:“我-想-閹-割-了-你!”
這六個字傳入劉三耳朵里,好似劊子手手拿斷頭刀向自己砍來一樣,直把劉三嚇得屎尿流了一地。
黑衣人看到這,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劉三,想不到你這個慫包被我恐嚇一句,就嚇得什么都流了出來,哈哈,有趣,當真有趣?!?p> 劉三哪里顧得這多,沒有什么比保命更重要,聽到只是恐嚇,這才松了一口氣,顧不得疼痛氣喘吁吁的道:“謝謝大俠不殺之恩?!?p> 黑衣人眼色一白,怒道:“叫大爺!”
劉三連滾帶爬的跪倒在地,磕頭哀求道:“孫子劉三,謝大爺不殺之恩?!?p> 黑衣人極是滿意,卻佯裝沒有聽到,說道:“你說什么,我沒聽見,大聲點?!?p> 劉三只得重復剛才的那句話,聲音也更加響亮了一些。
尊嚴算什么,在劉三心里,狗屎都不是。人只有活著,才有機會。
黑衣人聽到劉三大爺大爺?shù)慕兄?,心里極是舒服受用,說道:“看在你是我孫子的份上,我就饒了你這條狗命?!?p> 這句話只把李時珍聽得一愣一愣的,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孫子是條狗,不是罵自己也是條狗嗎?當下?lián)u了搖頭,心里不由得嘆息道:“沒文化,真可怕!”
就在劉三以為保命是沒有問題,心里一松的時候,突然,那黑衣人眼神中射出一抹狠厲之色,沒有任何征兆的腳一抬,快速而準確的踢在劉三的命根之處,只聽得咔嚓一聲,好像樹枝折斷的聲音,劉三作為男人的東西算是正式宣布報廢了。
劉三連震驚和恐慌的神情都來不及表露一下,下身劇烈的疼痛,讓他的吼叫聲不僅如殺豬般凄厲的響徹天空,還夾著被老鷹追趕的成千上萬只鴨子發(fā)出的嘎嘎嘎的亂叫聲。
劉三,廢了?
李時珍看到這一幕呆住了,這個作惡多端的人,竟然在一瞬間,成了一個廢人。
這人手段,當真恐怖。
但是自己也絕對想不出這樣的手段來,對于像劉三這樣大奸大惡的,不這樣懲治,日后好了,他定會更加變本加厲的危害鄉(xiāng)鄰。
龐憲一臉的興奮,心里說道:“該,就是該這樣懲治,換成了我,也要廢了他?!?p> 要命的疼痛過了之后,劉三整個人卻是傻了一般,滿臉不可置信的看著黑衣人,語無倫次的說道:“你不是說不會要了我的狗命嗎,你怎么可以不講信用?”
黑衣人樂了,全身僅有的露出的眼睛已經被笑的瞇成了一條縫,差點便擠進肉里去了。
過了一會,只聽黑衣人說道:“我說過饒了你的狗命,就會饒了你的狗命,誰叫你是我的孫子,我這人可是一貫的講信用。不過我真特么想笑,信用這兩個字,竟然能從你的狗嘴里冒出來?!?p> 劉三楞在當?shù)兀弁匆呀涀屗チ酥X,整個人好像拔了毛的公雞,只等著下鍋烹炒煎煮了。
黑衣人意猶未盡,大耳刮子狠狠的甩在劉三臉上,只幾下,便將他臉頰扇得高高腫起,整個臉型猶如豬頭一般,又猛的往他身上狠狠的踢了幾腳,邊踢邊罵道:“叫你滿嘴噴糞,得罪你大爺,叫你滿嘴噴糞,得罪你大爺...”過得半餉之后,黑衣人往劉三臉上吐了一口唾沫,冷哼了一聲,這才算是發(fā)泄完了。于是對著站在門口望風不敢進來的二人道:“想活命的,就把他抬到劉府去,不然一樣廢了你們?!闭f完縱身一閃,只幾下,已經不見了蹤跡。
望風的老楊和老徐早就嚇得渾身哆嗦個不停,看見黑衣人走了,二話不說,架起劉三,飛奔也似的往劉府去了。
龐憲心里只一個勁的叫著痛快,痛快兩個字。李時珍見他們去了,對他說道:“你照顧好她,將她帶到她母親那里,我去追那個黑人,等下我與你們匯合?!?p> 龐憲見趙芷茹沒事,點了點頭。天理昭彰,報應不爽,這也是禽獸劉三該有的下場。
李時珍一直有個疑惑,先天滿境的他,基本有過目不忘的本領,黑衣人那個眼色,那個身形,太像一個人了。
于是他快步追了過去,以他先天滿境的境界,去追一個中級入虛境界的人,簡直易如反掌。
沒得片刻功夫,在一處空曠的山谷,李時珍見到了這個黑衣人。
只見黑衣人高興異常,似乎考了十多年的秀才突然鄉(xiāng)試中舉,又似某個大戶人家的女兒拋出的選親的繡球砸到自己頭上一樣,忍不住縱聲大笑,這一笑出聲,李時珍自是十分熟悉,但是卻把他看得疑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