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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花之花間晚照

019 月隱

三生花之花間晚照 椰子海藍(lán) 2841 2019-09-11 13:05:24

  前幾日都是明月朗照,這日不知為何,明明白日時也是大晴的天,到了晚上,只覺黑壓壓一片云壓了過來,遮擋在夜空之上,往日明朗的月,也只透過厚厚的云層透過來一線光亮。

  農(nóng)家休息得早,吃過晚飯便安置歇息了,東屋里已傳來陳老漢陳老太的鼾聲。

  許是喝的茶水多了走了困,穆晚晚沒有睡意,自坐在窗前對著銅鏡理著發(fā),夜色昏暗,又加上銅鏡本就沒有那世里的鏡子看得清晰,銅鏡中只映出一個模糊的影像。

  窗臺正對著院中的杏樹。無風(fēng),杏樹冠上的一處枝頭卻晃動了幾下。

  “出來吧?!蹦峦硗沓谅暤?。

  如果不是樹冠動,她竟沒有發(fā)現(xiàn)樹上有人。既然能隱藏功力不被她發(fā)現(xiàn),這人的功力應(yīng)高于自己,而近日,自己的身邊就有一位這樣的好手,齊煜。

  他功力高深,完全可以悄無聲息一直待在樹上,卻偏偏晃動了樹枝,故意讓她發(fā)現(xiàn)。既然人家用心良苦的設(shè)計,她又豈能不好好配合。

  黑色的身影一閃,從樹上躍到了窗前,果是齊煜?,F(xiàn)時的齊煜穿的不再是華衣錦服,而是一身黑衣,夜行裝的打扮。白日看他在街上非紅綢覆地鮮花鋪路不走,此刻卻也是自在踏著腳下的泥土,靠著粗木制的窗欞,看似也沒覺得有什么。

  他懶懶斜靠在窗欞,嘻嘻笑著:“唉……還是被你發(fā)現(xiàn)了。”

  “難道不是你讓我發(fā)現(xiàn)的?”穆晚晚仍舊用木梳梳著頭發(fā),并未抬眼看他。

  “確實是?!饼R煜倒承認(rèn)得爽快。

  穆晚晚打眼了一下他的裝扮和斜靠著的窗欞:“來此賤地,不怕污了你的鞋嗎?”

  齊煜笑的滿面春風(fēng):“有姑娘在的地方,哪里有賤地之說,姑娘站的地方,方圓數(shù)百步之內(nèi),皆是繁錦滿地?!?p>  不知道是不是忽然來了一陣風(fēng),穆晚晚竟覺得春日的夜晚,竟然泛上來絲絲涼意。

  “戰(zhàn)一場吧,如果你輸了,永遠(yuǎn)不要在我面前出現(xiàn)?!?p>  不管他目的如何,她不想再讓他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

  “哦,那要是我贏了呢?”齊煜扭轉(zhuǎn)身子,正視著穆晚晚。透白的膚色,含情的媚眼,月色暗淡中竟似有光芒乍現(xiàn)。這樣的一張臉,如若是女子,又不知該是何等嬌媚。

  穆晚晚淡淡道:“我不會輸?!?p>  齊煜仍舊笑得艷若春日暖陽:“你倒有自信,不過我卻不想跟美人兒你打架斗。我今兒來呢,只有一事。”說到此,表情竟認(rèn)真下來。

  “何事?”

  齊煜嘴角一揚(yáng),眼中忽然就溢滿深情:“晚晚,我第一次見你就喜歡上了你,茶飯不思,唯有見你一眼,才能寥解我的相思之苦,所以我才會故意安排與你在鎮(zhèn)上的相遇。我雖知道,你已定為他人之婦,但還沒成親呢不是,不如……我們私奔吧?”

  穆晚晚:“……”

  許是自認(rèn)為穆晚晚沒有聽清,齊煜又靠近了些,如此近的距離,甚至能聞到他衣衫上一股奇異的香味兒,一字一句慢慢道:“我-們-私-奔-吧?”

  乍聽到他這樣的言語,沒有驚異是不可能的,只是他臉上看似深情的神情中,卻在眼角透露出了些許謔意,此時穆晚晚已經(jīng)明了,他來此的用意。

  齊小皇子性喜耍弄人,看來這是來耍弄他了。齊煜自認(rèn)為演技無懈可擊,殊不知對面的是活了兩世的人,兩世的經(jīng)歷足以讓她看清,隱藏在看似真摯的神情下,那一閃而過的真實。

  穆晚晚輕撫著銅鏡,銅鏡當(dāng)然是銅做的,如果砸在人的腦袋上應(yīng)該會很疼吧,她不介意貢獻(xiàn)自己的一點(diǎn)力氣,讓銅鏡和眼前的這張臉來個親密接觸。不過卻不好驚醒陳家二老。

  握著銅鏡的手緊了下,遂心思一轉(zhuǎn),淡淡道:“好啊。”

  眼前這張深情的臉,像忽然被擊中的一塊兒薄冰,一塊塊碎裂,從那碎裂的間隙飄出一絲驚異。

  齊煜沒想到穆晚晚是這樣的回答。

  難道她不應(yīng)該是義正言辭一番或者慷慨激昂訓(xùn)他一頓嗎?又或者是直接動手?哪個反應(yīng)也比現(xiàn)在的反應(yīng)……讓人堵心……

  齊大公子的腦海中忽然飄過一句話,玩了一輩子鷹,反倒被鷹啄了眼,他這是反被耍弄了嗎?

  不過到底是個資深的表演家,碎掉的表情很快又一塊塊無縫拼接到了一起,仍舊深情道:“那……現(xiàn)在就走吧,我就在這里等?!?p>  穆晚晚放下銅鏡,低頭一笑:“好啊,不過得先讓我跟陳家父母稟報一聲,畢竟我在這里吃了人家不少的飯,臨走前打個招呼也是必須的。還有如若齊小皇子有些銀錢的話也拿出些,畢竟人家養(yǎng)了我這許多日子,沒得讓人家賠了的禮兒……”

  齊……小……皇……子…...

  她竟然認(rèn)得他。

  齊煜的臉慢慢僵了下來,拼接的表情又再次碎成渣。

  鄉(xiāng)野之地,與京城隔著千里,即使今日白天在鎮(zhèn)上,或許有人認(rèn)出他來,若傳到穆晚晚這里,怎么著也要幾天后了吧。

  他今日來耍弄穆晚晚,事先已抱定主意認(rèn)為,穆晚晚現(xiàn)時還不知道他是誰,敵明我暗,就是這樣的戲耍才有趣兒。如今卻這么快就認(rèn)出了他,就好像,一個刺客興致勃勃穿好了夜行衣,蒙上了面,興致沖沖大喊一聲,我要去殺誰誰誰了,卻沒想到那要被殺的誰誰誰一直都在梁上冷眼瞧著自己。

  一股莫名的心塞噎在胸口。流年不利啊,先是耍弄自家表哥沒耍弄成,接著又?jǐn)≡谶@小丫頭的手中??磥斫裉觳辉摮鲩T。

  一股無力的挫敗感席卷而來,比打架輸了還難受,比長得丑的人看了他一眼還難受,各種各樣的情緒瞬間涌上心頭,然后齊大公子……走開了……

  走開了……

  低著頭走開了……

  墻外另一個黑影跟了上來。

  齊心:公子這是怎么了,很受傷的樣子,來的時候不是興高采烈的嗎?難道是沒有耍弄成功?天啊,公子幼小的心靈得遭受多大的創(chuàng)傷啊……

  齊心安慰道:“公子……還有下回不是,下回咱們再想辦法耍弄?!?p>  “一定還有更好的辦法的……”

  “這陳夫人太不像話了,怎么就是不肯讓公子好好耍弄一番呢……”

  “不如,改明兒我們告訴陳公子,讓陳公子教訓(xùn)她一頓吧……”

  “啊公子!我好像想到了一個更好的耍弄人的辦法,不如這樣……嘿嘿嘿……陳公子不是不知道準(zhǔn)夫人會武功的事兒嗎?不然咱們別告訴陳公子,讓他們兩人斗去,一早公子不也是沒有耍弄成陳公子嘛,正好讓他們兩個互相斗斗,哈哈哈哈……哈哈哈……”

  齊煜:“閉嘴!這個主意我早就想到了好嗎!而且已經(jīng)在實行了!”

  院中安靜,穆晚晚關(guān)了窗子,自去安眠。一夜無夢。

  深夜,楊柳鎮(zhèn)的一處四方院子。

  桂花樹下立著一個人影,青銅的面具在暗淡的月色中泛著森森寒意,手中端望著的鬼臉面具,也同樣泛著寒意。身旁半蹲著的黃犬機(jī)警支著耳朵。

  自黃犬來到這院中,就一直這樣蹲著,一動不動盯著一個方向,那個方向的所在是桃村——昨夜靈犬跟蹤那人的氣味兒尋到了桃村。秦月在桃村。

  “將軍,歸家的物什都準(zhǔn)備好了?!苯饛V屈身稟告。

  金廣是陳君睿初入韓國軍營時的上司,救過他的命,待他如父如兄。陳君睿當(dāng)上大將軍后,便把金廣調(diào)到了自己身邊,權(quán)當(dāng)管家,他的一應(yīng)飲食起居皆由金廣負(fù)責(zé)。他隱蔽的身份是陳牛兒的事情,他也盡知,除了不知他是異體靈魂,其他的一應(yīng)事情都沒瞞他。

  陳君睿原說過只他們兩人時不必多禮,金廣卻是個明通事理的,不管有人無人處,都依禮尊陳君睿是大將軍,該有的禮節(jié)一點(diǎn)不含糊。

  “辛苦了?!标惥J掌鸸砟樏婢?。明天就要和她見面了。

  金廣看到陳君睿收起的鬼臉面具,面露擔(dān)心:“明日歸家,萬望將軍多加小心,拇指靈軍威力無比,將軍雖武功蓋世,但雙手難抵四拳,況那種東西我們又未見過,更不知如何應(yīng)對。如若發(fā)現(xiàn)端倪,還請將軍不要妄動,若不得不動,也需先發(fā)射信號,我等先和它們戰(zhàn)個回合,待將軍看明白了再下手……”

  言畢更是噗通一聲跪在了陳君睿面前:“請將軍務(wù)必記得老奴的囑托!我和五百暗軍今夜就會潛在桃村周邊,全憑將軍調(diào)遣!”

  金廣一向穩(wěn)重,從不曾像今日這般。陳君睿無奈笑笑:“金叔,我知道了……”

  天上烏云壓月,地上風(fēng)吹林動,明日,就是春日的最后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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