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戈見隱飛等人俱已離去,只剩了大鬼王和來儀,說道,“當(dāng)下各族皆不太平,兩位既來,想必有要事相商!”
來儀剛剛知曉大鬼王身份,以為他是來游說結(jié)盟的,先自對他生了防備之心,此刻見問,笑道,“我的事倒不急,不妨先聽聽鬼王來此有何貴干?”
大鬼王一笑,朗聲道,“族內(nèi)不幸,出了逆天之鬼,一路追蹤到此!”
“可是你剛剛所說的戀世鬼?”軒轅戈問道。
大鬼王點(diǎn)點(diǎn)頭,“正是!”
“那就巧了,”軒轅戈道,“你可知跟著柳子來的那八個(gè)士兵正是你族之鬼?”
大鬼王聽了,一愣,“委實(shí)不知!”
“人鬼殊途,”軒轅戈道,“我們二族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但是你們卻派了士兵援助叛軍,這可是在挑戰(zhàn)我的底線!”
大鬼王滿腦子疑惑:鬼迦聽命于鬼只,鬼只意欲跟人族結(jié)盟,鬼迦為何要帶戀世鬼幫助叛軍,與人皇作對呢?難道兩人貌合神離?
他正想得入神,忽聽軒轅戈放聲大笑,“一向聽聞大鬼王不涉朝政,果真不假!你放心,我雖不才,不至妄加指責(zé),既然決策者是左右鬼王,我自會找他們問清楚!”
聽了這話,大鬼王臉上白一陣紅一陣,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我還有一話,想跟人皇私下說,”大鬼王終于還是決定不哭不笑,先把更為緊要的事處理了。
來儀聽了,雙手一抱拳,“我先回屋,等候人皇召見!”
說罷,轉(zhuǎn)身走了。
“冒昧一問,”大鬼王道,“人皇的生辰可是甲子年甲子月甲子日子時(shí)?”
軒轅戈雙目如炬,掃向他,“你問這個(gè)干什么?”
大鬼王淡淡一笑,“您放心,我若想借生辰害您,就不會前來找您確認(rèn)了?!?p> 見軒轅戈仍用了狐疑提防的眼神看了他,大鬼王笑道,“我夢中受先祖指點(diǎn),他將要給我的信息托付給甲子年甲子月甲子日子時(shí)出生者,我占驗(yàn)得尚在世為人者的生辰,合條件的,只有您。”
軒轅戈眉頭緊蹙,問道,“他托付了我什么信息?”
此言一出,大鬼王也是一愣,繼而道,“一般這種信息都是縹緲的,刻意尋之反倒不一定行,您只管想想,可有夢到過什么陌生人?或是聽到過地底傳來的聲音?”
軒轅戈搖搖頭。
大鬼王輕嘆一聲,“沒關(guān)系,您慢慢想,我就在您身邊候著,等您哪一天想起來,一定要告訴我!”
軒轅戈啞然失笑,“我若是永遠(yuǎn)想不起來,你就一世在宮中呆著?”
大鬼王搖搖頭,“不過再等幾個(gè)月!叨擾了!”
軒轅戈見他神叨叨,表面上不以為然,心里可就犯嘀咕了,“究竟什么重要信息,能讓正中鬼王屈尊來此,親自打聽呢?”
兩人各懷心事,相視而笑。
白巳帶著三千精銳急匆匆往柳玨駐地奔去,出發(fā)前,他還派了一只五百人的緝拿隊(duì),前往柳府抄家拿人。
此刻的柳玨,正在營帳中大發(fā)雷霆,跟著父親前往的八名士兵回來了,還綁了昆月,鬼只甚是開心,對八個(gè)士兵大加封賞。
“我父親人在何處?”柳玨問道。
八個(gè)士兵笑道,“我們是去尋仇的,又不是給你看爹的!”
一句話噎得柳玨差點(diǎn)兒吐血。
鬼只卻毫不在意,咧嘴笑道,“你們這群欠收拾的,看把小帥急成什么樣子了,還不快說!”
他們這才說道,“被落了獄,腦袋落地了!”
柳玨聞言,一下子癱坐在地上。
“是快要落地!”一個(gè)士兵見他失魂落魄,捂著嘴兒笑道,“快要!”
“你們竟然見死不救,”柳玨怒視他們,“為什么不帶他回來!”
“哎,”鬼只拍拍柳玨的肩膀,“大丈夫要大局為重,既然你父親被抓,想必大軍很快就來了,當(dāng)務(wù)之急,是振作起來,排兵布陣準(zhǔn)備抵抗!”
“你說過他們會保我父親沒事的,”柳玨甩開鬼只的手。
鬼只的臉一下子沉了下去,他左右扭了扭脖子,一把掐住柳玨的脖子,“小子哎,對我尊重點(diǎn)兒,我最討厭別人對我大吼大叫!你是什么玩意兒,不過是我手心上的一只螞蟻,你若是乖乖聽話,我讓你活得命長些,你若再敢惹我,我把你全家丟給他們吃!”
說著,他指了指八個(gè)士兵,八個(gè)士兵倏忽變成了獠牙青面的鬼,沖著柳玨怒吼。
“現(xiàn)在,排兵布陣去!”鬼只甩開柳玨,“半個(gè)時(shí)辰內(nèi),把方略拿給我看!”
柳玨紅著臉紅著眼,一聲不吭,低著頭溜走了。
“你的暴脾氣就是不肯收斂!”鬼戰(zhàn)神突然出現(xiàn)在鬼只身后,“大吼小叫的,擾了我的清夢!”
鬼只笑笑,“一會兒賠給你場好戲,刀劍橫飛,血流遍野,哀鳴震天,可能讓你開懷片刻?”
“姑妄一看!”鬼戰(zhàn)神繞到八個(gè)士兵身前,指指昆月道,“這個(gè)小白臉兒倒是好看,不妨打扮一番,送我房里?!?p> “呸!”昆月一口怨氣沖著鬼戰(zhàn)神啐去,“有本事放了我,單挑!”
他的這一舉動(dòng),讓整個(gè)帳中人被冰封了一般,無人敢動(dòng)。
還是鬼戰(zhàn)神最先開了口,“跟我單挑,你配么?讓你打扮成姑娘,給我唱小曲兒跳艷舞就是抬舉你了,年輕人,太高傲了是要被吃掉的!”
秀蠻見帳中人對鬼戰(zhàn)神都畢恭畢敬,猜測他位高權(quán)重,不由得暗中一笑,悄悄溜了出去,她在山溪中沐浴,采了柳枝編成頭冠,上面插了些野花兒,低頭一看,黑乎乎的臟衣服,她心一狠,將衣服扔進(jìn)溪中,系了荷葉遮蔽身子,又用柳枝穿了荷花兒做裙子。打扮畢,臨水顧影,驚艷了自己。
她終于綻了慣常媚惑的笑,腳尖點(diǎn)地,百靈鳥一般,躍到帳前,手一挑,挑開簾子,轉(zhuǎn)著圈兒跳起了她最擅長的舞蹈,這突如其來的舞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們貪婪地盯著她,口水打濕了前襟。
唯有昆月,仰面朝天,他隱隱覺得,前路幽昧,陰寒陣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