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兩千年來無一物

　　不遠(yuǎn)處，嫦娥仙子看到那自稱老白的青年和身體小小的小白握爪，淡淡一笑。

　　緩步上前，將林羽塵從地上抱在懷中，與老白相對而立。

　　老白看著眼前的嫦娥，深邃的眼神微亮，笑著道：“敢問仙子名姓？”

　　嫦娥抱著林羽塵，微微福了一禮，輕聲道：“姮娥。”

　　林羽塵沒有聽錯(cuò)，姮娥才是嫦娥的真名。

　　嫦娥此名，是她升仙后天庭賜的，其實(shí)她更喜歡在凡間的真名。

　　因?yàn)槟敲?，她的后羿哥哥不知道叫了多少遍?p>　　老白聞言微微點(diǎn)頭，又問道：“姮娥仙子既然是三十六重天內(nèi)的仙子，為何會迷失在了寂靜深淵？”

　　“寂靜深淵么？”

　　嫦娥顯然也聽說過寂靜深淵，雙眉微皺，但轉(zhuǎn)瞬便坦然道：“迷路了。”

　　“迷路？”老白顯然沒料到嫦娥會說出這兩個(gè)字，笑道：“你已成仙，竟然也會迷路，倒是稀奇?！?p>　　頓了頓，又道：“我開辟這片天地不知多少年歲，深知那寂靜深淵寬闊不知幾千萬里，里面什么也無，空空如也，甚至連一絲真氣都沒有。即便三十六重天內(nèi)修為再高的神仙，一旦進(jìn)入，絕不可能活著走出。但卻沒想到，你們竟能夠在寂靜深淵走出這么遠(yuǎn)，若再堅(jiān)持幾個(gè)時(shí)辰，說不得已能走出那片深淵?！?p>　　老白說完，深邃的雙眸在嫦娥懷中的林羽塵身上打量了下，雖然面含微笑，但卻讓人無法看透。

　　林羽塵無法說話，但卻將老白的每一個(gè)字都聽得清楚明白。

　　當(dāng)聽到老白說他開辟這片天外天之地不知多少年歲時(shí)，林羽塵便明白，這老白，絕對不會是一個(gè)境界低微的無名之輩。

　　說不得，便是比肩二郎真君、托塔李天王這樣的存在。

　　至于會不會還要比這些天庭赫赫有名的神仙大拿厲害，林羽塵看不出來，也想象不到。

　　本以為玉帝執(zhí)掌三十六重天，統(tǒng)御諸天，統(tǒng)領(lǐng)萬圣，便已是天地間極限的存在。

　　卻沒想到，在三十六重天外，還有別樣的天地，別樣的厲害大拿。

　　林羽塵心中震撼，兔眼大睜，仔仔細(xì)細(xì)地盯著老白，想要從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中，看出點(diǎn)厲害大拿的影子。

　　可惜，以他的肉眼凡胎，除了看不透外，便再無所獲。

　　嫦娥仙子聽老白說完，玉手不自禁地在林羽塵的潔白絨毛上撫摸。

　　也許老白不知道，但嫦娥卻明白得很。

　　若不是小白的身體能夠散發(fā)仙氣，并且還在之前用那些大容量的瓷瓶儲存了很多干凈的空氣，他們這一仙一兔最多在寂靜深淵中堅(jiān)持個(gè)把時(shí)辰，便會魂飛魄散。

　　小白身上這等玄機(jī)，除了與之朝夕相對、親近至極的嫦娥仙子，外人怎會知曉。

　　等老白說完，嫦娥神色淡然道：“最終不是也沒走出來嗎？若無上仙搭救，我和小白說不得已經(jīng)消散在那寂靜深淵中了。這里，小女子給上仙道謝了?！?p>　　說著，嫦娥又深深福了一禮。

　　其實(shí)她并不知道眼前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但以她的聰慧，又怎么看不出來此人厲害至極。

　　嫦娥性子本來清淡冷傲，已將世間許多事情看得通透，自然也少了許多敬畏之心。

　　但老白畢竟救了她和小白的性命，該有的禮數(shù)，她還是不敢稍怠。

　　見嫦娥仙子對自己行禮，老白知道嫦娥仙子并沒有解釋他們?yōu)楹文軌蛟诩澎o深淵走出那么遠(yuǎn)的打算，笑了笑，道：“你們能從寂靜深淵走到我這天地邊緣，本也是造化，舉手之勞，不足掛齒。至于上仙不上仙，那是你們?nèi)靥斓恼f法，在我這片天地，你只管叫我老白便行?！?p>　　“唉——”說著，老白長袖微拂，一股無形的力量暗生，將嫦娥略彎的身子扶正，嘆了口氣，才接著繼續(xù)道，“說來，你們應(yīng)該是自那頑石之后，兩千多年來唯一從三十六重天內(nèi)到我這片天地之物了?！?p>　　林羽塵沒有聽錯(cuò)，老白形容他們，居然用的是物，物品的物。

　　這簡單的一個(gè)字，卻可以將老白的話深度解釋為：這兩千多年來，三十六重天內(nèi)，并無一物來到老白這片天地。

　　哪怕是一塊石頭，都不曾來過。

　　“自那頑石之后？”

　　嫦娥仙子很善于捕捉話語中的關(guān)鍵信息，聽到老白所言，喃喃重復(fù)，似在向老白發(fā)問，卻又像是在獨(dú)立思索。

　　片刻后，嫦娥仙子似有所悟，抬眼望著老白，道：“上仙所指那頑石，不知是何？”

　　老白見嫦娥仙子發(fā)問，略微沉吟，肅然道：“說白了，就是三十六重天內(nèi)飄到這里的一塊石頭。按理，尋常石頭是不可能從寂靜深淵飄到我這里來的。因?yàn)樯顪Y里一切皆無，無氣無風(fēng)，若是死物進(jìn)入，只會靜止?？善菈K石頭飄了來，在我這片天地外徘徊近百年而不離去。我見它執(zhí)著如此，便給了它一場機(jī)緣，讓它返回了三十六重天內(nèi)。不知嫦娥仙子在三十六重天內(nèi)可有見過這塊頑石？”

　　“一塊頑石么？”嫦娥仙子凝眉思索。

　　而在她懷中的林羽塵聞言，也在搜腸刮肚，腦海里涌現(xiàn)出許多答案，卻又立馬被否定了。

　　三十六重天內(nèi)，最不缺的就是奇石怪石，但要說讓人印象深刻的，好像很多，卻又很少。

　　老白見嫦娥仙子凝眉思索，久久不言，猜想她應(yīng)該沒有見到過那塊頑石，略微有些失望。

　　想了想，又嘗試著補(bǔ)充道:“這頑石離開我這片天地后，若經(jīng)歲月洗禮，應(yīng)該會有靈性，至于成長為何物，我是真的不知了?！?p>　　這話一出，林羽塵一說兔眼立馬瞪大，腦海中一個(gè)答案猛然間變得清晰無比。

　　而嫦娥仙子，也是星眸微變，先前她便有了幾個(gè)答案，此刻再聽到老白的補(bǔ)充，哪還不能確定？

　　良久，輕聲道：“您所指頑石，莫不是天生地養(yǎng)、靈石所化的美猴王齊天大圣？”

　　林羽塵聽到嫦娥所言，正是他腦中所想。

　　他本以為齊天大圣孫悟空只是吳承恩童鞋在《西游記》中的杜撰，卻沒想到，竟然會真有其事。

　　老白聽到嫦娥說出齊天大圣四字，嘴角露笑，道：“美猴王？齊天大圣？給自己取得名號挺響，倒也符合這頑石頑劣的性子。”

　　話語雖然是苛責(zé)，但語氣中卻有些許滿意，又問道：“如此說來，仙子應(yīng)該認(rèn)識這頑石了？可否向我說一道二？”

　　說著，老白側(cè)身，隨手一拂，滿地的花花草草竟然好似長了腿腳一般，齊齊讓開一條道路。

　　道路之上，竟然是朵朵白云鋪就，透過縫隙，可見白云之下湛藍(lán)如洗，一望無垠，見不到底。

　　只這一手，足可見這老白的神通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