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尋看著他一臉認(rèn)真的樣子,卻強(qiáng)逼著自己移開目光,冷聲道,“云親王如果是來跟我說笑的,恕煙尋沒心情奉陪——”
“你知道我沒有和你說笑,為何要這樣逃避呢?我只是睡不著,想看看你,并沒有打擾你的意思,若是你剛剛不推開這扇窗,你也不會知道我就站在這院子里,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你,不是嗎?”
“誰知道你夜闖將軍府有什么其他目的——即使現(xiàn)在我們有共同的目標(biāo),你我的身份也是在對立的位置?!睙煂そ^情的說道。
“我和他沒有血緣關(guān)系——”云羅脫口而出,他很少會這樣不理智的,這句話他本不該說的,說出來不僅僅是把自己的性命還有他母妃的性命都交付到了煙尋的手上,可是說出來仿佛心中的障礙少了一層,他看著煙尋眼中的不解,接著說道,“他并非我的生父——”
煙尋的心中是震驚的,可是面上卻不顯,一副疑惑的表情說道,“我怎知你不是在騙我——”
云羅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蒼白的笑容,此時他不知道自己的心間是個什么滋味。
煙尋看著他的表情,莫名的竟有一絲心虛的感覺,“就算你說的是真的,為何要告訴我這么重要的秘密,你就不怕我泄露出去——”
“說出去對你又有什么好處,或者說沒有證據(jù)誰會相信你的話?!?p> “即使沒有證據(jù),卻還是可以把你推到風(fēng)口浪尖上——”煙尋的口氣并不像是在說笑。
云羅只是溫柔的笑著說道,“我知道你不會——”他的口氣如此肯定,以至于煙尋甚至不知道自己要說些什么,兩人都沉默了下來。雪落的越來越大,一片鵝毛似的雪花飄進(jìn)窗戶落在了煙尋的眉毛上。云羅忍不住想要伸手幫她抹去,只可惜手才剛抬至一半,煙尋已經(jīng)自己抬起袖子擦掉了。
“總有一天你會知道我沒有騙你,最近無事不要隨意出將軍府,這天恐怕是要變了——”云羅抬頭看著天空幽幽的說完便轉(zhuǎn)身離去?!?p> 煙尋看著半空中衣炔飄飄的白色人影逐漸融入了雪色當(dāng)中,她想起自己剛剛竟沒有逼問他到底有什么行動計劃,告訴他自己不想再一味的等下去了,可是此刻她突然想任性一次,她想去相信他一次。她想起他數(shù)次救她于危難之中,她很想欺騙自己也許他是覺得她有什么利用價值,可是此刻她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偏執(zhí)的可笑,那么,試著相信他一次又有何不可。
接下來的日子不僅是朝堂人心惶惶,就連民間也開始悄悄議論皇帝喜怒無常,儼然成了一個暴君。甚至有人傳欽天監(jiān)夜觀天象,發(fā)現(xiàn)天象異動,新帝王星已出現(xiàn),紫氣東聚。似乎各種跡象表明太子即將取代皇帝的位置,可關(guān)鍵是皇上最近卻覺得自己渾身都充滿了活力,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氣,身體正好的時候,卻傳出了這樣的謠言,原本他是有意將來傳位于太子的,現(xiàn)在卻越發(fā)的不喜太子。民間茶寮甚至有人小聲議論說太子有可能會被廢,席木容帶著煙尋此時也正在這間茶寮喝茶,聽見這些議論聲,只是搖頭嘆了口氣。煙尋見席木容的這副樣子,問道,“你可是覺得這些百姓議論的甚是荒謬?”
“不是,恰恰是因為他們說的一點也不荒謬,皇上最近的舉動確實讓人費(fèi)解,算了,不提這些煩心事了,我們還是喝我們的茶吧!”
煙尋見席木容不想再說就也沒再問,最近朝堂上的異動她多少也有些耳聞,只是遠(yuǎn)不如今日在茶寮聽到的那么嚴(yán)重,她想起那日云羅走之前說的天要變了,也許是真的該變了。她喝了一口杯中的茶,笑著說道,“這茶味道確實不錯——”
“那是當(dāng)然,別看這茶寮不大,上的茶也并非什么名貴的品種,可是味道卻很獨(dú)特,我打小混跡于京城的各個角落,這哪有好吃的好喝的問我最清楚不過了?!闭f到這席木容的臉上也帶上了一絲得色。
“你的木容軍不會是也整天研究吃喝吧?”煙尋揶揄道。
席木容聽著煙尋的揶揄,心情卻甚好,這段時間她們朝夕相處,煙尋的話似乎也逐漸多了起來,“等會定會讓你大開眼界,你說我都邀請了你幾次了,你才答應(yīng)今天跟我一起去見識下我的娘子軍,你這架子也太大了?!?p> “我是擔(dān)心去了會耽誤你們操練——”
“你啊,就甭給我找借口了,喝完了沒有,喝完了,我們就趕緊動身吧!”
“好,走吧——”煙尋竟立刻站起身,面無表情的伸手在席木容的頭上亂揉了一翻,然后若無其事的先一步走出茶寮。
席木容坐在凳子上簡直有點呆若木雞,想不到向來不茍言笑的一個人竟會有這樣孩子氣的舉動,半天才吼道,“哎——你當(dāng)我小狗呢,喂——煙尋,你等等我——”放下幾枚銅錢,立馬起身追了出去。
“喂——你跑那么快做什么——”席木容終于追上了煙尋,拍著她肩膀抱怨道,突然發(fā)現(xiàn)了煙尋有些不對勁,順著的她的眼神看過去,才發(fā)現(xiàn)不遠(yuǎn)處著便裝立在人群中的太子和小順子。人群在周圍來來回回的穿梭,太子卻仿若覺得時光定格了,他的眼中只有那一副倩影。那是他想見卻見不到之人,他們今日穿的衣裳甚至都是黑色的,只不過太子是一身全黑,而煙尋的是黑紅相間的。還是席木容率先打破了沉默,驚呼了聲,“太子殿下——”
太子這才兩邊瞅了瞅,見無人注意他們,才看著席木容說道,“叫我子炎——”旁邊的小順子也附和道,“席校尉,公子可是微服出來的,不想暴露身份——”
“是我的疏忽,不過叫名字我可不敢,還是稱你為炎公子吧!”席木容尷尬的笑著說道。
太子點了點頭算是默許,然后看著煙尋問道,“你們怎么會在一起?”
席木容趕緊驕傲的說道,“她叫煙尋,是我爹最近剛認(rèn)下的義女,也是我的妹妹,當(dāng)然和我在一起??!”席木容原本還擔(dān)心太子會不會覺得煙尋像某人,可是看他并無大驚小怪的樣子,應(yīng)是之前見過了。
“我倒是聽說了席將軍收了一名義女,卻不知是你。云親王不是說你是他府中的侍女嗎?為何又把你送入將軍府?”太子看著煙尋的目光帶著探尋。
“哦,云親王有次帶著煙尋上門拜訪,我爹看著她頗有眼緣,就收她為義女了——”席木容搶著接道。
“是嗎?一個堂堂大將軍只是看著一名侍女有眼緣,就收為義女了?為何你不自己解釋一下呢?煙尋——”太子的目光看向煙尋,特意在煙尋這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我為何要跟你解釋?”煙尋的話絲毫不近人情。就連太子身后的小順子也露出了不滿的神色,這女人也太不給殿下面子了,看殿下不治她一個大不敬的罪,他偷偷的看向太子。
太子只是定定的看著煙尋,竟被噎的說不出話來,心中有些失落,她這是討厭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