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可愿入我門下？

　　老人坐于桌案北，面容安詳，卻自有一股子氣勢。

　　年輕人并未坐下，而是立于老人左后方，雙手交叉在胸前，一副冷冰冰的樣子。

　　“咳，不知兩位姑娘家住何方？”

　　鶴發(fā)老人咳嗽一聲，本想開口打破這僵持的場面。

　　誰知，向?qū)γ婵慈ィ瑓s發(fā)現(xiàn)兩位姑娘正和自己大眼瞪小眼，并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

　　滴答，滴答，滴答……

　　漏壺里的水緩慢的滴著，這是沿海地帶百姓常用的記時方式。

　　滴答……

　　場面一度降至冰點。

　　老人在心里嘆了一口氣，斜眼瞪了一眼站在身后的年輕人。

　　都怪這小子，行事如此莽撞，沒有搞清楚狀況就下手了，幸好沒有傷著兩位姑娘。

　　站在老人身后的年輕人接收到了老人的眼神，無辜的撇了撇嘴。

　　怪他咯！

　　南海近年來異常奇怪，原本海獸肆虐，一夕之間卻變的風平浪靜，連海獸的影子都看不到。

　　前夜，老頭子算出南面有異動，恐有變故，特此星夜兼程趕到南海。剛落腳沒多久，屁股下的板凳都還沒有坐熱呢，就發(fā)生了“海獸上岸”事件。他一時沖動，于是就……

　　唉！年輕人看著坐在對面的兩個姑娘，一時間也無話好說。

　　剛剛一劍揮出，將兩位姑娘打地現(xiàn)出了原形?？催@二人雖然衣著破爛，但依稀可見原本的面料華貴。懷著補償之心，將這二人帶到了自己暫時歇腳的地方。

　　沒想到這兩位姑娘一番打扮……

　　年輕人看向了對面。

　　兩位姑娘中年齡較大的那位姑娘應該是二八年華，年齡不大，卻已出落地冰肌玉骨，猶如出水芙蓉，自有一段風華。

　　此時她閉著眼，遮住了眼中泉水般的幽光，微顫的睫毛顯示出主人此刻并不是在閉目養(yǎng)神，而是在思考著什么。

　　倒是那位年紀約莫十歲的小姑娘，嬌俏可愛，活潑好動。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東看看西看看，最后盯著老人看了一陣，然后咧嘴一笑：“@#%*/@#%%@(你在說什么？)”

　　這一笑扯到了臉頰上的擦傷：“嘶～”

　　這讓小姑娘想起了剛剛被年輕男子一劍打飛的仇，于是氣鼓鼓的瞪著站在老人身后的男子：“@!@-_/㏄□?∈(你這壞小子，竟然打本姑奶奶……)”

　　年輕男子看著對面怒瞪著自己，并且嘴里嘰嘰咕咕說個不停的小姑娘，內(nèi)心也很無奈。之前自己在沒搞清楚狀況的情況下對兩位姑娘動手，使這位小姑娘臉著地，傷著了臉。

　　看著小姑娘臉上一塊青紫，年輕男子雙唇緊抿，腰背挺直，一派冷漠。但那微閃的目光還是暴露了，此刻他內(nèi)心的擔憂與歉疚。

　　“我不知道自己來自何處，”剛剛閉眼思考的姑娘睜開了眼，冷泉般的眼眸直直的看著對面的老人和年輕人。

　　她似乎斟酌了一下，又道：“我不太會用你們的語言?！?p>　　最后添了一句：“我們不記得從前的事了，我叫清，她叫雨，她是我的主人，是跟隨我的?！闭f的同時指了一下她旁邊的被稱作雨的小姑娘。

　　雨使勁的點著頭，似乎在證實清所說的都是真的。

　　“哈哈哈……”老人和年輕人都沒忍住，同時爆笑出聲。

　　老人摸了摸眼角笑出的濕潤：“看來你們是真的不會說我們的語言，”接著對著清說：“既然雨是你的隨從，那么你才是她的主人?！?p>　　清瞬間滿臉緋紅，一直以來平靜的臉，有了波動，像春初乍暖的水面，冰裂水現(xiàn)。

　　不過此時卻有無數(shù)個疑問盤旋在老人心間。兩位弱質(zhì)女流，卻從曾經(jīng)海獸肆虐一方的南海漂流而來；之前還滿口的異邦俚語，現(xiàn)在卻能勉強與自己對話，這學習語言的速度也太快了些；明明說不記得從前的事，卻清楚的記得自己叫清，另外一人叫雨；之前的破爛衣服，款式在凰國貴族之間風行，而這兩人卻在鳳國邊界的南海出現(xiàn)……

　　實在是讓人匪夷所思，老人抬頭看了一眼對面的兩位姑娘，一瞬間，一個念頭在腦海中閃過……

　　測算所指南海，兩位姑娘也出現(xiàn)在南?！?p>　　老人目光沉了沉，暗自壓下了心里翻滾的念頭。

　　“姑娘可愿入我門下？”老人看向清，這話是對清說的。

　　“什么？老頭子你竟然要收她為徒？”老人后面的年輕男子一臉懵逼，在清還沒有來得及回答的時候就開口搶道。

　　“有什么不可以嗎？”老人回頭瞪了年輕人一眼，眼里的警告顯而易見。

　　“可是她是女子，書院……”

　　“夠了，不要再說了，我意已決?！崩先舜驍嗔四贻p人的話，不再給年輕人說話的機會，轉(zhuǎn)頭對著清再次開口：“你可愿入我門下？”

　　清看著對面那雙眼眸，帶著風霜的眼睛已不再年輕，歷經(jīng)滄桑后的眼透著睿智的光芒。

　　清微微抬頭，正準備搖頭。

　　“先別急著拒絕，”老人及時一句話堵住了清接下來的動作：“你們現(xiàn)在的處境并不樂觀，初來乍到，你們言語不通，舉步維艱?！?p>　　接著又道：“現(xiàn)今亂世，世道艱難，爾等乃兩孤身女子，既無武功，難以周全，又無錢財，得以生存。”

　　“你現(xiàn)在最好的選擇就是入我門下?！?p>　　“你可愿入我門下？”

　　這些話像是敲門磚，待清一句句消化了，才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沒有拒絕的余地。

　　清凝視老人的眼，老人同樣也在盯著清的眼。

　　清眼眸微轉(zhuǎn)，面露疑惑。

　　老人一下會意，立馬道：“當然，這并不是天降餡餅，而是有條件的?！?p>　　說到此處，老人卻不繼續(xù)往下說了。

　　他在等她開口。

　　“你的條件是什么？”

　　“我要你三年學成之后，替我辦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