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允文聽了平陽郡主的話，心中冷哼：我的娘哎，一回我已經(jīng)拼了老命了，三回還不如讓我死了算了。
慕允文打定主意裝死到底。平陽郡主搓揉了半天，不見反應(yīng)，再抬頭看，男人已沉沉入睡，氣得在他胸口捶了兩下，嘴里罵道：“不中用的東西?！?p> “姨娘，姨娘，前頭傳來消息，老爺已經(jīng)決定把六小姐送給賢王，二爺剛到郡主房里，在商議何時(shí)送過去呢？”
上了年紀(jì)的婆子利落地說完，眼巴巴的等著賞。
馮姨娘捂著帕子輕咳一聲，貼身丫鬟掏出二兩碎銀子，遞到婆子手里，把人打發(fā)掉。
屋里沒了外人，馮姨娘方道：“去把三小姐喚來?！?p> 不消一會，慕怡蕓已坐到了馮姨娘的懷里。
“我的兒，你看賢王那人如何？”
慕怡蕓羞滴滴道：“皇子皇孫，富貴滔天。”
馮姨娘示意丫鬟到外面守著，自己壓低了聲音道：“現(xiàn)在你祖父要把那瘋子送給賢王，你愿不愿意……”
慕怡蕓臉色變了幾變，很快就明白了姨娘話中的意思。
“姨娘，我還小，連葵水都沒來呢？”
“傻丫頭，賢王就喜歡年紀(jì)小的?！?p> 慕怡蕓雖然心動(dòng)，卻還知道羞恥：“姨娘，這事我不愿意。煜王納側(cè)妃，好歹是過了明路的，這偷偷摸摸的把人送過去，萬一那賢王不認(rèn)帳，女兒算怎么回事。你快別打這個(gè)主意了。”
馮姨娘氣惱道：“那賢王難不成會把你藏著掖著？”
慕怡蕓猛的站起來，氣道：咱們府里從來依附的是瑞王，要真是好事，就不會讓那傻子去了。姨娘，你別見風(fēng)就是雨，腦子拎拎清楚。”
馮姨娘的對院，燈火通明。
胡姨娘一巴掌拍在慕怡蓮臉上，憤道：“你最好給我絕了這個(gè)念頭，那瘋子是一枚棄子，你湊哪門子熱鬧。”
“姨娘，萬一我能討得賢王歡心，封了側(cè)妃，將來不就能穿金戴銀，呼奴喚婢了嗎？這慕家上下，誰還敢欺負(fù)姨娘?！?p> 慕怡蓮撫著火辣辣的半邊臉，心有不甘道。
胡姨娘氣得兩眼翻翻，端起茶碗一口氣喝干了茶，聲如蚊啼。
“你懂什么。那賢王人高馬大，你一個(gè)姑娘家身子未長開，他若是個(gè)心狠手辣的，別說封側(cè)妃了，連命能不能保，都難說。姨娘雖在內(nèi)閨，卻也聽說每年賢王府總要死上幾個(gè)幼女?！?p> 慕怡蓮臉色陡然間發(fā)青，抖著嘴唇，斷斷續(xù)續(xù)道：“……我……我還是……”
胡姨娘見她嚇得話也說不出來，心中石頭落下大半。
“再者說，貴妃又如何，到底也是個(gè)妾，拼不過中宮那一個(gè)。萬一將來沒有爬上那位置，你這輩子就毀了。”
“那你為何還要讓我到我煜王跟前……”慕怡蓮顫著聲道。
“你懂什么，煜王無意王位，將來一個(gè)閑散王爺，吃香的，喝辣的，命丟不掉?！?p> “那祖父為何還要將那傻子送給賢王？”
胡姨娘幽幽冷笑三聲，笑意陰森滲人。
“都說這慕府詩禮之家，誰又知這里面的齷齪。用一個(gè)傻子，在賢王那邊插上一只腳，萬一將來……要真論起來，還是那梅氏聰明，一碗毒藥喂了女兒一半，就怕將來女兒被慕府作賤。誰又知……”
胡姨娘連連搖頭：“這都是命啊，那瘋子的命，比著旁人，難上百倍?！?p> 這廂馮，胡兩位姨娘與女兒在廂房里說著體己話，那廂慕晚珂已得了信。
她行醫(yī)三年，有多少丫鬟，小廝，婆子受過金大夫的恩慧。這些人早就成了她在慕府的眼線。府里一有風(fēng)吹草動(dòng)，她這頭立馬就有消息。
杜嬤嬤和瑪瑙面面相覷道：“小姐，這可如何是好？”
慕晚珂一張俏臉轉(zhuǎn)了幾個(gè)顏色，許久才嘆道：“在這慕府里呆得久了，人也就成了那染缸里的布，多少能辨得清水里的顏色。”
“小姐還有心情說笑呢，說不定明兒就要把小姐送去了?！?p> 杜嬤嬤言語帶著幾分凄利。
慕晚珂睨了她一眼，道：“這慕府也不單是老爺這一房，有看得清的，自然也有那看不清的。咱們且等著?！?p> “小姐這般篤定，可萬一……”
瑪瑙仍是不放心。
“那就只能在井里撒毒藥了。”
慕晚珂對上兩人眼睛，不慌不忙道。
怡紅院里。
周煜霖?fù)е慌?，心不在焉的喝了半盅酒。那女子極力奉承，婉轉(zhuǎn)鶯啼，偏身邊的男子無動(dòng)于衷。此時(shí)門被推開，阿尹走了進(jìn)來。
周煜霖?fù)]揮手，趕蒼蠅似的把屋中女子趕走，抬起胳膊聞了聞身上的味道，不悅道：“庸脂俗粉，俗不可耐?！?p> 江弘文斜看他一眼，目光落在阿尹身上，“說罷?！?p> 阿尹忙道：“回兩位爺，賢王酒宴過后，獨(dú)把錢知府留了下來。錢知府府上送了兩位幼女，賢王笑納了。”
周煜霖精神一振，大笑道：“這么說來，我那三哥果然是好這一口的？”
江弦文潑冷水道：“未必。你藏的深，就不許人家也藏的深，也許只是障眼法罷了?！?p> 周煜霖哈哈一笑：“阿尹，再去探?！?p> “回爺，賢王身側(cè)，至少十個(gè)暗衛(wèi)，小的近不了身?！笔畟€(gè)暗衛(wèi)，比他身邊足足多出八個(gè)，周煜霖臉色瞬間暗沉，眸中射出冷光。
江弘文冷面道：“人家英國公府，錢多，你省省吧。”
周煜霖一屁股跌坐在椅子里，半天沒有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