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尺高的大屏風轟然倒塌,然而牽著南枝紅絲帶的那個人并沒有放手的意思,氣力陡然加大,南枝一時不查竟連人一道被拉飛出去了!
飛在空中,南枝頭一回有了懷疑人生的感覺。
這他他媽的氣力是有多大?居然能隔著紅絲帶把她拉起來!
南枝順著望過去,在一群人的仰望下,呈現(xiàn)完美的拋物線,懟著不遠處的紅衣男子撲過去。
幾乎是下意識的,南枝成功攥住救命稻草,雙手雙腳并用掛在男人身上,紅絲帶將兩個人纏到一處。
“是你!”南枝從驚嚇中醒過神來,瞪著銀蓮面具失聲大喊。
嗨神很自然地摟著南枝雙腿,似乎不覺得兩人姿勢有多曖昧。
“嗯,是我牽中了你。”嗨神很鎮(zhèn)定地道出答案,南枝聽聞,整個頭都大了。
剛跟嗨神劃清界限不久,又來了姻緣結(jié)勞什子事件,老天爺要不要這么搞她?
“小心!樓上的瓦礫滑下來了!”一聲急促的大喝落下,南枝剛抬頭就對上黑漆漆的瓦礫,伴隨著泥沙掉入她的眼睛里,瑟得她都睜不開眼了。
后腦勺毋地被一只手掌包裹住,緊接著南枝被摁進一個寬闊的胸膛,熟悉無比的茉莉香讓她聯(lián)想到老師,剛有頭緒就被耳邊的悶哼聲打斷了。
方才還穩(wěn)當當抱住她的男人跪倒在地,溫熱的液體滴到南枝眼皮上,南枝睜開眼才發(fā)現(xiàn)一塊瓦礫刺入了嗨神后肩,濺出來的鮮血滴到她的臉上。
“快把人救出來!”重重下落的瓦礫之外是人們的呼救聲。
南枝想從嗨神身上下來,可他似乎不愿意放手,將她牢固在身前,有力的手臂撐在她兩側(cè),利用自己的身體給她做保護傘。
“樓快塌了!”
“那兩個人怎么還不出來?”
南枝旁邊的小閣樓慢慢傾斜,瓦礫瘋狂掉落,南枝與嗨神處境越發(fā)危險,幾乎是一出去就會被瓦礫砸中,怪不得嗨神不讓她出去!
南枝復雜地望著嗨神,揪心他的死生相護,不過只是轉(zhuǎn)瞬即逝,很快就投入到自救之中。
“你放開我!我?guī)愠鋈?!再僵持著,樓坍塌下來,我們兩個都得死!”
南枝握緊嗨神的手臂,視線上移,比紅衣還鮮紅的顏色觸目驚心,還有的血順著他的面具一并蜿蜒流淌。
南枝咬咬牙,用力推開嗨神,起身才發(fā)現(xiàn)他并非刻意不動,而是右腿膝蓋彎被貫穿了,不能動彈!
到這地步了,這男人還要護著她,真是傻蛋!
南枝頂著瓦礫,摟住嗨神,帶著他往外圍突破,其中不乏被瓦礫砸中身子,錐心刺骨的痛并不能阻擋她的步伐,比之受傷,更重要的是生命!
嗨神失血過多,整個過程都是迷迷糊糊的,南枝將他拖出來也是耗盡了所有氣力,孔宋過來接機時,南枝架不住疲憊,渾身帶血癱軟在地。
救護人員趕到,南枝被孔宋抱起來,沒走多遠,身后忽然傳來一聲,“嗨神的面具碎了!”
南枝下意識轉(zhuǎn)頭看向擔架上的紅衣人,驚為天人的容貌,日日朝夕相處的那張臉,此刻就在她眼中!
孔宋見了也是同等震驚,眼下急著南枝身上的傷,短暫地停留幾秒就上救護車去醫(yī)院。
進醫(yī)院的這幾日,微博癱瘓過,各大娛樂網(wǎng)站也癱瘓過,全國上下議論的話題莫不是圍繞“嗨神露出真容”一事,那張精致唯美的臉龐出現(xiàn)在各大網(wǎng)站以及新聞節(jié)目中,成了轟動一時的大新聞!
經(jīng)過資深八卦人員的探索,嗨神就是顧連曉已經(jīng)是家喻戶曉,神秘的身份公之于眾,顧氏夫婦為之震驚,兩人都不知曉自己兒子原來就是鼎鼎大名的歌壇巨星嗨神。
外頭鬧得風風雨雨,醫(yī)院里卻靜得連根針掉下的聲音都能聽見。
南枝坐在病床前,一口一口地給病床上的木乃伊喂粥吃,動作溫柔體貼,臉上表情可一點都不溫柔,活像個放債一千萬的臭臉。
顧連曉全身都被紗布纏繞,就剩眼睛、鼻子與嘴巴還露在外頭,遠遠看還真像木乃伊。
南枝伺候顧連曉用粥完畢,端起托盤一聲不吭地站起來,轉(zhuǎn)身欲走。
“南南,別走?!鳖欉B曉虛弱地喚她,桃花眸都是乞求的水光。
南枝擱下托盤,悶悶坐回去,垂著頭沉默,沒有與他說話的意思。
顧連曉忽然委屈巴巴地來一句,“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南枝抬眸看他,冷戰(zhàn)這些天還是敗給了顧連曉委屈的小眼神,終于開口跟他說第一句話,“你可是萬人迷嗨神,外頭姑娘們緊趕著做你女朋友,我何德何能霸占著你啊!”
一出口就是酸不溜秋的口氣,顧連曉緊蹙的眉頭這才舒展,“其實我一早就像告訴你的,只是我怕你知道后會不要我。”
南枝問,“為何會這么想?”
顧連曉道,“你最討厭被人欺騙,雖說我是無意的,但到底也是騙了你,我心虛,沒有勇氣跟你坦白。”
南枝揉了揉酸溜溜的鼻子,忍下眼底的淚水,裝作若無其事道,“你知道還騙我?要是一開始以嗨神的身份接近我,我至于在顧連曉與嗨神兩個身份之間猶豫不決么?你知不知道,當你用嗨神的身份靠近我時,我都會為了那一刻的心動自責不已,因為我的男朋友是顧連曉,不能對別的男人生出喜愛??v然如此,我還是忍不住會動心,結(jié)果就是不斷的自責,一直覺得自己不夠真心,在背叛顧連曉。”
顧連曉垂下眼睫,蒼白道歉,“對不起,我不知道會給你帶來這么多困擾。”
南枝理了理情緒,長吐一口濁氣,“我只希望你以后別再騙我了,這是最后一次。”
顧連曉連忙點頭,“不會了,我保證?!?p> 若非閣樓坍塌事故,他不顧生死護了南枝一回,只怕嗨神身份敗露,南枝也不會輕易原諒他的。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說的就是他。
“我有一個問題。”南枝琢磨許久才問出來。
顧連曉,“你問?!?p> 南枝,“你是什么時候喜歡上我的?又或者說,一開始為何不用嗨神身份追求我,非要瞞到現(xiàn)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