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阿圓攔住蕭隱,雙手環(huán)抱,早就看穿了他的小心思,“干什么去?”
“回去,要飯!”聲音飽含了對他的控訴。
“你后悔了?”阿圓壞笑道。
蕭隱咬牙切齒的看著他。
想他小爺縱橫江湖多年,從來沒栽過,他怎么會栽在這個不起眼的小人物手里?笑話!
“你現(xiàn)在后悔也晚了。”阿圓哈哈大笑,“你說你在誰面前瞎說不好,偏偏挑了個曹大娘,在她面前叫我,現(xiàn)在估計全村的人都知道我有個兒子。”
“那又如何?”蕭隱倔強(qiáng)的問道。
阿圓看著他笑道:“父親怎么忍心讓你去要飯呢?”
蕭隱狡黠一笑:“如果我去要飯了,被戳脊梁骨的不就是你嗎?”
阿圓不甘示弱:“是啊,但是我臉皮厚,習(xí)慣了。但是你就不一樣了。”
他蹲下來,壞笑著湊過來:“看你的樣子應(yīng)該有不少朋友吧?曹家村的村民熱心著呢,要是他們知道你回去要飯了,一定全村出動,將你接回來?!?p> “哎呀,村民們都老實,不是會編瞎話的人,肯定不小心將你嫌貧愛富的事情說出來。到時候你的朋友一聽,哎呀,原來你是嫌你父親我窮才又跑回來的,嘖嘖……”
蕭隱低下頭,心想:那時可就太沒面子了!
……
陳凡生帶著曹織錦一路趕到山谷。
木屋門扉緊閉。
曹織錦一路上只覺得清風(fēng)在臉上拂過,整個人輕飄飄的,她可以清楚的看清楚集市上的一切,屋舍,人群,他們都變得很小,世界仿佛膨脹了一倍,這種膨脹的力量刺激著她的視野,沿著她激動的血液擴(kuò)散到她的四肢百骸。
緊接著,人越來越少,房屋稀少,路像是大地畫紙上潦草的一筆墨痕,腳下的山川河流是淡雅的水墨畫。
他們飛得越遠(yuǎn),景致便越好。
到了一處景致最好的地方,她還來不及細(xì)細(xì)欣賞,便平穩(wěn)的落了地。
這里是?
“相公,我們?yōu)槭裁匆獊磉@里?”曹織錦一把抓住陳凡生。
天哪,這熟悉的木屋,不正是靈不提的住處嗎?
不知道他找到那青玉瓶子沒!
“你受傷了,師父醫(yī)術(shù)高明,我想請師父為你醫(yī)治。”陳凡生解釋道。
曹織錦搖了搖頭:“我上次見過前輩了,他……好像不是很愿意看見你的樣子。”
她知道他是擔(dān)心她,但是想到上次靈不提那個暴躁的樣子,還是算了吧。
“如果師父不想見我,我不會讓他見到的。”陳凡生一本正經(jīng)的說。
曹織錦語塞。
靈不提也不是不愿意見他,只是對于他另娶他人的事兒很生氣。
“相公,其實我的傷不要緊的。你看這屋門緊閉,一看就不像有人的樣子?!?p> 曹織錦真后悔說了這句話。
她的話音還沒落,只聽“砰”的一聲響,門豁然就開了。
兩扇木門猛然開啟撞到墻壁又被彈回來,發(fā)出幾聲“哐當(dāng)”響。
她看著陳凡生定在空氣中的手掌,不知道他要是和他師父打起來,誰更厲害。
屋里靈不提手一抖,碗里的面湯灑了一半,燙得他哇哇大叫。
“靈霄,你又胡鬧了!”
曹織錦聽到這句話,面色慘白。
這時一只溫暖踏實的手滑過她的掌心,平穩(wěn)的握住了她的手。
“相公……”她有點感動。他總是知道,她在什么時候需要支持。
“阿錦,我們進(jìn)去吧。”
曹織錦點點頭。
她不那么害怕了,不過他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叫她“阿錦”的呢?
“不是靈霄,是我。師父?!标惙采谷坏淖哌M(jìn)去。
曹織錦看著他,很意外。
她不知道,原來他可以這么坦然的叫出“靈霄”的名字。她還以為,這個名字是他無法提起的傷痛!
靈不提看起來和上次大不一樣。
他依舊不修邊幅,卻沒有一丁點高手的威壓,看起來像個又和氣又淘氣的小老頭。
“你這個臭小子,要么不來,一來肯定搗亂!”他將手里的面放在桌子上。
不知道為什么,曹織錦的目光不自覺的被那碗面給吸引了過去。
她覺得很丟人,但是就是控制不住。
那面上散落的三朵野菇像活了一般,在碗里亂蹦亂跳,使盡渾身解數(shù)引誘著她走過去。
她就往前走了一步,立馬驚醒過來。
天哪,她在做什么?
陳凡生察覺到她的不對,朝著她看過來。
此刻曹織錦只覺得臉上一片火熱,現(xiàn)在她的臉一定紅得像個番茄!
“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他自然的扶住她。
這本是尋常的動作,偏偏她有種作則心虛的感覺。
眼前人是靈霄的父親,他本就對相公另娶他人的事情感到不滿,現(xiàn)在讓他看到他們關(guān)系這么親近,這不是故意挑釁嗎?
她想躲開,偏偏不知道為什么在她這么害怕緊張的時候她腦子里揮之不去的還是擺在桌子上那碗面,于是她的肚子就不自覺的叫了起來。
曹織錦覺得她的反應(yīng)還算迅速,她迅速的彎下腰捂住肚子。
也許他們沒有聽到吧!
兩人一言不發(fā),她的心狂跳不已。
完了,相公的臉就要被她丟盡了!
她剛這樣想,忽然覺得腳下一空。陳凡生完腰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你休息會兒,我來和師父說?!彼谒亩呡p聲而有力的說。
曹織錦只覺得心臟忽然安靜了下來,她被一種名叫安全感的奇妙東西溫柔的包裹其中。
“她是誰?”
她戴著面紗,靈不提沒有認(rèn)出她來。
曹織錦有些不安,這話雖然是在問陳凡生,但是陳凡生不便作答,正糾結(jié)她搶過話做自我介紹會不會太過突兀的時候,只聽陳凡生輕聲卻堅定的回答道:“師父,這是我娘子,阿錦?!?p> 曹織錦看見他臉皮微動,巨大的情緒如同暴風(fēng)雨來臨前夕的那一刻在他的臉上無聲醞釀著。
她連忙抱住陳凡生的脖子,將頭緊緊的埋進(jìn)他的胸膛,大叫道:“相公快走!”
空氣安靜了幾秒鐘,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誰都沒有對她莫名其妙的呼喊聲做出怪異的表情,但是她的心卻如鼓上的鐵砂,砰砰直跳,臉頰一片緋紅。
靈不提輕咳了一聲,面部微動,斜著眼睛看向陳凡生,嘴里吐出一句話:“就受了個輕傷,你就把人帶我這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