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脈脈梨花涼

第一百六十六章 毒泉

脈脈梨花涼 輕碧 2082 2020-02-06 09:05:58

  李晏正色道:“父皇,相關(guān)取水之人并未被收買?!泵鞯塾l(fā)疑惑,“總不至于是這個什么青蘅芝自己跑到玉岱泉里面去了吧?!?p>  李晏面色古怪,“若論起來,的確是它自己跑進玉岱泉里去的?!?p>  眾人一時訝然。

  李晏道:“兒臣發(fā)現(xiàn)這張寫有‘青蘅芝’的紙箋后,便即向司徒大人請教?!闭f罷,他看向司徒遠。

  司徒遠接道:“是,殿下轉(zhuǎn)給臣后,臣參詳了數(shù)日,又查閱了無數(shù)藥經(jīng)典籍,發(fā)現(xiàn)此物并非大楚之物,乃是生于南疆深山池澤,喜陰喜水,屬于一種慢性毒物。若是日日服用,的確會導致五臟六腑寒氣凝結(jié),傷經(jīng)損血,并漸至身體無力,頭暈身眩,逐成沉疴,進而影響壽數(shù)。臣此時方才發(fā)現(xiàn)這些竟與陛下近年身子不適癥狀十分相似?!?p>  “為免打草驚蛇,兒臣便自作主張未先稟告父皇,而是同司徒大人秘密將父皇日常所用全部篩查了一遍,最后查到了泡茶用的玉岱泉水上,發(fā)現(xiàn)了是泉水的問題?!崩铌痰?,“于是兒臣便與司徒大人一起去了伽藍寺旁邊的玉岱泉。”他的面上又浮現(xiàn)那個古怪的神情,“兒臣發(fā)現(xiàn),玉岱泉畔的坡地上不知何時竟是長滿了青蘅芝。因其非常像路邊的野草,所以一般人并不識得,故而也無人注意。兒臣看那青蘅芝的長勢,怕是種下已有年余。”

  言歡心中一凜,難怪李晏神情有異,玉岱泉畔長滿了青蘅芝,也就是說,青蘅芝的毒性都已滲入土里,并流入了泉水之中,現(xiàn)下里那眼泉水怕是已成了毒泉。以此推演,的確是像李晏所說,這毒是自己跑進玉岱泉里去的。

  這個法子不可謂不巧,而施行此法的李恒也有著足夠的堅忍、耐心,還有狠辣。

  司徒遠突然跪伏于地,“臣、臣未能及時診出陛下不適的緣由,是臣無能,請陛下治罪?!彼B連磕頭。明帝擺手,“起來吧,此時還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司徒大人,父皇服了青蘅芝日久,這毒可還有解?”原本一直靜默的李倫忽然站了起來,去問司徒遠。司徒遠道:“幸虧毓王殿下發(fā)現(xiàn)得及時,此時尚有解決之法。臣已琢磨了幾個方子,加以調(diào)理,陛下應無大礙。”

  李倫“哦”了一聲,似是放心了一般,又坐了回去。

  聞聽此言,明帝的臉色也緩和了一些。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吩咐懷恩,“你去宮門口看一看,朕命秦江池去宣那個逆子來覲見,怎么這么久了還沒過來?”

  懷恩應了聲“是”,明帝又叫住他,“派個人持令牌去京衛(wèi)指揮使司的禁衛(wèi)所,再調(diào)一隊禁衛(wèi)所的衛(wèi)兵過去,朕就不信,他敢公然抗旨不成!”

  禁衛(wèi)所雖隸屬于京衛(wèi)指揮使司,但是天子親衛(wèi),直接歸明帝轄制。明帝此時發(fā)出派遣禁衛(wèi)的口諭,應是給李恒定了罪了。

  此刻,明帝滿面疲憊,但一雙眼睛卻閃著看透一切的敏銳和犀利。他又轉(zhuǎn)向李晏,“寧之,還有什么,你一并說了就是?!?p>  李晏看了一旁垂目不語的言歡一眼,“神官大人有事要請父皇做主?!薄霸趺椿厥??”明帝此時方將目光投注到言歡身上。

  言歡明白李晏是在讓她說出李恒逼婚之事,便原原本本地將這段時日李恒對她的諸般做派向明帝一一陳情,包括千秋宴御花園內(nèi)的調(diào)戲,伽藍寺提議結(jié)親,而后的百般糾纏,還有翠華宮內(nèi)瑜妃的施壓,贏池畔的算計,以及今夜險些被擄。

  明帝越聽臉色越沉,一個堂堂大楚皇子用盡下作卑劣手段去逼婚一個友邦使臣,傳出去固然難聽,更是有傷國體。這個澄王不僅荒唐,還無所不用其極。

  李晏插言,“父皇,今夜李恒派去擄掠神官大人的人已被兒臣抓住了,現(xiàn)就押在殿外。父皇可隨時查問?!泵鞯邸斑怼绷艘宦?,“朕信你們所說,先將人看押起來吧?!?p>  李晏繼續(xù)道:“端陽宴那日兒臣已向您稟告過,兒臣對神官大人甚有好感,所以,對神官大人之事也是頗多注意,這才發(fā)現(xiàn)李恒他一直在糾纏大人。他如此做除了打壓兒臣,同時,也是想借助神官大人的背景,便于他自己成事?!?p>  “朕都明白?!泵鞯坳幊林槪D(zhuǎn)向言歡時,不由自主地緩了一緩,道:“你放心,朕會為你做主?!?p>  言歡行禮謝過明帝,收勢之時偷偷地看了李晏一眼,心中隱有羞意,卻也歡喜。他定是對他們的未來早有打算,不然也不會幾次三番地在明帝面前毫不掩飾心思。

  因是明帝面前,言歡的目光在李晏面上一瞥即走,卻見他面色有些發(fā)白,眉間有痛苦之色一閃而沒,仿佛是在強忍著什么。她心中疑惑,忍不住又仔細看了一眼,卻發(fā)現(xiàn)他的肩頭在隱隱顫抖。猛然想起兩人一騎來皇宮的路上,她拉他衣袖時指尖曾摸到血跡,當時他還說“只是小傷,已處理過了”,但看眼下他的情形,似是不止小傷那么簡單。心中不由一跳,一時也顧不得在明帝面前,出聲道:“你怎么了?”

  她話音未落,見李晏已搖搖欲墜,額頭冷汗簌簌而落,她急忙上前兩步去扶他。

  言歡這一聲引起了明帝的注意,明帝也向李晏看過來,待看到他神色,也覺不妥,看到一旁站著的司徒遠,便叫了一聲,“司徒遠!”

  司徒遠自然明白,他到底是太醫(yī)院院判,一看李晏神情即反應了過來,“殿下可是受傷了?”說罷便過來查看。李晏穿的是慣常的玄衣,原本看不出什么,但司徒遠見他肩頭衣袍顏色明顯深于其他,口中道了聲“殿下,得罪了”,已迅速將李晏外袍解了開來,只見他內(nèi)里一襲白色中衣已大半都是鮮紅之色。

  司徒遠手下不停,繼續(xù)去解他的中衣。中衣褪下,肩頭處一道長而猙獰的傷口顯露出來,上面還在不停地向外滲著暗紅色的血。而除了肩頭處,手臂和后背還有若干小傷。

  言歡驚得睜圓了眼睛,她顧不得掩飾,也不想掩飾,幾乎是咬牙切齒道:“這就是你說的小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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