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滴……”
八月的雨總是來得讓人歡呼雀躍,整個S市被昏黃掩埋,顯得寧靜了不少,最起碼,沒有了知了大合唱,李如一睡得更加心安理得起來,雨天對她來說,就像是童話故事的搖籃曲……從而無視了坐在機器前不斷操作屏幕,時不時還給患者陪著笑臉的“大叔”。
“呼!”付離笙送走最后一個病人,喝下養(yǎng)生杯里最后的存貨,心里忙著感嘆體力不如當年,回頭一看從上班開始就罷工的某人,臉瞬間黑的可以滴出石油。
付離笙,S市第一醫(yī)院超聲科主任,八年前被派往M國醫(yī)學院進修,歸國直接被送上超聲科權(quán)利的頂端,起初憑借酷似金城武的皮囊俘獲了院內(nèi)無數(shù)未婚的、已婚的、離婚的女性,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他會在萬花叢中摘下一朵時,不茍言笑的付離笙直接把愛慕他的同科女下屬派去援疆兩年,自此桃花源,絕!
而她——李如一,就是唯一如此放肆卻還活著的“戰(zhàn)士”。這也是付離笙最頭疼的,這個好友家的閨女,從小就不怕他,甚至隨著年齡的增長越發(fā)囂張起來,加上又是自己看著從蘿卜頭長起來的,不顧外人的閑言碎語,在單位就給“寵”起來了!
“叩叩”
“主任,外頭說有入職體檢的,高院長親自帶人來了,其他幾個門醫(yī)師都走光了,您看……”
付離笙回頭望著面帶桃花的小護士,心里有些奇怪,畢竟,這小護士已經(jīng)有些年沒對自己露出這副“欲罷不能”的表情了,但還是不動聲色的回答道:“我來吧?!?p> “好的”
他轉(zhuǎn)過身望向窗外,雨更大了,夾雜著青草的氣息,白色的紗簾飄揚在半空,門外走廊里響起皮鞋的“踢踏”聲,很快,門被推開,修長的人影映上白墻,纖長的手指解開上衣,烏黑的發(fā)絲貼在立體的眼眶邊,大概是淋過了雨。
付離笙似乎已經(jīng)習慣了這套工作流程,利索地戴上新的一次性手套,左右在機器上調(diào)試著各種部位模式,順便把換下的手套以拋物線形式丟向旁邊酣睡如豬的女人!
“唔……結(jié)束了?”李如一抓著砸中腦袋的“利器”,輕聲呢喃后瞬間爆炸。
“付離笙!我已經(jīng)說過很多次了,你竟然又用沾滿耦合劑的手套砸我!別以為喊你一聲叔兒姑奶奶就不敢動你!”粘稠的觸感讓李如一自動腦補里面夾雜了多少人□□的氣息,心下不停惡寒,更是默默又給付離笙記上了一筆。
付離笙不以為意,這場景大概在這一年多上演了無數(shù)次,更何況,連臺詞都沒變。
“能開始了么?”
李如一大概沒想到房間里還有別人,簾子外傳來的清冷男聲著實驚了她一下,但也見怪不怪,狠狠瞪了一眼付離笙,隨即開始查閱電腦上的登記信息,漫不經(jīng)心道:“進來躺下,鞋子不用脫,不睡枕頭,先做甲狀腺!”
顧卬有些失笑,顯然是對眼前這對組合產(chǎn)生了濃烈的興趣。
終于忍不住開口調(diào)侃起老友。
“甲狀腺嗎?那可得讓付大主任好好給我超超,我記得當年他可硬是把血管橫切面看成了巨大腫塊,險些讓我被抓著穿刺去。”清冷的男聲響起,不輕不重,飄散在潮濕的空氣中,意外好聽。
付離笙手下一頓,猛地一回頭,探頭險些落地,引得李如一側(cè)目。
“你認識?”李如一挑眉問道,也順著視線望向簾子后模糊的人影。
付離笙沒有回答她,嘴角上揚。
“顧卬,顧卬,終于舍得回國了?是不是惦記著讓老哥再給你來一次全身體檢?”付離笙連叫兩聲他的名字,徑直站起身張開懷抱,顧卬也不吝嗇,用拳頭錘了錘他的肩。
“這次回來就不走了,高奇可是給我開了致命誘惑的條件,看來還是逃不過跟你一起退休的命運!”顧卬調(diào)笑道,卻又沒讓付離笙再開口:“好了,開始吧,晚上去我家喝兩杯,今年的酒口感不錯?!?p> “好好好,一一,沒事你就回科室吧,幫我給佟佳打個電話,就說今晚急診讓他上!”付離笙應了應顧卬,又對一旁的李如一吩咐道,卻見自己的小侄女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上下打量著房間里另一位男性。
而顧卬,在走進簾子的那一刻,也望向剛才敢在付離笙面前自稱“姑奶奶”的人物,兩人的視線就這么在空氣中交匯。
李如一發(fā)誓,她從未見過有人的眼睛可以這么深邃,就像充滿暗流的大海,讓人忍不住想去探索其中的秘密,她確定,這個男人不簡單,最起碼,不是付離笙那樣好對付的主,再加上這五官,天!此刻的李如一竟然產(chǎn)生了無地自容的感覺!不行,千萬不能再探究下去,理智理智!
“你的事自己吩咐,再差遣我我就告訴我爸!”李如一抓起桌上的包包,沒好氣地回了一句,隨后風一樣地逃出房間。
“這丫頭,慈父多敗兒?。 备峨x笙搖了搖頭。
顧卬目送完李如一白色連衣裙的衣角,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躺上床,拉開襯衫的衣領(lǐng),一氣呵成,眼神示意付離笙可以開始了,屋內(nèi)又只剩下窗外雨點沖擊地面的聲響。